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痛的日子（12）
作者：
劉安文 更新：2016-05-16 15:30 字數：3575
陳軍在書房看書寫東西。劉瑩和孩子已經睡去。夜深人靜，陳軍在安寧中與書中的偉人對話。這時，他聽到外邊有喊聲：“陳軍，你出來，有種的你出來，我跟你單挑。”陳軍從窗戶往下一望，只見楊偉在樓下罵罵咧咧地喊他。陳軍火竄心頭，想下去跟楊偉大干一仗，但他發現楊偉站在那里直搖晃，知道楊偉又喝醉了。如果跟一個酒暈子打架，說出去有**份和風度。他在思考如何對付楊偉時，劉瑩被楊偉的罵聲吵醒了。劉瑩很生氣。她對陳軍說：“楊偉半夜三更跑到我們家鬧事，你怎么不報警？”劉瑩拿起電話想報警。陳軍按下電話，說：“算了。他才放出來沒多長時間，難道還讓他坐牢去？他肯定喝多了。你端點茶下去給他喝，我給亞楠打電話。”
李亞楠趕到的時候，楊偉還在咕咕噥噥地罵著。幾個勸說的人也失去了耐性，各回自家去了，只有劉瑩還在陪著楊偉，說著好話。
李亞楠和劉瑩找了一輛出租車，兩人把楊偉拉進出租車里。楊偉和李亞楠一塊走了。
第二天早晨，孩子上學走后，李亞楠向楊偉提出了離婚要求。楊偉睡了一夜，酒醒腦清，他想起了昨夜到陳軍家罵人的事。罵陳軍讓他解恨，而李亞楠提出離婚又讓他很惶恐。他對李亞楠說：“我不離！”
“我們好說好散，誰也別纏著誰。你要不同意，我就起訴到法院，讓法院硬判。”
“亞楠，你不知道我最愛你嗎？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你跟別人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讓我心里難受。我找陳軍的事，還不是為了你嗎？”
“你是為你自己！為了自己的自私！你口口聲聲為別人，其實全都是為你自己！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反正我不離！就算你不考慮我，你也得考慮孩子吧？”
“我考慮你們，你們誰考慮過我？你說考慮孩子，但你對孩子的一次次傷害還小嗎？”
“亞楠，我錯了不行嗎？以后我改不行嗎？”
“我已經失去了耐性。走吧，我們到法院去。”
“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
李亞楠拿著東西，打開房門。楊偉去拉，她打掉楊偉的手，徑直離去。
李亞楠從法院回來，屋里已坐滿了人。她爸爸媽媽公公婆婆，還有女兒。李亞楠跟四位老人打了招呼。她知道，四位老人都是來阻止自己離婚的。
媽媽徐淑俠說：“亞楠，你跟楊偉吵架的事，剛才楊偉都講了。楊偉喝酒好沖動，一沖動好干出一些傻事。他已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你可不要沖動。做事要深思熟慮。”
“媽，我不是沖動。這事，我多少年前都在思考。”
“但是，你想到孩子沒有？曉雯還小。如果離婚的話，你帶著曉雯，后半輩子怎么辦？”
“我不要媽媽離婚，我要媽媽和爸爸在一起。”楊曉雯跑到李亞楠身邊，摟著李亞楠，繼續說：“媽媽，別離開我和爸爸，好嗎？”
李亞楠心一酸，眼淚汪汪。
楊偉怯怯地說：“亞楠，原諒我吧！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非常愛你呀！”
“你不要以愛的名義傷害我！我聽多了，也聽夠了！”李亞楠反駁楊偉。
李志強用緩慢的語氣說：“亞楠，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也很沖動。我希望你冷靜下來后再考慮離婚的事。離婚也要搞成本核算。算算你要離婚的話，你會失去什么，得到什么，收益是正還是負，還要考慮潛在的成本投入，比如孩子的教育與成長問題。你考慮成熟后再下決心，再做決策。”李志強以一個企業家的思維勸說李亞楠。李亞楠聽了爸爸的話，沉默不語。
王琳和楊國亮都以看在孩子的身上勸李亞楠不要離婚，并且說，如果想離的話，就等曉雯大一些再說吧，不為大人為小孩。
在親情的強大包圍下，在法院的耐心調解下，李亞楠撤回了離婚訴訟。
李亞楠的心里總像堵上了一塊石頭，讓她心中的潮水無法傾瀉。她打電話給喬麗，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了。喬麗說：“亞楠姐，你哭吧，大聲地哭吧，哭出來以后心里會好受一些。”李亞楠哭了一陣后，心里確實通暢了很多。喬麗繼續勸說安慰著李亞楠：“亞楠姐，你不要太悲傷。其實中國很多的家庭都是這樣的，很多人都生活在沒有愛情的婚姻中。夫唱妻隨比翼雙飛的家庭畢竟是少數。也許你經過一番苦難，會遇到陽光雨露，最后走上康莊大道。你現在要重點把孩子培養好，千萬不要讓孩子生活在你們婚姻的陰影中，更不要讓孩子對婚姻產生恐懼，這會影響她未來的人生的。亞楠姐，你帶孩子到我們這兒玩幾天吧，我們倆好好敘敘話。”李亞楠說：“謝謝你，小麗，跟你說說話，我心里暢快多了。以后我抽時間去看你去。”喬麗說：“歡迎你，亞楠姐！記住，別忘給我電話啊？”李亞楠與喬麗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她與喬麗通話時，就仿佛喬麗來到了她的身邊，又仿佛回到了倆人形影不離無話不說的大學時代。
