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憂國憂民
作者:
雪原 更新:2022-04-10 22:09 字數:2751
為了師兄黃潛善,李綱只好在太師七十壽誕的那一天,與師兄一起走進了蔡京的太師府。
“太師萬福!這便是下官的師弟李綱。”黃潛善帶著師弟,徑直走到蔡京身邊向他表示了生日祝福,并給太師引薦了自己的師弟李綱。
“好啊!聽說你們不但都是福建邵武人氏,而且還是同一個先生黃履教育出來的佼佼者,并且還是表親的關系。”
黃潛善連忙點頭,說道:“黃履大人既是下官的叔公,又是我師弟李綱的舅公。”
“還是我們的黃履大人有遠見的呀!即使皇上將其官復原職,他依然義無反顧地辭職回鄉,興辦學堂,看看,他多有成就感,學生都培養成了我們大宋朝的京官,以后便是朝廷的翹楚,社稷的棟梁。”
見太師如此夸獎,黃潛善連忙謙虛說道:“太師就別繆贊我們師兄弟了,如此下官誠惶誠恐。”
“別呀,我們都是福建人氏,加上老夫和黃履大人的關系緊密,因此,以后二位也別叫什么官職,就以師生相稱亦更妥當。”
蔡京的此番話語,讓黃潛善受寵若驚,感覺自己現在就是最為幸運的那一種人,于是,他連忙拉著師弟李綱彎腰鞠躬,無比虔誠地喊了一句:“祝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黼、童貫、梁師成、朱勔、李彥皆覺納悶、疑惑,這太師今天是怎么了,府里來了多少前來祝賀他七十誕辰的達官貴人,可他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唯獨跟兩個陌生面孔的無名鼠輩聊了個不完,他們究竟是誰呀,竟會有如此大的魅力?
見太尉高俅從身邊走過,中書侍郎王黼一把將他拽了過來,問道:“高大人見多識廣,您可知,正與太師說得起勁的兩個陌生官員,他們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誰?”
高俅輕聲笑曰:“你問我,那我又問誰?與太師走得最近的,不就是你們五個人,加上太師一個,被時人譽為大宋朝的‘六賊’。”
“你高俅可否瘋了?竟敢在朝廷一品太師慶生的這一天口不擇言、胡說八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王黼大聲吼道。
檢校太尉童貫吸了口長氣,重重嘆曰:“不是太尉不想活命,而是蔡京需要高俅,徽宗皇帝寵他、信他,我們可別隨意惹他,到時候你王黼頸上人頭是怎么掉下來的都不知道。”
大內總管李彥怒道:“他姓高的就是個潑皮出生的狂妄之徒,他要和我們幾個過不去,就是想給我們做個切割,怕是日后太師倒了,皇上不會追究他的刑責……”
“說什么呢?難道喜慶之日你李公公是要我們徒添悲傷?我們的太師他是誰呀?他是官場上的不倒翁,神宗皇帝時期,他就跟王安石、呂惠卿、章惇等人處在一起,這些老古董是一個接著一個地都倒下了,而我們的蔡大人則是官越做越大,試問,如今的大宋朝廷仕宦們還有誰敢跟我們的蔡京太師較勁、爭鋒?”
“梁公公,不!梁太尉說得對,沒有誰能夠撼動我們,想要搞些動靜出來的跳梁小丑,只不過是走在沖天大樹上的幾只蚍蜉罷了,他們最終的去處便是歷史的垃圾場。”威遠節度使朱勔大人奉承道。
“你們幾個都議論誰?好像還爭論得蠻激烈。”此時蔡京太師領著黃潛善和李綱向著大家走了過來。
朱勔直言道:“高俅呀,他說話也忒難聽了。”
“告訴本太師,高俅的話又是怎么個難聽法?”
李彥無比氣憤地續言道:“他說我們是六賊!”
