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7

    吃完飯后胡可情緒很低落，于是由我開車送胡可回家，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太好，可是我還是沒有忍住，打破了略顯尷尬的境地不合時宜的說：“為什么不說清楚？”

    “回去再說好嗎？”胡可用幾近哀求的語氣，我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疲憊，不再說話，融入夜色的安靜中。

    出于不放心，我最終送了她回家。在外面上班的日子，聽說了不少女生夜晚回家受害的事件，不免心有余悸。看她這一副憔悴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問什么，只是突然覺得，她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厲害，就像突然癟了氣的氣球。

    胡可沒有跟父母住，在外面租的一套房，電梯送上去，19層。深夜了，在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她靠著電梯的一面墻，雙腳交叉，雙手環腰，低著頭看著腳尖。我像一個局外人，半點融入不了她那若有若無的氣場，說不上氣場，也說不上排斥感，只是感覺你進不了她的世界。我端詳著周圍的一切，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空氣很稀薄，想問什么打破這種尷尬，又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終究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身邊的環境，以及莫名的擔心著周圍的這個人。

    至今我還記得，1903，是我把她送進去的，她頹廢到，明明挎包就繞在手腕上，用手捏著，還一直在身邊搜索著自己的包呢，問我是不是落在了車上？都快自己找不到了自己的鑰匙了。我很心疼她，我不知道此時的她到底經歷著什么，我感覺她以前一直都是一個優秀，出類拔萃的女孩，對自己的要求也高，各方面條件也十分不錯，可是今天的她卻讓我感覺，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鳥，但是她又很排斥別人接近他，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她，落魄的樣子不肯相信周圍的人，竟然莫名的讓我覺得她寧可獨自的去舔舐著自己的傷口。我一直安慰著她，我只是想幫幫她。

    家里面的燈光很柔和，并不是普通人家中安裝的白熾燈竟然是改造后的燈管，散發出很柔和的光。

    進門以后，她好像又恢復了正常，只是很溫順的說，“喝杯酒再走吧，我這里，還有一瓶紅酒呢！”

    我說著好，因為實在有點不放心，也打算陪她一會兒再走。

    她說是和我一起喝著紅酒，卻只給我添了半杯，然后自顧自的，應接不暇著，一杯杯的將紅色的液體灌入口中，混雜著她紅色的唇，在夜色當中。

    我本來想攔著她的，后來也覺得自己攔不住，想來怕是受到了什么打擊，她竟然不愿意說，自然也是有難言之隱，我不能強求，最好的方式只是陪伴。只是陪著她，不說話，看著她。

    她自顧自的喝的，酒漬有的時候，順著嘴角，劃過臉頰，滴落到她白色的晚禮服身上，然后，馬上滲入不見，只留下淺紅色的印記。那印記如同潑墨畫，很隨意，很張揚，卻又欲言又止。她卻渾然不知，衣服上的酒漬興許洗不掉了，她也是無所謂的態度。

    喝著喝著，她開始自言自語。語句很凌亂，像是自問自答的對白。我只是在她對面坐著，斜對面看著她。

    一杯接著一杯，一杯接著一杯，這姑娘可能已經快醉了，也可能是乏味了，是累了吧？就趴在桌子上，用頭枕著自己白皙纖弱的手掌，看著酒杯，喃喃自語，晃動著，酒杯里伴隨著酒漬的掛杯，仿佛是她的倒影，她透過酒杯的倒影，看著我，看著窗外，像是在笑，又像是壓抑著各種無奈，我看不出她眼角是否有淚光，我不知道她的淚長什么樣？我不知道那是淚，還是剛剛伴隨著酒杯的晃動微微濺起的酒漬，那細微的水珠，其實跟眼淚好像也沒有區別。

    然后她整個人低垂著頭，波浪卷的發絲，酒紅色，開始慢慢的停止了搖擺。兩手交叉，托付在桌子上，她的身體扭曲著坐在椅子上，肩部以上的部位依靠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手臂部位在桌上，手掌托著一只酒杯。然后她的動作越來越小，我想，應該差不多要睡了。

    突然，她說了一句，“你準備干嘛？”

    我怕她誤會，就說，“送你回家。怕你危險。你睡著了我就走。”

    “不要走好不好？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她喃喃地說完這句話以后，差不多就睡著了，沒什么動靜，我才反應過來，她應該是真的醉了，這應該不是說給我聽的。

    對，跟偶像劇不一樣，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胡可心里面是有愛人的，我也知道胡可是一個特別重感情的人，那個人一定很優秀，可是那個人一定讓她很受傷。

    我端詳著眼前這位女子的臉，眉目清晰，皮膚白皙，長長的眼睫毛眨眨的讓人真的很舒服，嗯，她還有酒窩，跟胡念一樣，笑起來格外的美，可是她們兩個啊，似乎，都不太愛笑。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著這兩個美女，我總覺得她們過得并不幸福，總覺得她們背后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可是我又莫名的覺得，她們兩個都是好姑娘。

    與大多數電視劇不同，我并沒有趁虛而入，趁人之危，我把熟睡當中的胡可客氣地抱上了床，然后，我自己就功德圓滿的回家了。對，車子是胡可的，離我的家還很遠，大半夜的，我打的滴，當然并不那么容易找到車，我在路上走了一段過程，冷冷的夜風吹在我臉上，我也似乎冷靜了很多，很多事情想不通，可是，又好像我必須得這樣走，冥冥當中有股力量，好像我跟他們家真的會有很多聯系。

    胡念說：“那時候我們不懂愛，愛是多么沉重的字眼啊。我們只說喜歡，就算喜歡在心里也是千回百轉的。”

    第七章 人生

    No.28

    其實很多時候，我總是想起她，我很清楚，我未來的人生中再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人。　

    人在十八歲的時候遇到的人，一定比在三十歲歲遇到的人要單純。　　

    人在十八歲的時候建立的關系，一定比在二十歲的時候建立的關系要簡單。　　

    而這個人，她很快就回到我的生命當中來了。　

    凌晨一點的時候，暌違多日的胡可的名字在我的手機上閃啊閃，那條信息很短：劉鑫，明天陪我去醫院，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