李亞楠辭掉了報社的工作，陳軍誠懇地挽留。李亞楠說：“謝謝你，陳軍。這幾年你對我的幫助我會牢記在心的，同時我要向你道歉，你因為我受了不少侮辱。請原諒我給你添了麻煩。”
“你說哪去了？亞楠，我們是好同事好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陳軍，我不想再給你惹麻煩了。你的好意我會記住的。”
陳軍從報社送走了李亞楠。雖然因為李亞楠，楊偉傷害過他，侮辱過他，但他并不怨恨李亞楠。相反，沒有李亞楠，他心里空落落的。
李亞楠開始留心報紙和電視臺的招聘信息。她要找合適自己的工作。有些較好的工作崗位，都要求年齡在35 歲以下。放寬到45 歲以下的，大多是清潔工之類的勞力活。雖然爸爸媽媽公公婆婆勸她不要找工作了，要一心照顧孩子，輔導孩子學習，家庭一切開支由他們供應，但她還是不想吃老人的，花老人的。爸爸后來也支持她找工作，說一個人有事干比沒事干好，無所事事會影響人的身心健康。
在一個多月的搜索與關注中，一條招聘信息吸引了李亞楠：華楠電纜有限公司，急聘一位人力資源部助理。要求：女性，大學文化，年齡在25——35歲，有人事管理經驗的，年齡可放寬到40歲。又是年齡杠，把她杠在外邊。但她又想到自己在紡織廠人事科時，積累了一套人事管理經驗，應屬于有管理經驗者，屬于年齡可放寬者。還好，她今年37歲，可以去碰碰運氣。她先打了電話詢問，公司招聘辦公室人員讓她到公司填張申請表再說。根據地址，她找到了公司。公司在一個二十多層的寫字樓上辦公。十多間的辦公區及豪華的裝修，顯示著公司的實力。她在服務人員的引導下，填寫了應聘申請表。
李亞楠回到家，感到受聘無望，因為她在公司中看到的都是30歲左右的朝氣蓬勃的年青人，他們一個個充滿活力，充滿自信，跟他們相比，自己像大浪淘掉的沙子，又像是被時代列車擠下的龍鐘老人。她當初還自認為人到中年，正值人生的黃金時期，還可干一番事業，但到了公司，才知長江后浪推前浪，屬于自己的時代好像已經流走了。
李亞楠繼續留意招聘信息。她走在大街上，看到有幾家音樂茶館，忽然想到還不如開一家音樂茶館，這應該是人們休憩、談天、商洽、娛樂的好去處，肯定有發展前景，但她又想到女兒還小，自己精力不夠，難以孩子事業兩頭顧。所以，她只是想想罷了。但這給了她觸發，讓她在謀業與創業上進行了思考。這種思考讓她覺得她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事可以干，她也會有自己的一番事業。因而，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還沒有真正開始。
李亞楠接到華楠公司的電話，說她被公司聘用了，請她立即到公司。
李亞楠驚喜中非常疑惑：還沒有進行面試，怎么就聘用呢？不會是騙子公司吧？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李亞楠疑神疑鬼地到了公司。招聘辦公室的小姐對她非常熱情客氣，又是給她讓座又是給她倒茶，并說：“李亞楠女士，您稍等會兒，我去報告董事長助理。”說完，扭動著蛇一樣的腰身走了。
李亞楠才喝了幾口水，這位小姐就回來了。她領著李亞楠到了董事長助理辦公室。李亞楠看到，董事長助理白嫩的臉上透出高貴典雅的氣質，一頭瀑布似的披肩發流淌著青春活力，一副高挑的楊柳腰放射出嫵媚性感。助理對李亞楠說：“請稍等，我去稟告董事長。”助理擺動著圓臀離開了。
很短的時間，助理回來，領著李亞楠到董事長辦公室。助理推開董事長的門。李亞楠站在門口，驚呆了。這時，助理說：“董事長，人來了。”
“嗯，好的，你去吧。”
助理把門關上，走了。
李亞楠好像還沒回過來神：“你？中華？”
“亞楠！”
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李亞楠從唐中華的懷抱里掙脫出來，說：“我一開始以為是騙子公司呢，沒想到真碰到一個大騙子。”
唐中華哈哈笑著，說：“我沒想到報名中有你。感謝上帝，把我丟失的禮物又還給了我。”
李亞楠激動的心還在咚咚地跳著。她喝了幾口水，平抑一下心情，說：“你這些年跑哪去了？怎么混成大老板了？”
唐中華換了一身很隨和的衣服，說：“亞楠，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帶你到咖啡館，我們邊喝邊聊。”
唐中華開著車，車里放著《你知道我在等你嗎》、《真的好想你》、《選擇》等歌曲。李亞楠坐在車里，多少年來沒有感受過今天的輕松和愉快。
他們來到上島咖啡，進入一個中等包間。兩人相對而坐。咖啡上來了。唐中華給李亞楠的咖啡杯里加上奶粉和砂糖。李亞楠享受著唐中華的服務，她心里有一種喝蜜的感覺。
李亞楠說：“快說，你這些年都干啥去了？你把我害得好苦。”
唐中華握住李亞楠的手。那手已不是白嫩柔軟的手了，而是有點骨感和粗糙的手。唐中華深情地看著李亞楠說：“亞楠，我這一路走來可是艱難得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