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愛的人，像你

    第一節：

    前一天晚上醉酒，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頭總是格外的痛。

    看見陸梓煜略顯疲憊的眼神，Lisa端了杯溫熱的牛奶進辦公室。

    正在埋頭看文件的陸梓煜瞥了一下還升騰著微微熱氣的牛奶，“怎么不是咖啡？”

    Lisa微微停頓：“陸總，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思緒飛轉，回到了大學時代。

    陸梓煜眼里的林語柔是個假的南方人，每頓飯都是無辣不歡，偏偏吃多了辣就容易上火冒痘。影響形象是次要的，關鍵是林語柔會疼啊。偏偏林語柔因為要睡懶覺所以來不及吃早飯，久而久之，有了個乖張的胃。

    那個時候，他不那么忙的時候就帶著她去她最愛的那家川菜館吃飯。

    “水煮肉片，酸菜魚，酸湯肥牛，全都不要加辣。”

    “陸梓煜，你開什么玩笑啊，不放辣椒你讓我怎么吃啊？”林語柔瞪大了眼睛。她會肆無忌憚地兇陸梓煜，哪怕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行。”陸梓煜目視前方，不看林語柔，這個時候看她不就是意味著要丟兵棄甲嗎？

    “為什么！”

    “對身體不好。”

    “陸梓煜！”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除非……”

    “你說。”林語柔眼疾手快，從陸梓煜對面的位置換到了陸梓煜旁邊的位置，軟磨硬泡雙管齊下，把頭靠在陸梓煜的肩膀上。

    “除非讓我親你一下嗎？”她很一本正經的問他。

    如果換做是別的女孩兒這樣，陸梓煜只有冷漠與推開，可是偏偏她這招就是這么管用，正中下懷，屢試不爽。

    “除非你以后每天吃早飯。”

    “我發誓，以后每天吃早飯！”她使勁地搖晃著陸梓煜的手臂，眼神里盡是可憐、無助、弱小。這種時候陸梓煜是不敢直視林語柔的眼睛的，在她面前自己出了無止境的妥協。

    還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啊。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狠下心來讓林語柔學會照顧自己，然后做一個很乖的女朋友好好地待在他的身邊。

    可是啊，他就是被她吃的死死的，愿意讓這個女生成為自己的軟肋。

    回憶再美也終究只是回憶，現實再殘酷也畢竟是現實，我們還沒有強大到可以逆天而行。過去、現在、未來都不能。

    “Lisa，想盡一切辦法去調查白氏地產這幾年的違法違規行為。常在河邊走，沒有哪個公司可以做到天衣無縫，順便再調查一下幾個大頭股東的受賄狀況。”

    “陸總，這是？”

    “我會讓美國那邊協助你……”

    “可是我們跟白氏地產最近合作的還算是愉快。”

    “好了！”陸梓煜的眉頭突然緊緊皺起。

    陸梓煜的手機很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打破了辦公室內的尷尬氣氛。

    “好的陸總，我馬上去辦。”Lisa趁機離開。

    “喂？”

    “梓煜，是我，杜若。”

    “杜若？”

    “呃……梓煜，很抱歉這么唐突的打電話給你。晚上有空嗎？”

    “什么事？”

    “是這樣的，梓煜，我……要出國了，后天的機票，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有些事，我想當面跟你說清楚，電話里可能不太方便。”

    陸梓煜這邊沉默了許久，“嗯。”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的一家餐廳等你吧，星期八，聽說味道不錯。”

    “好。”

    如約而至。認識了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不管是出于紳士的禮貌，還是出于為朋友送行，他都沒有理由拒絕。

    看見陸梓煜走進來，杜若朝著她招手：“梓煜。”

    “我晚上還有個加州那邊的視頻會議，有什么事兒嗎？”

    “梓煜，你似乎一刻也閑不下來，身體重要，別太累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英俊瀟灑，氣宇軒昂，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儒雅與穩重，可是看上去他好像并不開心，眼底似乎帶著落寞。

    杜若不敢妄加揣測，陸梓煜從來都沒有給過她接近自己的機會。甚至很多年前她趁著他醉酒之際，全部脫光了****的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會在意識已經不清醒的情況下，不加思考的甩開她，然后離開。

    “嗯，我知道。”

    “我知道這么唐突的約你見面不太合適，不過，有些話我再不說怕是沒有機會再說了。”杜若猶豫了片刻。

    “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梓煜，從大學到這一刻，我從未停止過愛你。以前我可能的確做了一些錯事，讓你失望了。如果你愿意考慮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用盡我身后的資源和勢力幫助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杜若，永嘉的發展還沒到需要靠一個女人的地步。”

    “梓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次的離開其實是爸爸媽媽的決定，可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選擇為你留下來。”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杜小姐踐行，不是為了勸說杜小姐違抗父母的善意。”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可以不要再說了嗎？你心里的天平為什么始終對不能保持平衡，據我所知，你這些年別說結婚，就連女朋友也沒有吧。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嫉妒讓杜若紅了眼。

    沉默，又是再一次的沉默。

    “你想多了。”

