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收場呢?即便心里恨了無數次,甚至偷偷詛咒過他,可是親眼看到他過的不好,依然會很難過,心里堵了一塊,口中難以下咽,說不出來的難受。
華燈初上,四月如往常一樣漫步在這繁華的街道,享受著獨屬于自己的孤獨。
“爸爸!爸爸!你看那有糖葫蘆!”
“看到啦看到啦。寶寶想吃嗎?”
“想!”
“小饞貓!走,爸爸給你買。吃完別告訴你媽媽哦!”
“保證不告訴!爸爸最好啦!”
不遠處一大一小蹦蹦跳跳的走著,四月望著他們想起了自己也曾這么天真的向爸爸要過糖果,好像成功了。原來他也不是總對自己兇巴巴的,在那些不被重視的小細節里,他也曾溫暖過。
可是,雙方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緒里,該怎樣邁出妥協的一步呢。仿佛這個事只能是四月來做,但是四月并不愿意。
“緩緩吧,就算全世界笑我又如何。”四月這樣想著,這些年自己打拼的事業靠的是業務能力,不是道德品質。擔任這個代言人讓她這兩年浮躁了不少,如果能撤下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生活冷暖自知,同事、親友不理解又能怎樣呢,她還有媽媽,還有她的趙醫生,足夠了。
趙醫生,對四月來說是個很特別很特別的人,她總是會毫無防備的心甘情愿的向他說出她的心里話。這是心理醫生的本事,也是四月在眾多的小心翼翼中唯一的不防備。他們之間的關系超越了醫患關系,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超過了心理學范疇。對她,他是個特別的存在,如果非要有個定義的話,摯友,差不多吧。她習慣做決定前詢問他的意見,他總會為她分析利弊,但不會替她做決定。
說曹操曹操到,電話鈴聲適時的響起,四月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趙漢陽”。嘴角一個不經意的微笑顯露出來。
“喂?”
“在哪?”
“江州步行街。”
“我在你家樓下。”
“好,我馬上回去。”
伸手,打車,報地址,一氣呵成。五分鐘后,四月出現在自家樓下。月色朦朧,小區路燈下只那一束追光,幽暗的環境中有一個高大的背影,雙手背于身后,抬頭仰望星空,遠遠的看著他,四月想起他們曾討論過的問題。他說她總低著頭,她說他總抬著頭,為什么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會成為朋友。
“漢陽……”四月輕喚,卻在這寂靜的夜里感到格外響亮。
趙醫生回眸,那張清秀的臉龐再一次觸動心弦,真是讓他百看不厭。“很快啊,我以為你會讓我等很久。”
“來之前怎么不跟我說一聲,來,家里坐。”
“不了,我沒什么事。就是路過來看看你。”趙醫生伸出兩只手順勢搭在了四月單薄的肩上,“怎么樣?想通了嗎?”
“我今天去看了他。”四月抬頭,與眼前的趙醫生四目相對,仿佛在確認他眼里的關切,在給自己一個講下去的理由。“和以前一樣,他還是把我罵了出來,沒有一句好話。”四月嘆了口氣,“他過的并不好,還是那么節儉,吃住都顯得落魄。”
“你們需要把話聊開。明天我陪你再去一次。”
“我不想再去了,就這樣吧。”
“為什么?”
“不會有什么變化的。我也不想再去爭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