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首體——新潮流
作者:
譚天 更新:2024-02-18 17:35 字數:2449
拉開教室的門,迎著撲面而來的冷風,我走了出去。絲絲的涼氣從我的褲管往里鉆,一時感到所有的衣角都被無情的侵犯,不覺得打了一個冷戰,用力裹緊外套。校園里昏暗的燈光下,殘枝枯葉在地上快速滾動,走過的人也是急匆匆的腳步。
我不知道為什么人一冷就會感到凄涼,凄涼之后馬上又感到孤獨,接著便開始回憶某個凄涼孤獨的片段,或思念某個在類似此環境下出現的熟悉面容。
我為了驅散觸景生情的愁云,便找著話題和同行的孫翔聊天,可這位大少爺仿佛已在其中穿越時空相約某地了,對我的話似聽非聽的敷衍。我猜測他或許仍舊是個純情懷舊的單純感情分子,一走進記憶的門便怎么也拉不回來,非得待他大抒情懷,痛哭一場之后才戀戀不舍地走出,并不住的回頭張望。直到有人不忍了,“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他還在茫然地望著關閉的門,暗自惆悵。
我沒有問他在想什么,因為我知道那是徒勞的。他不會允許我跳進他的湖水中,怕我把他或他們蕩起的漣漪妄加破壞,也或許他在平靜的徜徉,恐我擊碎完美的湖面。
走到我宿舍樓下,就把他拉上去聊天。走到門口,才發現忘帶鑰匙了,于是拼命砸門,接著用腳踢,里面傳來喊聲:“等會兒!死他媽譚天你丫又不帶鑰匙!”
門開了,出現了白小愿那張詐騙犯的臉形。我哆哆嗦嗦的往里跑,見秦沫在,便熱情地打招呼。
虞良說:“凍死你丫的,穿那么少!”
“拿冷嚇唬誰呀!我是東北人!”我不停地搓手。
“還吹!瞅你凍那德行!”
我嘿嘿地笑,接著問:“這么多人怎么不打牌呀?”
“沒勁,聊會兒天。”龐浩說。
我知道龐浩是為了緩解秦沫的情緒,才把他請到這里聊天的。我便也坐下胡謅了一通,惹得大家哄笑。
大家說話都很小心,生怕一不留神把上次的事提起來。秦沫現在太脆弱了,往往是越風云的人物就越經不起打擊,就如同把一只破碗扔到皇帝面前,告訴他從今天起你就是乞丐了,十個有九個會上吊,剩下的一個還會披頭散發,又哭又笑的滿街跑。
聊了一陣,我感覺似在初冬的薄冰上行走,又危險又累,便提議出去玩。一致響應,龐浩問秦沫去嗎,秦沫笑著說好。幾乎沒怎么討論,便通過了去“首體——新潮流”滑旱冰的建議,提出者虞良,得到了與會代表的一直贊揚。
我們在校門口打了兩輛“黑車”,我為我們強大的團體感到無比自豪。兩輛“面的”還擠得滿滿的。我坐在了龐浩的腿上,司機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想必是這樣的事見多了。
等到了白石橋下車的時候,龐浩的腿已經不能走路了,大家都為我的體重造成的后果吃驚時,龐浩說:“你丫骨頭真他媽硬,咯死我了!”
“這說明我這人有骨氣!知道鐵骨錚錚這個成語吧,那就是說我呢!”
“我就知道一個成語,叫臭不要臉!”
“就吃沒文化的虧吧,把四個字的都當成語了吧,哈哈!”
“是,是,譚老師,我知道錯了。”龐浩笑瞇瞇的打算結束戰斗,我這人就是這點好,得饒人處且饒人。嘿嘿!什么叫得了便宜賣乖,大概又是說的我吧!汗……
買票入場,震耳的刺激音樂,一下子提起了我們的興致,動感的節奏頓時令我精神一振。疏密的人群圍著懸燈的舞臺飛速旋轉。因為不是周末,人不是很多,我便急忙換好冰鞋,同眾人搖搖晃晃的上場了。
誠然,在對場地的不熟悉和多年未滑的種種客觀因素的制約下,我在上場的前半個小時,摔倒了二十幾次。在大家的耐心幫助和尖刻言語的刺激下,我很快擺脫了低迷狀態,又經過了無數次的摔打之后,我已找回了當年的感覺,在速度極慢和極不平衡的狀態下晃晃悠悠不再摔倒。
瘋滑了一陣后,大家都累了,找了一個角落坐在一堆商量玩點什么,我就說:“單身獨滑的女孩不少,泡妹妹去吧!”
“您厲害,拉一個回來給我們看看唄!”虞良挑釁道。
眾人附和,我有些失措,這些人不愧為最佳損友,可面子是大,不能丟啊!我自信地說:“行,你們等著,三圈之內,我必拉上一個滑!”
“好啊!”
我搖搖晃晃的起程了,奮力的保持平衡,極力地尋找。幸好我的視力是5.1,否則在昏暗的燈光下,錯分男女也不足為奇。
滑到第二圈時,我前面的人突然搖了兩下摔倒在地,雖然我滑的很慢,但還是躲閃不及,絆到她身上,重重地摔在地上。我聽到“砰”的一聲,便感到肘關節疼得要命,停滯了幾秒鐘,我咬著牙爬了起來。看到那個女孩還坐在地上,我猜想她的臀部肯定是受到了地板的猛烈撞擊,我便過去拉她起來。
她又說謝謝,又說對不起,弄得我也很窘迫。說完她便滑走了。她的滑法很笨拙很難看,我有些想笑,一下子又想到了我自己,便止住了。突然,我有些后悔了,剛才為什么不和她一起滑啊?
現在只能另尋目標了。慢悠悠地滑著,不遠處又有人摔倒,摔倒的樣子有些熟悉,行至跟前,又是她,我便笑著伸手給她,她抓住我的手,掙扎著站起來,這次她沒說謝謝,只是看著我笑,我順勢說:“一起滑吧。”
“我會把你帶倒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我愿意陪你。”這種話我說出來臉是一點不會紅的。
我便拉著她的手一起滑,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們誰能帶倒誰,但一起摔倒是無法避免的了。經過龐浩他們面前時,我只輕輕瞟了一眼,我從他們眼中看到驚訝,無奈和氣憤。
我們滑的都很小心,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因為這是我們唯一的支撐點,我感到我們搖擺不定,像在跳芭蕾。不一會兒,抓著她的那只手已是濕漉漉的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抓得太緊,雖然我這人很少緊張。我提議我們換只手。然后我便放慢速度,從她身后繞過去追趕上抓住她的手。這一簡單動作把我累得氣喘吁吁。
正當我得意未摔倒時,后面飛馳過來的人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便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趴到了地上。由于我忘了放開抓著她的手,便把她也拉倒在地。就再我跌到的一剎那,我看到了撞我那人的背影,是件黑白相間的T恤。我清楚地記得,白小愿穿的和他一模一樣。
我們嬉笑著站起來,我連忙說:“對不起啊,連累你了。”
“沒事!我也陪你一回。”她笑容有些抽搐。
我感到心中被電流擊了一下,很舒服。電療我想也就是這感覺吧!沒想到剛剛認識,便甘心與我共患難。我在暗喜幸運的時候,也不忘對自己的魅力大加肯定,也促使我大加小心。然而,接下來我仍舊摔倒了五六次,每次跌到的瞬間,我都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眼中迅速消失,那個黑白相間的家伙。小子,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的為人你是知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