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曉鳴媽媽，我應該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你不能這樣放棄。我的生命很有限，也幫不了你們，可如果你再不還曉鳴一個公道，他還是會托夢給我。”皮布說完夢幻的來龍去脈，還有她兒子說的話，可這位媽媽就是不相信。

    過了一會，從外面開門進來一老一少，小朋友2歲多，進來就嚷著奶奶肚子痛，說餓了。

    “這是曉鳴的孩子嗎？”

    “是啊，這么小，可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就我們老兩口，不是這里有病就是那里有病，可怎么辦呢？”

    我見他們不理皮布，正想幫皮布解釋。可進來的男人站在那里拿眼睛看著我們，他想聽個明白。老人家便說道：“他們是路過的人，說夢見大鳴是秀云所殺。這怎么辦呢，沒有證據，秀云現在也生病，娃娃們都在我們這里養。我們快擊垮了，沒有一點力氣了，只有見到曉鳴時給他念叨念叨。”

    “娃娃們？”我問。

    “這個大的是媳婦生的，還有女娃娃，現在睡著了，是那天剖腹女嬰。”

    我一看大叔大媽家也后繼有人了，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再多事，所以，我勸皮布道：“算了吧，人家不愿意。”

    大媽有些累了，說：“你們沒事早點走吧。”

    抬頭間，看見墻上還掛著幾幅畫，是曉鳴游泳獲獎的，還有幾張是京劇的，大媽見我們看，便說：“這是他獲獎的，這是他與幾個票友唱戲，他本是學戲劇的，可找不到好工作，不好混，就下海去當教練，我們湊錢給他開了一家工作室，全賠進去了。”

    “錢沒賺到，把命也賠進去了。”大爺插上一句，“都說不要順著他，當個教練就教練唄，非要開個工作室，作死！活該！”說完大爺進了屋子。

    “大爺，你還想不想再讓你翻案查查？”皮布追上去問。

    “哪里還有錢，再折騰下去，我也沒命了。算了，就這樣超前過吧，反正人也回不來了。”

    “那好吧。”

    大爺又坐回椅子上，正經問道：“你們也不認識他，為何這么上心呢？”

    皮布蹲在大爺前面，深情說道：“大爺，我這樣給你解釋吧，在夢里是與曉鳴結過婚的，那天他也是穿著唱戲的服裝，他背對著我唱了一個晚上，說了那天發生的前因后果。我又不認識你們，要不怎么找到你們家里呢，不瞞你們說，我還在教堂與他的畫像拜堂成親了。”

    大媽說：“聽起來有點摸不著邊啊。”

    大爺說：“孩子，你們倆沒有毛病沒？”

    我說道：“大爺，他沒有毛病，就是想看個真相，死者托了皮布，我們就來了找你們了。”

    我拉著皮布往外走：“我們走吧。”

    “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家，可也沒幫上忙。這婚白結了！”

    “我聽不明白？”我說。

    “我以為我結婚了，他們會看在我結婚的面子上，怎么都會去尋找證據。沒有這個意思。”

    “你那個結婚充其量就是個玩笑，沒有民政局蓋章，不算數。”

    皮布急眼了，說：“怎么不算數，他蓋個章我就結婚了，結婚不結婚是我個人問題，誰都無權干涉。”

    “皮布，你要這樣執意下去，我們會與很多麻煩。”

    我們下來樓梯，只覺后面嘩啦一聲，緊接著我們身上全是水，抬頭一看，陽臺上正探著那個小男孩，大笑喊道：“神經病，快滾快滾！”

    我與皮布也該總結一下了。

    晚上，我們沒有去旅店住，而是在歡樂廣場搭起帳篷。一路走來，見皮布幻覺不斷，我真擔心他說走就走了，后來一想，他不是有一年嗎，這一年應該沒有問題，于是我又放下心來。

    時間久了，性別概念也越來越模糊，可能與我掉頭發掉的厲害有關系，皮布勸我干脆剪掉吧，試試當一回男人也是不錯的。

    “你幫我剃光頭吧，剃好看一點。”

    “放心，保準一根不留，去掉煩惱絲。”皮布說。

    “尼姑都是這樣的吧。”我說。

    “不，他們還有衣服，還有靈魂，還有學識，都是不同的。你吧，就是有時候放不下，你還有什么事沒有交代，早點交代，萬一，誰知道明天與死亡哪一天提前到來呢？”

    “我是交代了，我都交代了，父母該拿的錢也都拿了，他們總不能為了我去賣房子吧？”

    “總之，緣分沒到，緣分到了，賣房子又什么不可以呢？”

    “你也看出他們不愛我？”我問。

    “一笑，我們這樣的人，實際上已經得到很多了，也有人一生下來就夭折的呢？我們應該去尋找我們的朋友，我覺得臨死的人才是我們的朋友。”

    “是啊，一起探討死亡前的準備工作，一起聊天死亡后的去向，可惜我們不知道誰死誰活呀。”

    “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想知道，可以去問那個和尚，他從哪里得到的。”

    “皮布，你能猜出死亡通知書從哪里得到的嗎？”

    “只能猜，有些人天生通天堂地獄，這一點我信，你看，那個曉鳴，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是謀殺，絕不是自殺，這就是靈通，我與他非親非故，他托我，我們的修煉不夠，也只能個別人能通曉，有緣人吧。”

    “你這一說，我也有點信了。”

    皮布接來了水，讓我洗洗，他說：“理發了要洗干凈。你不做男人的形式，你永遠不知道男人的優勢，同意也是如此，我不做女人我也永遠不知道女人的秘密武器。”

    我用雙手撓著頭皮，以前洗頭從來沒有這么過頭屑，刮了一層又一層，我突然明白皮布說的話是真的，長頭發時，那些頭屑圍繞在發根間，再怎么洗撓，也只能撓去上面的一部分，頭發根部的頭屑你是撓不去的。不然我前天剛剛洗的頭，不會那么臟，刮不完，說有一捧都不過分。

    女人不懂男人的美好。

    男人不懂女人的計較。

    “皮布，我想明天去買個假發戴，好不好。一是用來可以遮擋太陽，二是回頭路也沒有這么高。”

    “行，明天我帶你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