蔡京大笑道:“你們要做到見怪不怪,高俅是個好開玩笑的朝廷官員,他跟老夫也是經常沒大沒小地胡言亂語,別去想他了,今日可是本太師的誕辰喜慶之日,老夫先向大家介紹一下福建的同鄉黃潛善和李綱,他們二人可是了不得,皆是我們大宋徽宗皇帝的心儀之臣,日后一定是朝廷棟梁。”
眾人皆嘖嘖嘖地稱贊。
蔡京又緊接著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過下,我們敬愛的徽宗皇帝也要來敝府參加老夫的慶生宴會。”
聽此消息,整個太師府的人都歡呼了起來。
蔡京讓黃潛善領著李綱到處走一走,他又忙著去接見別人了。
“我說你李綱究竟是怎么了?不是啞巴吧!怎么一句話也不能說,一個笑臉也不會給,過下皇上來了,師弟這樣可不行呀,不要整天就是憂國憂民,那人情世故也還總是需要的嘛!”
“師兄就別為難師弟李綱了,我真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還是讓師弟回去好嗎?”
“師弟說得倒是輕松,太師府哪是你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萬一太師喚人,我如何應付?皇上來了又怎么托辭?”
“他們愛咋樣就咋樣,我李綱要跑人了。”
此時高俅走了過來,他向著李綱詢問道:“你是監察御史李綱?現在就想走人?難道不管自己的將來會怎樣,也不管你師兄的前途、未來,既然走向仕途,那就必須按仕途的規則來辦,否則不但害了自己,還得害了別人。”
見李綱沒有應答,高俅又來到黃潛善的身邊,輕聲嘆道:“別怪你的師弟李綱,大宋朝也需要一些像他這樣耿直的大臣,不像我高俅,誰都不得罪,偶爾也會向著權臣蔡京發發屌火,不過適可而止,需生存,要發跡,還免不了他們這些官僚的推薦和幫忙,黃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黃潛善點了點頭,他隨即又對高俅說道:“我和師弟犯沖,看是李綱還和您高大人更投緣,您的話他一定會聽。”
“盡力吧!不過,我高俅在皇帝面前還確實能說上一些話,日后若能夠幫到你們師兄弟的,我高俅定然全力以赴。”
黃潛善十分感動,他早就聽人說過,高俅當官憑的不是真才實學,而是他的踢球技術十分嫻熟,幾乎達到無人能夠超越的地步。
高俅先是神宗時期禮部尚書蘇軾的小吏,他雖說文才欠缺,卻寫得一手漂亮的漢字。
蘇軾貶謫海南后又將高俅送給了自己的好友——翰林學士曾布,而曾布討厭高俅的油嘴滑舌,便將他送給了自己的好友小王都太尉王詵(即王晉卿)。
小王都太尉與其內侄端王交好,他派高俅到端王府送物,由此,結識了端王趙佶(后來的宋徽宗),被端王看上,從此留在了端王身邊。
王詵是宋神宗的妹夫,端王(宋徽宗)的姑夫,可王詵雖然是堂堂的大宋駙馬,但卻是一個招蜂引蝶之輩,常常冷落蜀國長公主。公主后來郁郁而終,氣得神宗在公主葬后立刻將王詵貶謫。不過王詵卻是一個丹青書法的好手,宋徽宗在潛邸時,就常與之切磋字畫,二人的關系很好。元符三年(1100年),高俅的人生因為一次偶然事件而發生了重大轉變,這就是與端王趙佶的相識。
王詵與趙佶在等候上朝時期相遇,趙佶忘了帶篦子刀,于是向王詵借了一個,修理了一下鬢角。趙佶用后對王詵說:“這篦子刀的樣式非常新穎、也極為可愛。”王詵回道:“我最近做了兩個,還有一個沒用過,稍后就派人給你送來。”晚上,王詵就派高俅到端王府去送篦子刀。碰巧,趙佶正在園中踢毬,高俅便站在一旁觀看,露出不以為然之色。或許是趙佶注意到了這個小廝的神情,便問:“你也會踢嗎?”高俅倒也年輕氣盛,干脆回答說能。于是二人對踢,高俅拿出全身本領,將毬踢得如鰾膠粘在身上一般,甚合趙佶的口味。趙佶大喜,當即派人傳話給王詵:“謝謝你給的蓖子刀,連同派來的人,我一起收下了。”高俅于是變成了端王趙佶的親信。更為湊巧的是,不久皇帝宋哲宗駕崩,端王幸運地被向太后選中繼位,成了大宋皇帝。而高俅這個搭上末班車的潛邸“舊臣”,也鴻運當頭,一下子從一個閑散王爺的玩伴兒,躍進了大宋王朝的官場,并且在官場中青云直上,直至成為大宋朝廷掌握軍權的正二品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