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紅蕖何事亦離披㈠
作者:
蘇曼凌 更新:2016-09-03 16:51 字?jǐn)?shù):1722
第二天,要參加了皇室的各種禮儀活動(dòng)。在父皇和蕭氏的列祖列宗面前,看到的是一群恭孝仁德的子孫,可誰知道他們心里藏著怎樣的秘密,恐怕只有上天才能知道了。
終于到了深夜,我方才有機(jī)會(huì)和蕭繹說句話。
“殿下不高興?昭佩雖不是八面玲瓏,卻也看得出來。”
蕭繹嘆了口氣,許久才說:“沒什么?只是有點(diǎn)太過了。”
“過了?什么才是不過?”我很不服氣。
“唉,你始終只是個(gè)王妃,何必非要強(qiáng)出頭呢?這做人也要講求中庸之道,過了,反而會(huì)惹禍,你明白嗎?佩兒。”蕭繹終于說了心里話。
“你怕什么?”我不悅地別過臉去,只許他們煽風(fēng)點(diǎn)火,惟恐天下不亂,不許我們守成自保么?
“這人心隔肚皮,一眼看不透啊,還是收斂些好。賣弄才智,鋒芒畢露,必然樹大招風(fēng),遭受嫉妒,懂么?”
“你要我忍到什么時(shí)候?你可知道大皇姐和皇叔的丑事?”
“這事就不要提了,父皇早已知道……”蕭繹閉上了雙眼。
“啊?”我怔了一下,“這等讓皇族蒙羞的事情父皇也不介意?還有他們要謀逆,殿下可知道?”我簡直有些暈厥。
“你聽說了?”蕭繹黯然。
“只有墻上有縫,就會(huì)有風(fēng)刮進(jìn)來。父皇再慈善,這種事也能容忍?”
“唉,父皇只是流著淚對皇叔說,‘以我這種才能都不能治理好國家,何況你呢?’”
“天那,這種沒有盡頭的縱容,只會(huì)助長他們更加任意妄為的,天下總有一天會(huì)大亂的。父皇難道不知道?”
蕭繹無奈的笑道:“以我們的力量,又能怎么樣?“
“他們都不怕,你卻怕什么?”
“怕什么?我的母親至今只是個(gè)修容,居于九嬪之末。本王這樣的殘目到處遭人恥笑,還能做什么?”蕭繹看起來有些心灰意懶。
我沒說話,心里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懼,好象隨時(shí)都會(huì)迎來狂風(fēng)暴雨的侵襲,我不由地打了個(gè)寒戰(zhàn)。
“你休息吧,本王去書房。”
“這么晚了,殿下還不休息?”我有些失落。
“想必你也聽說太子在編著《文選》,本王將來也要著本書,名字都想好了,叫《金樓子》,要整理些文稿。昭佩,你先休息吧。”他忽然之間變得嚴(yán)肅起來,說完即出了我的寢室,外邊有股蕭索的寒氣立即撲面而來。
金樓子?我暗暗念著。他嘴上說得很輕松,卻仍然連著書也要和太子去比,這也叫淡薄嗎?自欺欺人罷了。我微微覺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對。哦,對了,第一次聽他沒有叫佩兒,叫的是昭佩,聽著好生疏……
轉(zhuǎn)眼之間, 到了正月初六。我把精心做成的百“壽”圖和百“福”枕呈上,我的婆母阮修容果然對其它金玉之物不屑一顧,唯一看著這變化多端的“壽”字和“福”字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的心里雀躍無比,說不出來的高興。
只見丁貴嬪帶著一群人緩步而來,我的婆母阮修容連忙上前迎接。
丁貴嬪一臉慈祥的微笑,說:“妹妹,姐姐給你賀喜了。”
“謝謝貴嬪姐姐了。妹妹我年華已逝,還有什么可喜之處?只不過煩勞姐姐了,真過意不去。”
“這是說哪兒的話?如今不是皆大歡喜嗎?”
“唉,如果不是貴嬪姐姐的鼎力相助,哪里會(huì)有妹妹的今天?”當(dāng)初我的婆母只是一個(gè)小小的采女,若不是丁貴嬪的引薦,就不會(huì)得到父皇的恩寵,也就沒有我的夫君蕭繹的存在了。為此,多年來婆母阮修容心里最感激的就是丁貴嬪。如今,又得到了貴嬪的禮遇,所以難免激動(dòng)不已,不禁淚又淌下。
“看看,什么日子?又來了……”丁貴嬪臉上含嗔,掏出帕子親自來擦阮修容的淚水。”好了,一會(huì)兒還要接受嬪以下妃子和命婦的朝賀,你這個(gè)樣子怎么見人那?”
阮修容終于破涕為笑,我也暗暗噓了口氣。
“蘭芝,把本宮的賀禮呈上來。”只見旁邊款款走出一位玉人。那袁蘭芝儼然已經(jīng)成為貴嬪的新寵,面帶著誘人的笑容,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個(gè)托盤,上邊蓋著一塊紅錦緞。
“這是……”
袁蘭芝身上飄著一股清幽的香氣,只見她伸出玉指輕輕掀開了紅鍛。只聽周圍一聲聲驚嘆!原來是一尊晶瑩剔透的玉觀音!那觀音慈祥的微笑,猶如給人間撒下了一片圣潔的光輝,顯得莊重、無暇、神圣和莊嚴(yán),讓人不由屏息凝視,敬而生畏。
阮修容喜極而泣:“天,這太精美了。”
“妹妹,這本是宮里珍藏的一塊上等的漢代原玉,是本宮特意請工匠花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雕刻打磨、精心制成的,并請了長干寺的大師開光做了法事。只不過,妹妹你要沐浴齋戒三天方可供拜。”
注①:源出于自明學(xué)者丘浚著名《投壺詩》,原詩為:玳瑁筵開宴玉樓,哨壺枉矢強(qiáng)相投。力期一中端倪巧,語重三辭禮數(shù)優(yōu)。罰盞飲來分勝負(fù),倚竿正處迭賡酬。山翁不管淹淹醉,只倚銀瓶漫數(shù)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