    杜若縱然強勢潑辣，卻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陸梓煜，你可以騙我，但你騙得了自己嗎？” “她已經結婚了。”杜若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好像打贏了一仗。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么不也不能收獲圓滿的愛情。

    女人或許就是因為愛情而生的，最容易被這些兒女情長牽絆住了腳。

    沒有表情，沒有起伏，沒有波瀾，有的僅僅是那死水一潭。

    “語柔，約你一次真不容易，我跟你講，這家餐廳味道超級正宗的，就是太遠了……”不遠處的聲音傳來，后面的話，陸梓煜已經聽不清了。

    語柔？同名嗎？那個人姓什么？

    陸梓煜猛地站起身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循去，轉身的一瞬間，右手一不小心碰到了高腳杯，玻璃杯碎了一地，整個餐廳的人都朝著這桌看過來，陸梓煜和杜若頓時成了餐廳的焦點。

    當然，包括歐陽萌萌還有林語柔。

    林語柔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他，真的是他。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既然當初頭也不回的走，現在還回來做什么？衣錦還鄉后榮歸故里？

    還記得去美國的時候，他甩下了一句話——林語柔，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你給我走的越遠越好，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然后隨即刪掉。拉黑、屏蔽了她所有的聯系方式。似乎是要與這個時間告別。他……應該還是討厭自己吧。

    陸梓煜凌厲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林語柔的身上。她已經褪去了當年的嬰兒肥，頭發又長了一些，也不像大學時代一樣穿的那么休閑，變得淑女了。她那么愛吃，怎么瘦了，那個人是不是沒有照顧好她？她，會不會怪自己當初的決絕。

    人啊，總是這樣。愛不愛、恨不恨，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說會不會，那些最初的恨意在日后綿延著的時光里，演化成了不可言說的感情？究竟是我們支配著情感還是情感支配著我們？天知道。

    “語柔，要不我們走吧……”歐陽萌萌小心的問。

    可是林語柔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停留原地，呆若木雞。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杜若簡直懷疑自己撞見了鬼，這座城市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了？為什么命運偏偏要讓他們兜兜轉轉的相遇？陸梓煜緩緩地朝著林語柔走來，兩條腿就好像灌了鉛，那么難提起，20米不到的路程，陸梓煜似乎走了一個世紀。

    路始終有走完的時候。

    陸梓煜面對著歐陽萌萌，停下了腳步，維持著一個紳士應當保持的距離。

    “歐陽，又見面了。”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弧度。

    “額……是啊是啊，好巧啊，怎么會這么巧？”歐陽萌萌的心里簡直有一萬只草泥馬在狂奔，你們倆有話直說不就好了嗎，干嘛把我夾在中間呢。相互折磨究竟有什么意思？就不覺得累嗎？

    “上次見面，來去匆匆，都沒來得及好好敘舊。”

    “哈哈，誰說不是呢！沒關系的，來日方長嘛！”

    “這位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聽見這種話歐陽萌萌簡直想死，這讓她怎么回答？陸梓煜你究竟能不能好好說話？要么就別打招呼了，干嘛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模樣，不尷尬嗎？

    “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語柔剛轉身的一瞬間，陸梓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好久不見。”

    林語柔緩緩地轉過身來，凝視著陸梓煜的眼睛，狠狠地掙脫掉陸梓煜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陸先生，別來無恙。”

    “介意一起嗎？”

    歐陽萌萌和林語柔循著陸梓煜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是杜若。

    陸梓煜，杜若，有**果然終成眷屬了，實在是可喜可賀，還記得當初杜若找到自己，手里帶著杜若跟陸梓煜在賓館開房的照片，還有一份產檢報告。

    不堪入目。

    陸梓煜，在那種情況下，我該如何相信你？

    “陸先生，我的先生和我的女兒還在家里等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先走一步。”林語柔落荒而逃，用手揩拭淚水，林語柔實在是害怕陸梓煜看到自己脆弱的眼淚。

    她并不想知道陸梓煜跟杜若現在過得究竟是如何又如何的幸福。他的幸福，已經與她無關，并且是在6年前就已經與自己無關了。

    你的先生，你的女兒，你的家。你的全部，全部給了那個男人，白琛。

    還記得我們的大學時代嗎？你說過——

    “陸梓煜我們結婚的時候我要穿紅色的婚紗哦！”

    “陸梓煜我們以后一定要有一個跟我一樣聰明可愛的女兒，如果長得像你那可就完蛋了。”

    “陸梓煜以后你要把我們的家裝飾設計的像公主房哦，你女朋友最喜歡粉色。”

    “陸梓煜我們結婚之后可以在每個結婚紀念日都拍一次婚紗照嗎？”

    “陸梓煜你畢業之后馬上就娶我行么，我做飯給你吃。”

    “陸梓煜你這輩子唯我一個人馬首是瞻，知道嗎”……

    承認吧，陸梓煜，你嫉妒的要命，你嫉妒的發狂。你是多么渴望那個人是你，你渴望的要死，甚至愿意拿自己如今的一切去交換。

    回不去了，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你跟林語柔似乎真的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你們那段在大學時代就并不被看好的感情，或許已經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