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悲喜交加,五味雜陳
作者:一橋輕雨一傘開      更新:2018-06-30 14:52      字數:2369
    病房里,一如既往地彌漫著藥水味。

    空氣中,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得出細菌在隨處賣弄著身姿。

    說來也奇怪,從小到大,大部分人對于藥水都是排斥的,葉菡卻始終認為藥水摻雜著淡淡地特殊香氣。因此,在她心目中,藥水是一種神奇的存在,不僅能給這個世界增添一種別樣的味道,也能帶給人們病痛的緩解。

    尹寧在左,葉菡在右,兩者靠在鮑奶奶身邊坐著。看著尹寧與葉菡時不時的互懟互損,奶奶總會咧著嘴笑著,她看出了尹寧對葉菡的這份深情,沒有說破。只是在看看葉菡的時候,又會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尹寧。而尹寧似乎也看出了鮑奶奶的小心思,只是帶著大男孩獨特的羞澀模樣,低下頭去。

    不知是誰想到了提出拍照這個想法,三人一拍即合。葉菡打開美圖秀秀,點開萌拍,三人對準鏡頭,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葉菡故意設置了個搞怪的特效。看著鏡頭中,呈現鼻青臉腫狀態的鮑奶奶不僅狼狽不堪,而且也大把鼻涕,鮑奶奶先是是愣在原地,后見葉菡與尹寧那合不攏嘴的樣子,知道肯定是葉菡在搗蛋,她也附和著笑了起來。鏡頭中的三人并沒有因為自己的丑陋模樣而失了色,與之相反,都被這幅搞笑模樣逗得前仆后繼。就在那一刻,葉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下了快門鍵,那瞬間的她們笑得肆無忌憚,定格在永恒。

    依依不舍告別了鮑奶奶后的尹寧與葉菡,再次走在返校的路上已是傍晚時分……

    此時的天空暮色暗淡,殘陽如血,鑲嵌著金邊的落日,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光亮從西山上斜射過來,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此時的太陽,鮮紅鮮紅的,它的光像是被誰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柔和明亮,它向西緩緩地退著,像個俏麗的少女一樣溫存、恬靜,直至完全退出這片舞臺。

    來來往往的車輛,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的行人,行色匆匆。車輛的鳴笛聲,行人間的叫和聲,此起彼伏,葉菡伸了個懶腰,在路燈的照耀下,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可就在此時此刻,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尹寧隨著葉菡的目光,轉過頭去,想要一探究竟。剎那間,他的心涼了一大截……

    不遠處的公交站臺,一男一女,面對面站著,看得出來,男生尤為憤懣,女生更多的是低頭認錯。每當男生想要撒手離去,女生都會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似乎在向他乞求著什么。男生對著她,心情有些失控,但女生一把埋進了他的胸膛,兩人依偎在一起,最初的男生在掙扎著,可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男生那無法言語的愛意,過了沒多久,男生就任由女生在他的懷里任性著……

    男生是赫連宸,女生為艾珊珊……

    葉菡整個人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此時車輛的鳴笛聲與行人的叫和聲似乎都與她隔絕開來,她的耳朵里只剩下了“轟隆隆”的聲音,只因她的內心世界在崩塌,她沒有任何反應,要想火速逃離,卻又邁不開步,只有淚水無聲無息地流淌在臉上。

    尹寧憤懣到了極致,他雙手攥緊了拳頭,滿臉漲得通紅,不由分說,就快步走向前去,抓住赫連宸就是一拳……

    “呀!”情緒恢復沒多久的艾珊珊,被尹寧在赫連宸臉上留下的重重一拳頭嚇得失了聲,她朝著尹寧,沒有任何畏縮,“你是誰?”

    “你問他自己!”打了一拳的尹寧并沒有解氣,他剛想要再次給赫連宸一拳,就在半路被艾珊珊攔截了下來。

    “尹寧?”赫連宸被尹寧那重重一拳挨得心服口服,并沒有想要還回去,他的目光轉向了朝他緩緩走來的葉菡。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尹寧盡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他連碰都舍不得碰的人,到了赫連宸那兒,卻成了被遺棄者,想想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葉菡拉住了尹寧,對他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尹寧的狀況這才有所好轉。

    “赫連宸,我們就這樣吧……”葉菡隱瞞好久的苦楚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全部傾瀉了出來,這一次,她沒有克制,內心的酸楚悉數被她傾吐而盡。

    “葉菡……”赫連宸第一次看見葉菡哭得這樣狼狽不堪,手足無措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任由著葉菡哭得泣不成聲。

    “赫連宸,我當初是怎么和你說的,而你又是怎么回應我的?”尹寧的拳頭依舊攥得緊緊的,不細看,根本不知道一條條青筋就快撐破表面,一涌而出。

    四個人,誰都沒有力氣再說些什么,狀況已經十分明了,無需說明。

    葉菡走著走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還好尹寧及時扶住了她,他就這樣攙扶著她,她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里,不再去看路,不再去回憶,還好此刻有尹寧在,葉菡小聲抽泣起來。

    尹寧找了一張空置著的椅子,他們坐在那兒,沒有說什么,只有葉菡時不時地啼哭著,聲音愈來愈低,愈來愈弱。尹寧拍拍她的后背,小聲問道:“要不要吃點什么?”

    葉菡搖了搖頭。

    “那喝的呢?哭了這么久,應該需要補充水分了吧?”

    葉菡依舊搖了搖頭。

    “可我想吃哎……”見葉菡的情緒好了許多,尹寧假裝撒起了嬌,他對著葉菡,故意摸了摸肚子,“它在咕嚕咕嚕地叫……”

    葉菡知道尹寧的用意,破涕為笑,點了點頭。

    就這樣,尹寧扶著葉菡,兩人找了一處簡單質樸的小吃店。

    葉菡看著尹寧,眼睛有些紅腫,小心翼翼地問道:“尹寧,我現在覺得我的世界都沒有了,怎么辦?”

    “沒事,時間治愈一切的……”尹寧輕輕摸了摸葉菡那有些紅腫的眼角,“你要堅強點,畢竟你于別人而言,也許亦是全世界呢……”他沒有坦白,他知道此刻的她脆弱得就如玻璃,不能用力,只能謹慎地去觸碰,他也怕自己太過**的心意會再次把她給嚇跑,與此同時,他默默地暗下起決心。

    為了確保葉菡安全進宿舍,尹寧特地拜托露露下樓來扶著點葉菡進宿舍。尹寧將葉菡交給露露的那一刻,就像將寶物遞給對方般,不舍之余更多的是關愛。

    露露扶著葉菡,轉頭向尹寧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尹寧象征性地淡點了點頭,直到她們倆消失在轉角處才轉身離去。

    感情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想要理清卻越理越亂,任由它肆意擴張吧,卻深知將一發不可收拾。

    尹寧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五味雜陳,難受是因葉菡的處境,欣慰也是因為葉菡,他相信時間可以治愈葉菡的心傷,而他會默默無聲地陪伴在她身邊,只要她不離,他便不棄。

    零星的幾個路燈亮著,正是在這片黑漆漆的世界中,他看見了光明,那許久不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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