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是在從泰國回國的機場收到吳瀟瑞打來的電話的。喬麗在居浩走后的第二天就去了泰國，居浩回來前幾天，秦小芳打電話給她，說她這里有白酒的生產廠家搞的活動，泰國五日游，她有兩個名額，她沒時間去，問她是否想去，正好明月高考結束，帶她去散散心。喬麗帶著明月去辦了護照。居浩在家的時候，母女倆很有默契似的沒有提到此事。

    吳瀟瑞告訴明月，高考成績出來了，成績還不錯，學校通知高三學生回學校，就填報志愿的問題，老師進行指導性建議。

    回來的第二天，明月去了學校，喬麗去了盒飯店里，她不想讓自己靜下來。店里幫忙的王姐因為高考的結束，不來店里幫忙了。喬麗在店面的門上張貼了招聘廣告。菜場里，街上，熟人見面，聽到最多的就是高考成績公布，問你家孩子考得怎們樣，還有接下來的中考和小升初，學生考得好的家長喜形于色，如果孩子再細心一點的話，分數會更高。孩子成績不理想的家長，見人問起，說話的氣勢就矮了一截，有點羞愧。還有心態好的，也是無可奈何，又不是只有上大學才有出路，用這句話來遮掩心中的失落。喬麗知道明月的分數在學校還是排在前面的，她本想讓明月填報省會的幾所大學，離家不至于太遠。但她知道是無法說動明月的，自己也不能給她提供有價值的參考意見，也是人云亦云。現在填報志愿和她讀高中的時候不同，那時是一分制，達到哪所學校的錄取線，就會被哪所學校錄取。而現在填報志愿的制度，有許多運氣的成份在里面，要把歷年各個學校錄取的分數做比對，但是還是具有不確定性。

    明月文科狀元，考了全校第一。楊竟、李靜姝、曹瑞華三人并列。班上的同學對李靜姝的成績都有點吃驚，這個平時并不是很努力的調皮鬼，居然考出這樣的成績，有點天理難容。吳瀟瑞高考發揮得不怎么好，曹軒成了理科狀元。楊國平在班上給先學生分析，哪段成績該報哪些學校，一一詳細解讀，末了，也只是說了句僅供參考，回去多聽家長的意見，還有如有親戚的子女正在都大學的，也可傾聽他們的意見。

    散會的時候，楊國平留下了明月，說她可以報南大，北京的幾所高校恐怕還是有點吃力的，明月知道老師指的幾所大學，老師，我知道自己怎么填。

    明月和喬麗在店里吃的飯。下午，她就要求喬麗和她回家里。店里沒有什么客人，要放暑假了，吃盒飯的家長已經不多。“盡管你不能給我提什么指導意見，你在我身邊看我填，我會有安全感。”

    明月坐在電腦前，翻看比對北京各個學校的歷年錄取分數線。喬麗是幫不上忙的，她除了手機，電腦對她來說就是盲區。居浩走后，很少打電話回家，雖然知道了成績，也是讓她自己斟酌。明月填寫的三個志愿，全是北京，北大和北外她沒有敢填，她報了北京師范大學和北京傳媒大學，北京林業大學保底。

    夏天炎熱而漫長，男生組織了籃球隊，每天去體育場打籃球，明月和楊競幾個打羽毛球，開始節食減肥，想在上大學的時候，能夠以最美的姿態去大學報到。李靜姝暑假見得少了，李國田對李靜姝的管教仍然很嚴。李靜姝打電話給明月，說下鄉去陪奶奶了，她不愿在家看到那個暴君。

    曹軒第一個收到錄取通知書，浙江大學。其他的陸續有了通知，吳瀟瑞上了東南，明月被北師大錄取，楊競去了武漢中南財經大學，曹瑞華去了上海政法學院。李靜姝讀了蘇州大學。

    “這都是李國田一手填報的，我都沒有權利參與。”李靜姝打電話對明月說，“他說那個學校金融好，讓我學金融，將來好就業，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我想學的是傳媒！”

    但這個時代又有這個時代的好處，幾乎每個學生都有大學可上，而不是以前的一分切。各個大酒店又開始熱鬧起來。李靜姝六歲上的一年級，明月七歲上的一年級，大部分同學都是八歲入學的，比起以前的十年寒窗多了兩年。高中畢業季，也是成人禮，二十歲弱冠，謝師宴，生日宴，小城的酒店生意在夏天初歇一個月后，爆棚般地興旺起來。

    秦小芳已經從王長林的陰影中走出來了，這個店已經是她一個人的經營權了，這是她的初衷。男人于她來說，都不過是她獲取財富的跳板。店堂里所有的包間已經訂到十一月份，她好像看到一座金山矗立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