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回 扔掉的藥223天
作者:
海邊老狗 更新:2019-09-18 21:44 字數:2534
天知道,我為何這么聽皮布的話,在身上捧著個紙扎的娃娃,我很怕紙娃娃突然活過來,我的身體剛剛有了起色,不能就這樣耗下去。阿姨說道:“你們哭起來啊!”
只聽皮布“啪啪”兩聲擊掌,喊道:“媽媽,我是兒子,你的兒子,我為何丟下我呢?”
阿姨突然激動起來,哭道:“明明,我的明明,都是媽媽不好,不該打你,你是怎么跑到水里去的呢?告訴我孩子?”
“我看見蜻蜓,他叫我過去。”
阿姨走上去,問道:“不是李峰推你下去的?”
“不是,你李峰先下去,我跟著下去,他沒有推我。”
阿姨哭道:“那李峰為何活下來了,你怎么就沒了呢。”
“我也回來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拉了拉阿姨,阿姨回過神來,說:“明明,我給你說了一房媳婦,你看看中意不中意?小眼睛小鼻子圓臉,丑是丑了點,就是人品不錯。”
我聽了很不喜歡,什么叫丑了點,我除了眼睛小,可眼睛小怎么啦,我都不用戴眼鏡啊。
我說:“阿姨啊,明明戴眼睛嗎?”
“戴眼睛,方方的臉很有精神,小小的年齡就已經有一米6的個子,一表人才。”
“行了,你別說了,”我扔下紙娃娃,“我哪里丑了。”皮布撿起來,抱在懷里,說:“我來,阿姨,現在我是你家媳婦了。”
“明明,媽媽給你換了一個媳婦,這個眼睛大個子高,這是給你找的童養媳,你可接住了,認準了。”
“媽媽,接下來還有節目嗎?”皮布認真演著戲,一聲媽媽把阿姨感動的老淚縱橫,連忙拿下道具,說:“辛苦你了,孩子,辛苦你了,孩子。”接著塞過來一個紅包,用手指頭放在嘴邊,不讓皮布出聲,皮布點點頭,對我說:“這陰間的對話,是不需要客套的。”看得我是火冒三丈,立刻拉過皮布,說:“我要住醫院。”
“你去醫院干什么?”
我提高了聲音說:“晦氣,看晦氣不行嗎!”
阿姨不過來爭辯,只是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明明啊,閉眼閉耳不聽不看。”
皮布拉我上了岸,我車子也不要了,朝前走去,感覺皮布沒跟著,回頭見他把我的車子用繩子捆在一起,皮布推著兩輛小推車說:“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亡靈?”
“這些迷信活動,你還真上心,助紂為虐,也不怕別人笑話,丟人。”
“一笑,你不講道理,什么丟人,誰丟人,丟什么人,你說清楚。”
“我怎么不講道理,我好心幫她,她還這事那事,說這個眼大眼小,多大啊,拿圓規量了再說話!動不動就上綱上線。”
“你眼睛就是小,我眼睛就是大,沒有人說你不好,是你自己認為小不好。自己在這里鬧情緒。”
“他說我丑你又不是沒有聽見,裝什么不知道。”
“一笑,你這樣說我就不認可了,在她眼里,你的確不漂亮,這也是事實,你要想讓人說你漂亮,得喜歡你這個臉型的人出現才可以,阿姨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是一個誠實的人。”
“你也認為我丑,對吧。”
“阿姨說你丑是阿姨的,我沒有說你丑,我也沒認為你丑,你何必替我拿標準呢。”
“滾,滾——滾!”
“怎么個滾法?”皮布認真地問。
“愛怎么滾就怎么滾。”我說。
“那你滾不?”
