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觴暮紅樓 八(上)
作者:
陳琢瑾 更新:2016-05-16 09:57 字數:2039
陳瑾軒就這樣反反復復的病了將近半個月。而郁曼琳于此是全然不知的,她只是記著他又有些時日不曾來看望過她,且她此間還寄過一封信去,心想若是從前,只需隔上一兩日便會收到陳瑾軒的回信,然而如今已過去三、四天,卻也依然未有回音。于是郁曼琳便禁不住的要猜想他許是在別處有了新歡,所以才將自己給忘了。她越是這樣想就越覺著陳瑾軒也是像那些紈绔子弟一般**情場的人,她越是這樣覺著也就越是生氣,只當是自己的一片情意被他玩弄,直教滿腹的哀怨油然而生,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陳瑾軒這邊,病才剛好幾天,家里人就又提起他與卓依伶的婚事,尤其是宋云萍,每每見著他都總是歡喜的重復著那一句,“如今總算是就要看著你成家了”。
陳瑾軒每每見著他的母親這般欣喜的樣子,就越是不忍將心里的話說出來叫她失望,只是眼見著他們如此的快樂,自己心里卻是在日益加劇的煎熬。
就在陳瑾軒養病的這些天里,原本是有一封郁曼琳寫給他的信寄到了霓裳服裝店里,只是偏偏那封信寄到的時候陳忠庭并不在店里,于是解元氈便只是將信放在了柜上,后來便忘了有這么回事。
而陳瑾軒卻以為郁曼琳這些時日未曾寫過一封信來。他心想、自己這般病著,而他日思夜想的人非但全然不知,就連一句關切的問候也沒有,如此的想著,心里就越發的覺著這愛情盡是痛苦的煎熬,禁不住的生出許多悲涼。然而即便是覺著如此的悲涼,他的心卻依然要對那個不屬于他的女人魂牽夢繞。
好不容易在這樣的時節逢著一日晴朗,陳瑾軒便抽出空來去了郁曼琳那里。只是這天郁曼琳見著他卻全然沒有往日那一臉的欣喜,倒是眼神里透著幾分寒氣,令陳瑾軒見了寧愿是沒來這一趟。
進了屋里,陳瑾軒依然是坐在靠近壁爐的那張沙發上,就那樣一語不發的看著壁爐里鮮紅的炭火。原本他的心里就很不痛快,這天老遠的過來,結果看見的又竟然是郁曼琳這樣一副臉色。憤憤的想到此處,他就儼然要氣出病來,然而面上卻是依然矜持得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緒。
郁曼琳這時端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在他對面的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不緊不慢的說,“你和那位卓小姐的婚事籌備的怎么樣了?想必你近來是忙得很,就連寫封信都抽不出空來了。那個卓小姐我倒也是見過的,好像也算不得傾國傾城,竟也能把你迷成這樣,看來你也是喜好女色的,只是對我這樣的不比對那卓小姐有興趣罷了。”
陳瑾軒聽著她這話里的尖酸就越發的后悔來了這一趟。若是平日有誰對他這樣說話,不等那話說完他就必然要與其斷絕了的。然而對郁曼琳他卻又做不到如此,于此他也只能是沉默的站起身來,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你不如就當我今日沒來這一趟。”便出了門去。
而他這話也令郁曼琳越發的生氣,直到陳瑾軒出了門,她也依然坐在那里一動也沒動,只是在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時氣得哭出聲來,還大聲的罵了他兩句,只是即便如此也依然不解她心里的恨。
她只覺著,若是陳瑾軒愛她,見她生氣就必然該要說些好話的來哄哄她,可是他竟是如此冰冷的態度,直教她氣得傷心不已。
只是才過了沒多久,獨坐在這空屋里的郁曼琳就被寂寞驅散了所有的怨氣,她靜下心來一想,又有些后悔之前對陳瑾軒說了那些嘔氣的話。這時的她又想著,陳瑾軒見著她這般任性,怕是會要越發的覺著那個卓小姐的好,想到這里,心里儼然就要失去陳瑾軒一般的不安。
第二天清早,郁曼琳便去了霓裳服裝店,在店里見著解元氈,淡淡地問了一句,“我許久沒來,也不知道陳先生和那位卓小姐的婚事辦了沒有?他們結婚,我這一份禮可是不能少的。”
“想來是快了。”解元氈笑著回了一句。
郁曼琳于是又半開玩笑的說,“你們那位陳先生呀,就要結婚了,也沒我一張請柬,倒像是忘了我這個朋友一樣。”
“請柬應該還沒有發出去。”解元氈心里想,若是婚宴的請柬已然發出去了,那他也必然是會收到的,如今既然沒有收到請柬,顯然陳家還沒有將請柬送出去。只不過他想得雖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卻依然擔心郁曼琳不相信他這話,于是又接著說了一句,“而且瑾軒少爺不久前染了風寒。”
“是嗎?”郁曼琳聽他如此一說,心里便明了陳瑾軒這段時日沒來看望她是因了何事,于是又關切而不失分寸的問了一句,“病得重嗎?”
“病了有些時日,幾天前才有些好轉。”
“那倒是病得有些重,不過病愈了就好。”郁曼琳說著,又故意玩笑一樣的試探著問了一句,“他這一病,想必不止那位卓小姐要關心,恐怕還有不少女人要寫信來問候的吧?”
解元氈聽她如此一說,方才想起一件叫他忘了的事來,恍然的說了一句,“早前少爺病的時候倒是真有一封他的信寄到了店里,叫我給忘了,好在陸太太您提醒,不然我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想得起來。”
郁曼琳聽他如此說,才知道自己何以會一直都沒有見著陳瑾軒的回信。心里尋思著,陳瑾軒既然也沒有見著她的信,在他病的那些天里指不定該要怎么怨自己,想必那日他來看她時心里也是不痛快的,結果還被自己那些話給氣走了,心想這樣一來不知他會要對自己生出多少厭惡。于是回到家中,耐不住等到解元氈把自己之前的那封信送到陳瑾軒手里就又寫了一封信寄去,卻也是委婉的將自己那日的任性推了個一干二凈,將這所有的不是都轉嫁到了解元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