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秋火添亂

    第五天，秋火來了。

    在這樣的時刻，他能到來，我當然高興！

    受傷住院這么長時間，家里竟沒有一個親人來看望，盡管艷冰嘴上不說，但我還是可以看出，她心里該是何等盼望、傷感和凄涼啊！自從那次打電話受到艷冰老爸一頓臭罵后，我再也不指望她家里來人了；現在雖然艷冰老爸老媽沒能來，但弟弟來了，艷冰能不高興？我能不高興？

    艷冰第一件囑咐我的事，就是將第一間臥室整理好，以便秋火來了有個睡覺的地方。我邊整理邊問：“冰，秋火不是在東莞那邊發展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艷冰已跛著那兩只受傷的腿跟進來，見我問，絲毫沒有高興，只是淡淡地說：“他那個白腳貓，在哪里也呆不長，早就不在東莞了！”

    我急忙將窗口桌前那把米黃印花絨布椅拖出讓艷冰坐下，一邊說：“這不正好嘛。要不是他回來，怎么知道你受了傷，怎么會來看你？”

    “不是他要來，是我老爸老媽逼他來的。”

    “逼他來？”我已聽出艷冰話中意思：是她老爸老媽不愿讓我和艷冰宅在一起！

    艷冰微微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又問：“嘯，這些天，真的把你累了。”

    我笑了，一邊將床上的墊絮鋪好，再將一床絨毯鋪上，說：“我一個大男人，年紀輕輕的，累什么呀！”

    我鋪床的姿勢一定很美，要不艷冰那雙眼睛為何一直盯著我那弓著的脊背？

    “你每天既要忙著公司的事，又要上門做家政，還要照顧我，能不累嗎？你只是把累藏在心里，可我能看得出來呀！”

    我內心一陣激靈，想：多細心，多溫存的一個女子啊！但嘴上只說：“沒有，那是絕對沒有的事！”為了轉移話題，我又說：“冰，香煙是秋火的最愛，他這次來，少不了抽香煙，是否將客廳那沙發和茶幾盡量移到窗口邊，煙癮來了，就讓他對著窗外抽？”

    艷冰痛苦地笑了笑，說：“你還真是個大老細哩！”

    秋火的臥室整理完，我又來到客廳，將那組棕色真皮沙發和棕色玻璃茶幾移到靠近窗口處，再將艷冰那上等的“黃山毛峰”裝進茶廳，還把那只買回來幾乎從沒用過的方形水晶玻璃煙灰缸也從壁櫥里拿出來放到茶幾上，再把茶幾上那盆鐵絲草搬到南面陽臺上。

    可能是想到我和秋火是性格完全迥異的兩種人，艷冰又嘆了口氣，說：“我多么想讓我老媽來呀，沒想到竟是秋火來了。”

    見艷冰有些傷感，我勸慰道：“秋火來了好呀！我們都是青年人，共同語言多，比你老媽來要好N倍哩！”

    “不，秋火來了，你就該回你的公司了，不會常和秋火在一起的。”

    “不，要等你的傷全部好了，我再回去！”

    “這是我的安排，你必須這樣做！”艷冰給我下著命令。

    有人敲門。

    如果不是事前來過電話，這個精瘦而又白白凈凈的秋火站在我面前，卻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是我印象中那個活潑機靈的秋火！在這寒冷的冬天，他上身穿一件單薄的牛仔夾克，而且夾克胸前的拉鏈沒拉，是一敞到底；里面同樣是件裸露著胸懷的大方領藍方格襯衫，臉都凍成了紫紅色。現在青年人大多是要風度不要溫度，這點我能理解，但對他那額前那綹刷板狀的“橙色狂舞”發，確實讓我見了極不舒服，感覺他與社會上那些雖然時尚但決不是一個闖事業的混混絕無兩樣！

    我的判斷沒錯，不等我開口，他就從那背著的馬桶包里拿出一只足有二十公分高的玻璃茶杯晃了晃，問：“姐，有好茶葉嗎？”

    我立馬打開茶幾上的茶廳，說：“這有。‘黃山毛峰’，夠要求吧？”

    他伸出五個指頭滿滿拈了一撮放進茶杯，又問：“開水呢？”他掃視了一下，看見了墻邊的飲水機，又問：“開嗎？”就將肩上那只馬桶包隨手扔到沙發上，一邊泡茶一邊說：“姐，大清早乘車來，肚子還是空的哩！”

    艷冰立即向我撇了一下嘴，說：“小區門外就有快餐店，那里的牛肉面很好吃。你帶秋火去。”

    我正要走，秋火卻說：“那快餐店，我來時就看見了，黑不溜秋臟兮兮的，見了就惡心！那是人吃的地方啊？”

    “那……”

    不等艷冰說完，秋火又接過：“姐，不是聽說你開了一家什么酒樓嗎？我要去哪兒去吃！順便看看酒樓的模樣兒。”

    可能弟弟是第一次來的原因，艷冰雖然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點頭說：“寧嘯，你帶他去。”

    如果我的第一個判斷僅是擔憂的話，那后來秋火在佛光酒樓惹下一系列麻煩事兒，就讓我和艷冰后悔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