“我走,我不滾,沒學會。”
我說完背起包前行,我要去醫院,我要去醫院復查,我感覺這兩天身體好多了。一回頭望無,皮布在滾山坡,嚇死我了,趕緊跑過去,說道:“你這是干什么?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皮布爬上來,說:“一笑,你說的這個滾,我還沒有研究透,你看,滾,就得蜷縮身體,把四肢打開是沒有辦法滾動的,你說,我們做人是不是要經常滾滾,就像這樣。”說完滾下了山坡。
那阿姨見皮布滾上滾下,就朝這邊走來,說:“把衣服都弄臟了,我很想給你洗洗。”
“不用了,媽媽。”
“你在叫我‘媽媽’嗎?是叫我嗎?”
“是的,媽媽。”
阿姨滿眼感動,說:“好孩子,好孩子。”
“是的。”皮布答應著。
阿姨腳步漸漸慢下來,倒回來說:“孩子,你有媽媽嗎?”
皮布又點頭又搖頭,說:“我有好幾個媽媽。”
“孤兒嗎,孩子?”
“不是。”
“皮布,為何吞吞吐吐,就是轉手好幾次,明白了吧。趕緊走吧,別問了。”我看見阿姨就表現的很不耐煩。
“可憐的娃娃,要不認我做媽媽?我需要兒子,我的兒子。”
“你今天就是我媽媽。”
“那明天呢,明天不是了嗎?”
“是的,媽媽,今天我在扮演你的兒子,就這樣你是我的媽媽,演戲心理沒有結束就不能算完結。”
“現在知道的就有3個媽媽,還有個不明朗的,你辦個養老院不就可以了。”我在旁邊譏諷道。
“小伙子,你們有事就去吧,我打擾你們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皮布,媽媽你呢?”
“我叫文秀。”阿姨呵呵笑了一聲,“你們去哪里?”
“我們現在去醫院。”
“生病了嗎?”阿姨問。
“皮布,你再不走,我真走了。”
“快走吧,快走吧,我不拉你了。”阿姨說。
“媽媽,文秀,再見。”皮布說。
那阿姨怔住,接著就嘿嘿笑了出來。大家分頭走開,不提。
我們很快就到了醫院,我要檢查身體,饑餓療法讓我減少了病痛,這是好的征兆。第二天看了化驗,里面的+號減少了,只剩下一個,醫生給我開了好多西藥,我非常興奮,感覺我要逃離疾病的魔掌,希望就在前面。可當取藥的時候,皮布堅決反對,我們在大廳就吵了起來,我執意把藥買了回來,皮布說:“要有用早就有用了,好不容易有點效果。”我以為他拿過藥看一看,誰知道,他竟然全部倒進了下水道。我拼命撲上去,也沒有奪回幾個。
“沒用的!”皮布又想搶手中殘留的一袋。
“皮布,你是我什么人!你是不是就怕我好了不能陪你去死了吧?”說完我就離開了重新找醫生開藥去了。
當時的我說了這么一句惡毒的話,我不知道當時為什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只是我當時求生的欲望實在太強烈了,看到一點希望就會放大幾萬倍,我當時什么都不想要,很怕有什么聯系陰魂不散,小推車也不想要。我把筆記本也扔給了他。
“我——好吧,一笑,只要你開心。”
記得皮布說完也離開了醫院。
我按照醫生開了方子繼續治療,可病情并不持續見好,我有些后怕,當我找回到恒大師傅的地方時,可恒大師傅已經去世了。
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人?我不就是人,我就是畜生,不,畜生都不如。我要找回皮布,請他原諒,我真的錯了。
可我錯在哪里呢?為何看不起他呢?他的出身,他的學歷,他的經歷,他的身體,不,他的出身是未知,他的學歷是游學,遠遠是我輩不能超過我的,他的經歷是常人所不能,他的身材又是那樣的勻稱,像天鵝,像月亮。我到底看不上他什么呢?病!我嫌棄他是個絕癥人,與我一樣,沒有人喜歡長的一模一樣的病人,那是怪物!怪物!
我尋找皮布一個星期,終于在賣二手商品的地方見到了他,皮布在討價一把生銹了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