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在高郵
作者:
蘇慕 更新:2018-05-04 11:15 字數:1068
《舌在高郵》
晚來,風大,靜坐無趣,忽想起早晨去河堤買的荸薺。三月三,吃河鮮,本想尋些田螺回來做田螺揣斬肉的,未果。河蚌倒是不少,也有尖角肉紅有嚼勁兒里下河水鄉的鮮蚌,奈何這幾日腸胃不調和,沒敢買。荸薺倒是水靈靈的一大袋一大袋立在那里,笑吟吟的從農婦手中接過秤好的茡薺,心想沒白來河堤。本想風干著吃,配這和風日麗的春天,清甜爽脆。奈何天變臉,也就忍不住下鍋烀了吃,也應天景。想起小弟十歲生日,父親來高郵縣城配廚條單子,先買回去的茡薺烀熟了,來幫忙的表姐和我們幾個小饞蟲邊削邊吃,正日那天父親又急急趕往縣城,不夠了!起鍋了,放點鹽,據說好剝,也算是得償所愿,聊飽口福了。
夏天,真是個要命的季節!也憤恨疰夏這個詞,因為它從未理會過我。紫色的茄子、莧菜;紅紅的西紅柿、辣椒;翠綠的韭菜、空心菜;長條的豇豆、黃瓜、香瓜、西瓜、菜瓜、苦瓜。上菜市場,滿心歡喜的都要稱些回來。老蠶豆用刀劈開兩半,用水泡開,剝成豆仁,瓠(hù)子蠶豆湯,冬瓜豆仁湯,冷卻下來喝,別有風味。草蝦有籽了,蝦頭也開始有黃了。白米蝦炒毛豆,再放一小把蝸牛菜,多么下飯啊!硬頭鲹子魚,翹嘴白,最喜歡買二大不長的,煮起來才鮮味十足。百合上市了,百合綠豆湯,糯糯粉粉的,真是好喝。原這些都是應季而生的蔬果,不是大棚反季節而生的,有點不吃好像暴殄天物似的。夏天,是每個吃貨開掛的季節,節食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哎!
韭菜吃個頭和尾,這個季節炒韭菜是碰鼻香。蘿卜燒肉也是這個季節極好的菜,紅蘿卜切成滾刀片放在肉鍋里先燉后悠(音譯,文火燉的意思),出鍋再灑上新出的蒜花,肉只能算是陪襯,算是佐料了,蘿卜那個好吃!嘖嘖!還有就是扁豆燒芋頭,這兩樣菜蔬好像是絕配,霜打過的扁豆不糙嗓子,鍋一滾就爛,芋頭粉球球的,細而且膩,經過一段時間的風干,沒有水歪歪的粗沙感了。哎!其實這幾樣東西究竟怎么個好吃,女兒直皺眉頭。自己感覺老了,口味越來越老年化了,亦或是農村長大的,根深蒂固的味蕾懷念。
二院對面的燒餅,北海巷口的粢飯,中市口小七的香酥雞,王老五的煎餅,本沒過多的留意。節日外出務工求學遷居的人歸來,像是得償所愿,一再覓食,說的人多了,好像真的有點與眾不同,勾得節食的我饞掠掠的。前天在姐姐家蹭飯,蒜苔炒蠶豆,炒得青格格的,蒜苔竟甜呀呀的,也許到什么季節,時令蔬菜才能有它應有的味道,而不是大棚反季節種植出來的。今日靜心靜坐,泡一杯茶,燒餅當點心吃,竟也別有一番風味。說教的書到了我這個年紀是看不下去了,野史,游記,甚或白話雜文倒是像吃三垛方酥一樣嘎吱嘎吱有味。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故土難離,齋食而不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