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虎威嶺并不是一帆風順，但仍然有戲劇性的時刻，這里的路不好走，沒有專門的人行道。

    皮布的性格里沒有呆板的東西，也沒有物質決定意識的考試試題帶來的先入為主，不像我，什么都不懂，什么又都知道答案，我越來越討厭這樣的自己，我看皮布，像看一個新生的世界，我們不應該死，也許這是上天讓我了解另一種人生，也依然活得精彩。

    “我很感動，真的很感動。我也結婚了。”皮布說。

    “好像有些不合常規。”我不想點破，皮布應該知道我說什么。

    “一笑同學，這沒有什么不合常規，一個人結婚，是沒有理由的，如果是愛情的話。我也追求過幾個姑娘，長得都算漂亮，可就是沒有那種飄逸的感覺。你懂嗎，愛情是用來飄的，就像在有風的日子加足了油門，特有感覺。我是與幻影結的婚。也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份。”

    我說：“我可不可以理解這次結婚算是個游戲嗎，沒有父母沒有姐妹，沒有好朋友。”

    “當然，你如何喜歡的話，我不反對，反正我有主，有幾十個陌生的隨機的兄弟姐妹為我祝福，這就夠了。”

    我說：“皮布，我想問個問題，你這次出來，做這么大的決定，你父母知道嗎？”

    “不知道。”

    “你沒說。”

    “沒有。”

    “他們也沒問，打個電話什么的？”

    “父母都是老干部，家里有2個姐姐還有2個弟弟。我不是很重要。”

    正說著，幾個徒步愛好者向我們招手，我們也回禮，皮布說：“你們站住，我有話要說。”

    人家停了下來，皮布每人發了幾塊糖，說：“結婚喜糖，吃吧。”

    “哦，祝福你們！祝福你們！”

    皮布接了話：“同喜同喜！”

    人家走遠了還送了一句話：“新娘子很漂亮！”

    皮布說：“讓你當替身了。”

    “我愿意。”

    “等你結婚時，我給你當伴郎，如何？”

    “你見哪里有已婚的伴郎？”

    皮布說：“我可不這樣認為，只要是真心祝福，誰都可以。”

    后面一輛馬車，讓我們上去，我們好高興，這輩子還沒做過馬車。

    趕車的人是位大叔，后面拉著很多肥料。

    “大爺，這是去買化肥呢？”

    “是啊，娃娃這是去哪來？”

    “我們從海口過來，準備去虎威嶺。”

    “虎威嶺，我熟，你們去什么地方？”

    皮布說：“去找一個背影。”

    大爺說：“娃娃不想說，我多問了。”

    “大爺別誤會，你是虎威嶺的老人，那你肯定兩年前發生的命案？兩個人跳樓的？”

    “你們是查案子的？”

    “不是結案了嗎，還查什么呀。”

    “兩年前是發生過的，跳樓自殺，就在虎威嶺下面的游泳訓練場。”

    “那大爺你是那里的職工？”

    “退休了，干點雜活。你說這個事，死的那男的是個教練，女的是個學游泳的，據說肚子里還有了娃娃，可惜了。”

    “那男的有老婆嗎？”

    “有啊，他老婆是個小學老師，現在也不住在這里了，家里空著，聽說跟著她姐姐去生活了。”

    “大爺，這位男人的家里還有父母嗎？”

    “有，父母哭死過幾次，真是可憐。他父母就住在虎威嶺小學。”

    “我明白了，他的父母與他的老婆是同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應該是。他父親我也認識，還是我小學同學呢。”

    “大爺真是謝謝你，我正想去他們家拜訪，這省了不少力氣。”

    “你是他們什么人？”

    皮布開始扯謊：“唉，也不是什么關系，就是我也跟著這位教練學習過游泳。”

    “哦，那我繞一下，送你們一程，路過。”

    “太謝謝你了。”

    在大爺的幫助下，我們來到了虎威嶺小學門口，有個保安，我說：“我們找胡曉鳴教練的媽媽。”

    “登個記吧。”

    正好趕上學生們下課休息，我們來到后面家屬區，在另一個買菜大媽的帶路下，來到胡曉明父母的公寓，那大媽到家了，讓我們自己上去，指了指樓上對面。

    這里的樓少說也有20多年，墻皮都掉個差不多了。

    棕紅色的大門上掛著一棵紫荊花樹枝，我猜想這是媽媽在召喚兒女吧。

    皮布輕輕敲了敲門，我不知道他的父母會不會攆我們出來。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上去蒼白，個子很高。

    婦女看見皮布的一瞬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鳴兒，鳴兒嗎？”

    “我叫皮布，從海口來。您是媽媽？”

    那婦女也沒我們是干什么的，說：“是，進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