秦小芳第一個月就分到了十八萬六千多，這讓她很欣喜，這比她放在小額貸款公司要劃算很多，啤酒的利潤已經少的可憐，一年下來，除去工人工資，人力車輛等費用，純利潤也不過如此，她主要是在各個酒店的入場費上做手腳，比如本來為包場或者進場只要三萬的，她報到“勝力”啤酒廠就是五萬，當然，這就要求她和區域經理關系處好，幫她虛報。區域經理換了一茬又一茬，都被她服侍的服服帖帖，要錢的，就分一杯羹給他，要人，就送人給他。她需要一幫工人幫她裝點門面，人多，車輛多，忙得熱火朝天，都是做給同行和廠里看的。這幾年，人的誠信度越來越低，哪怕還是前一天晚上，飯店或者小商店開得好好的，一車子啤酒剛下到店里，說好兩天來結賬，第二天過來一看，關門歇業了，跑單變成了常有的事。秦小芳對收賬這件事從不含糊，早上業務員從會計那拿過賬單，傍晚交賬，沒收到錢的賬單收回，會計一個一個打電話給商家飯店酒店核實，所以業務員在賬款上從不敢做手腳，她畢竟太懂得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了。

    劉永寶要回北京一段時間，臨走時開了個會，關照全體工作人員，這里一切都聽秦總的調度。會后，劉永寶拍拍秦小芳的肩膀，“下次我帶你一起去北京總部，熟悉熟悉公司情況，也認識一下公司的高層，眼光不能僅僅局限于這個小地方。”末了，居然輕佻地摸了一下秦小芳的臉。

    秦小芳被劉永寶這么一挑逗，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就像兩只追逐的豹子，被追的那只突然停下來，猛一掉頭，讓后來者有點猝不及防。人往往有些時候很賤，秦曉芳心想，他劉永寶有什么值得她如此上心，是錢么？她問自己，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的錢可以養她和孩子一輩子，包括她的哥哥和父母，可是，她也常常半夜里醒來，夢見自己在一個荒島上，****地奔走，無一物可以遮羞。

    秦小芳路子野，因為做酒，她的圈子除了喬麗這個在她認為是不值當過早退出江湖的閨蜜外，更多的是婚慶主持，禮儀小姐，還有什么工作都不做，照樣小車開得滴滴轉的這個小城的社交名媛。秦小芳分批把她們約來，怕在同一個桌子上見面不鉚，秦小芳因為在這個圈子游走，知道她們的趣聞**，拘在一起，見面反而壞事，喝酒氣氛不好，不過，在酒席上，她會不經意地透露某某上次陪哪個領導來了，或者哪個董事長吃飯，在飯桌上打電話給某某了，不出十分鐘，某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了。秦小芳嘴上說說，聽的女人心里不服氣，就有點想在她面前露臉，眾人也知道她于女人的處世方式，直接而不拖泥帶水。果然，秦小芳說，帶一桌人來，可按消費的百分之十拿提成。所以她們帶人來消費，菜點最好的，酒也是最好的。即使她們不帶人來消費，客人鬧高興起來，秦小芳也會根據客人的不同性格，叫上不同的人來作陪。

    所以，劉永寶在走后的一個多月，回到酒店時，耳目一新，有些鶯歌燕舞的格調，盡管和酒店古樸雅致的底調有些不搭。大堂經理被秦小芳找理由更換了，劉永寶在心里略微笑了笑，那個丫頭在眾人面前時常流露對秦小芳的不屑和對他過份的尊崇。劉永寶查了營業額，比他在的時候翻了一翻。

    “小芳”，沒人的時候，劉永寶換了稱呼，很自然而然的過渡，秦小芳卻有點耿耿于懷后的意外，好像比預期要到達目的地快了鐘點，突然地結束行程，她的腳還未停下，卻斷然喝止似地不習慣。秦小芳繞著辦公桌走了一圈，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把這里打造得很像紅樓啊！”劉永寶說這話，語氣不夾雜任何的感**彩，秦小芳從剛開始的不自然和不習慣中猛然警醒，這個人不是那么好就范的

    秦小芳因摸不著劉永寶所要表達的意圖，坐在沙發里沒有言語，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盡管沒有聲音，是王長林打來的，秦小芳不耐煩地摁斷了電話，她甚至斜睨到劉永寶嘴角的譏笑

    “為什么不接電話？不方便？”劉永寶一本正經地說，“是你那個舅舅打來的？

    “我好像沒有必要匯報是哪個人給我打來電話吧？”王長林這段時間粘得緊，電話不停地打，不大概一個小時就忍不住打一次，秦小芳只得把手機設置成振動，秦小芳怕被鈴聲驚擾得神經衰弱

    “還是文化層次不高的原因”，劉永寶看著秦小芳慍怒的表情，轉了話題，“下次帶你去公司總部，熟悉公司文化氛圍和經營理念，正好也認識一些公司高層。”

    “只要賺錢，沒有哪種形式的經營不是以這個為宗旨的。”秦小芳駁斥了一下。

    “No！”劉永寶把手放在嘴上噓了一下，“你的眼界和思維有待提高！不能以賺錢為目的，還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

    “你他媽的少放洋屁！”秦小芳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