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與其說這里是衙門的牢房，不如說是臭味彌漫的豬窩。雀三剛被硬塞進牢房，就被黑壓壓的人頭擠到結實的牢房鐵柵欄上，被擠壓得扭曲的臉與關在對面牢房金鳴一番劈打之后洋洋自得的咧笑成鮮明對比。

    “小子，不否認當年桃花村你以魂火之力逼退妖族大軍，現在你都是聞風喪膽的鬼靈師，怎么反倒變得弱小起來。”

    “不見得鬼靈師身為鬼靈師就不一定要強大到聞風喪膽，不見得擁有有了魂火之力也不就一定要向手得無縛雞之力之人出手。”

    “白癡！”金鳴一聲嗤笑：“你這小鬼怎么看都是個孩子，竟也然學著假仁假義的正道人士說著滿口空話，可笑！真是可笑！”

    “笨蛋。”

    “什么！？”

    “牢房都長一個樣，平白無故跑來牢房觀光，你不是笨蛋是什么？”被擠壓得變形的嘴里吐出一段話來。

    “老子覺得此地雖然臟了些，臭了些，心靜了，也是風光大好。”金鳴發出兩聲狂笑。

    “好一個心靜了也是風光大好，這話能從想不到你堂堂金將軍，金將軍嘴里說出來，終年與武夫為伍，還是丟不掉貴族那些酸腐之氣，不過……這句話聽著倒也順耳。”

    “小子，這句話的原話這句話可不是老子說的。——”

    “不管是不是你說的，至少現在是你說的你記住了，說出口了，就表示你對這句話持贊同之意。”見金鳴無話應對，雀三又說：“其實我并沒有得罪你金將軍的意思，你這句話在很多年前曾聽師傅說過。”

    “你的師傅？”

    “……記得那一年冬天本就特別冷，陰森的師傅帶著我進入一處地牢探訪死刑犯，地牢更不用說，那陰森寒冷，連陣陣冷風就都好像從地獄里傳出來一般一樣，師傅牽著我的手說了這一句話——，這句話是對著牢里的死刑犯說的，死刑犯沒有理會，想不到卻讓我足以記住一輩子。”

    “穹月國千百年來都沒有死刑，小子，這說謊都不打草稿是騙不了人的。”

    “誰說一定要是官府的地牢，穹月國不允許殺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官府地牢。”

    “不是官府的地牢，只能是私牢，就比如說某位貴族、或者……某位有江湖地位的家族宅邸，既然你的師傅是失蹤多年的雀魂，能夠讓他挺身遇險的地方只能是私牢。”

    “嗯……應該是私牢，當年太小，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也不可能記住那個將死之人的相貌。不過倒是記清楚那些人長袖上縫制的臂章……似鳥似獸，猩紅如血，被火光反射顯得詭譎怪異……”

    “難不成當年那個人是你的師傅！？……不可能，那人一看就是個不堪一擊的書生模樣！……”金鳴好似想到什么，疑惑的瞧了眼雀三，心生疑惑兩眼：“若不是那番看似稀松平常的話，……當年偷襲被俘，光靠八王爺是也無法勸降于我。……”

    “如此說來，這個紋章徽章是……八王爺府邸的！？”

    “腦袋瓜子倒轉得快，這個紋章你當年看到的徽章就是來自八王爺府邸府兵佩戴的，當年在牢房的犯人就是我！——金鳴。”

    金鳴悶哼兩聲，一屁股坐在地上：“今日不提，，沒想到那個酸腐書生會是雀魂，鬧出人妖血契這么大的事情，還跑出去做拯救蒼生之事，給你提個建議——滿身傷殘無辜送命，你師傅說的話、做的事不要去學，想活命，就該得找個不被發現的地方躲著。”

    “我，不躲不藏！”

    “躲，還不會！？”

    “不是不會，是不能！我要去找白姨，哪怕滅了整個妖族，踏平整個蒼魂大陸，我都要找到白姨！”回想倒白姨是在何種危機下被強行帶走，又不知道帶回妖族之后受到多大磨難，雀三心難平復，咬牙切齒，固執的眼神與那張被擠得扭曲臉古怪的組合在一起。

    “連牢里這點人都制服不了，還想著滅了妖族，現在的小屁孩真不知道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雙目一瞪，惹得牢里的犯人個個擠在角落不敢吭聲，金鳴不屑一顧，說：“參加密室逃脫的獲勝者就能到達封靈邊界，你參加密逃大賽是聽了雀斯羽那個妖女的話，你可知道她身為穹月國雀家嫡女，也是雀家圣女人選，為什么被人稱之為妖女嗎？”

    “無論是與她同行之人，還是陌生人，對她都是畢恭畢敬，何來稱之為妖女一說。”

    “想想你能從桃花村的噩夢中僥幸活過來已是萬幸，當然不會知道雀斯羽這個妖女稱號的來歷。”眼看金鳴吊足了胃口，正準備說正文。

    聽不遠處幾聲“哐啷”，柵門打開的一刻，擠得變形的雀三跌撞著滾出來。來不及叫囂就被來人給拖了出去。金鳴一反常態的狂哮出聲：“小子，可得活著找到你的白姨，她可是毀了我彎刀的蛇妖！”

    “金將軍，我不叫小子，我叫雀三！雀魂的徒弟——雀三！”

    雀三躁動的回復惹得金鳴又是一陣狂哮。叫囂的聲音回蕩整個陰暗的地牢，不絕于耳：

    “雀三，如此一個平凡的名字，與不知天高地厚的你真真是不配！不配！”

    話音剛落，見一人憑空出現在牢房外。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穹月國八王爺的心腹——耳策：

    “金將軍，爺的口信，務必在密逃大賽結束之前，比雀斯羽等人先一步找到前府衙大人被殺的目擊者。”

    耳策丟下一句話，縱身消失。

    金鳴一聲悶哼，劈開鐵柵欄在每個牢內盤旋抓人。說來奇怪，地牢開了天窗，犯人們瑟瑟發抖，無一人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