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飛畢業會考結束就回到家中，靜修備考高招。

    雖然要出國，但是十年讀書苦用心，不求一朝成名天下聞，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溜溜。對人對己都是一個交代。

    可是白天夢琪跑來跑去，讓人不能安生。晚上又要啼哭，哄也不住。

    韓冰思來想去，對溫嫂說：“你帶夢琪搬到那邊房子去住吧！我在這邊照顧夢飛的衣食住行，你不用管。你照顧好夢琪就行。身體不好，多休息。”

    溫嫂和夢琪就住到了另一富人聚居區的別墅內。

    夢飛高考完畢，韓冰打算帶他去丹東外婆家度假。

    韓冰也思念父母親人，寄錢寄物，不如跟前端茶倒水啊！

    在娘家多住幾個月，把熟悉的街道再溫習一遍，尋尋兒時的夢，在青草更深處漫溯，去去海邊，蕩舟江上，吃海物品河鮮，見年少伙伴……行程比當紅明星還滿。

    夢琪本來也該見見外公外婆的，只是不滿周歲，飛機不接待這么小的嬰兒，只有留在鄭州。

    老公是抽不開身。兩個人都走了，生意就停頓了，公司也癱瘓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溫嫂會在這時候向自己辭行。

    “想著能堅持的，唉，年齡大了，身體真是不行了，扛也扛不住。總是頭暈，真怕哪天把夢琪摔了……”溫嫂說，“溫柔明天就來了，接我回去。對不住啊小冰。”

    “溫嫂！你不能這樣的！說走就走！你要提前告訴我。我現在到哪去找一個放心的保姆來？！”韓冰很少起急，心中暗暗嗔怪：沒有一點大局意識，小家子氣的，難怪一輩子給人當保姆。

    溫嫂看韓冰慍怒不語的臉色，忽然提議：“那——要不讓我家溫柔代我照顧一段琪琪吧？她反正現在也放假。她那個工作，過完暑假有沒有她的活兒還沒一定……呵呵，小冰你看……”溫嫂心里很是舍不得這個工作，想著能有朝一日重返自己的舞臺。

    “那還好吧！”韓冰說。

    溫柔來了，把母親送回老家交給父親弟弟，又返回鄭州，抱著徐夢琪住進了還散發著溫嫂體香的別墅。

    而韓冰攜子，乘坐鄭州到丹東的航班，中轉青島，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鄉。

    徐石言從公司回家，冰鍋涼灶，冷冷清清，叫了外賣吃完，躺在寬大的席夢思上，忽然想：

    我何不去那院看看女兒？

    會不會太晚了？

    我的房子我的家，憑什么我不能去？

    …………

    汽車無聲地泊在大門外。

    樓上燈還亮著。

    徐石言進入大廳，看見只有二樓一間房子亮著燈。四周一片靜謐。女兒一定睡了。

    溫柔在干什么呢？

    自己這樣悄沒聲兒地過去，會不會嚇她一跳？

    還是先打她電話吧！

    電話撥過去，被溫柔按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怎么不接電話？

    徐石言正猜想，自己的手機屋里哇啦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大廳中，聲音似乎被放大了幾倍。

    溫柔從房間汲著拖鞋跑了出來，扶欄俯視，見是徐石言，驚魂甫定，捂著胸口，說：“哥哥，你嚇死我了！我看是你的電話，我手機是長途加漫游，我接了，收你的錢也收我的錢。還不如給你打回去，就……唉！你嚇死我了！”

    “這么晚過來，有什么事嗎？”溫柔又問。

    “沒事。我來看看女兒。”徐石言端起老總架子，說，“她睡了？現在晚上不鬧夜了？”

    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女兒的房間。那房門上貼著的大白兔小山羊花豹子梅花鹿，一看就是溫柔的杰作。像幼兒園。是一個人的幼兒園。貴族。

    徐夢琪抿著小嘴兒，睡得又香又甜，剛才的手機鈴聲，絲毫沒有影響她的酣夢。做夢還喝奶的吧？小嘴巴一吮一吮的。

    女兒也看了，徐石言還是不想回家。這兒不是自己的家嗎？

    溫柔知趣不問。人家的房子人家的家。溫柔哪能把自己當主人？

    躺在床上，徐石言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溫柔就在另一個房間。近在咫尺，卻天涯路遠。也許，自己只是想看見她，和她說說話，圓一圓自己少年時代的幻夢。能做什么呢？五十歲的人了，別把人家嚇跑了。

    溫柔，不是你“啪！”甩過去一大摞錢，就馬上嫵媚妖嬈投懷送抱的那種女人。徐石言也不會如此褻瀆她。

    他對溫柔，是發自內心的憐愛，珍惜，甚至于仰慕。是真感情。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