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癡人說夢
作者:
金少凡 更新:2015-12-06 09:04 字?jǐn)?shù):2447
癡人說夢———代序
本人一貫的懶惰,雖無諸如吸煙、酗酒、賭牌、好色等不良嗜好,然唯喜臥床。四仰八叉、仰面于天、雙目直視,游離于似睡非睡似夢非夢之間。每每視之老婆均對兒曰:看、看又背上床板了,你爹對它親似爹娘。
一白日,信馬由韁、飄飄悠悠來到一山村野鎮(zhèn)。視之:群山環(huán)抱、綠水潺潺、揚柳依依、鶯歌燕舞。遂入,往來人等皆如兄弟,人人帶笑、個個招呼:
來了,金記者。
早哇,金記者。
左右環(huán)視別無二者,不像語于他人。猶疑之間,手已然被握于來人:
金記者,你的眼鏡、你的攝影背心、里面還有記者證。語畢遞于眼前。
我,金記者?本人于京城與老婆擺一報攤,已有十余載也,何時變成了記者?況且還由李改姓了金氏?
高了、高了,昨個就高了到現(xiàn)在還沒醒來。來人曰。
什么高了、高了,本人從不飲酒,不信去問吾妻。本人曰。
來人大笑:高了,太高了,現(xiàn)在還胡話連篇。昨個的酒叫醉三天真是名不虛傳。你沒老婆,沒有,你是光棍一條,你是金記者!
否!否!本人有妻并育有一子,吾乃報攤之主。什么金記者,本人小學(xué)只上過五年,除去學(xué)工、學(xué)農(nóng)、學(xué)商、挖防空洞、脫磚坯,還剩下三年有半。平日里連報上的字都認(rèn)不齊全,如何當(dāng)?shù)某赡区B記者?
于場長,東西給我吧。不知何時身邊又來一女子,接背心、眼鏡于手中:吾弟何曾高了,何醉之有,那分明是他的幽默。兄弟,為嫂給你介紹了個對象,金佛山的小琴,快把眼鏡戴好與我前往。不由分說,那女子便把眼鏡給本人架于鼻上。
轉(zhuǎn)瞬,異然。透過鏡片再觀山村野鎮(zhèn),街道房屋所見悉如故里,往來人等悉如故人。與本人握手者乃十幾年之故交,姓于名站起,鎮(zhèn)林場場長是也。那女子乃鎮(zhèn)醫(yī)院院長鄭有才之妻,在街上開鞋店的老板老木。和于站起別過,木老板又催。旋即記起那小琴已然被縣公安局副局長李民包為二奶,如何為對象焉?遂告之于木老板。
絕無此事,木老板曰:
風(fēng)傳也。小琴之玉體李民絕無沾過,上天可鑒。
猶疑。然木老板已將面的叫至跟前。
前往金佛山途中遇鎮(zhèn)黨委書記王寶山。中午別安排了,我請客阿。話只撂下一句,便一路煙塵,將紅旗飛也似地開去,鎮(zhèn)派出所所長張大平開著吉普相跟著,攆耗子一般。又有菜屯村黨支部書記趙永恒坐著拖拉機嘣嘣地迎面而過。額兒,有鈴聲大作,駭然!
接呀,手機。木老板提醒:你的手機。
本人?手機?本人的?我有夢寐以求之手機了?遂喜出望外。來電者乃縣委胡書記,亦為十幾年之故交。想當(dāng)初為我老爹之部下,一路栽培才有今日。
金記者,大作《禁牧,還綠色于大山》一經(jīng)黨報發(fā)表,本縣名聲鵲起。省委書記大加贊許,并要把我縣的經(jīng)驗總結(jié)之后,在全省推廣。你老弟功不可抹,請速來我處,一來酒席答謝,二來還有要事相求。
電話因公安所設(shè)路障攔截掛斷,問何故。曰搜查,捉拿逃犯。車復(fù)行后又接一來電,乃縣委宣傳部張部長,問本人現(xiàn)于何處。曰去金佛山之途中。極好,我中午趕到鎮(zhèn)上然后請你用餐,午后勞煩大駕幫為兄將詩改之一二,若何?
終于,得見小琴,比傳說中之美稍遜,細(xì)觀乃顴骨略高而矣。然細(xì)腰扭扭楊柳依依、櫻桃小口含笑待語、柳葉彎眉極至生動、雙眸閃爍脈脈含情。談及二三小時,兩情相悅,遂相擁、相抱、相吻。不久,溫度直線上升,本人相求小琴便以身相許。
事畢,小琴問:如何?
答曰:極爽!你呢?
作羞狀,不答,轉(zhuǎn)曰:明日還來否?
冒死也來!
明日,急往金佛山。進門大呼小琴。
稍等!
聲從浴室傳來。催之。之曰:何不進來一起共浴?答:極是!遂甩去衣褲迫不及待破門而入。熱霧彌漫,小琴飄之若仙,張開雙臂放出兩只白生生高聳的胸噗噗棱棱地迎面撲來………
突然,屋里有喊聲響起,身體亦有被拍打之感。細(xì)聽乃一婦人之聲,聲中有驚喜,亦有抽泣:醒了、醒了!大夫———他睜開眼了!
迷蒙之間見室內(nèi)潔白,并有一股強烈之藥味彌漫,輸液器邊一陌生婦人抽泣而立。
遂問:汝為何人?哭泣何故?
女哭曰:文革、文革你可醒了,謝天謝地,都折騰了七天七夜了,你可醒了。
誰是文革?本人么?莫名其妙,吾本姓金,金記者是也,鎮(zhèn)上、縣里人人皆知,搞錯了吧!
沒有,醒醒,文革,小帥他爹!你看看這是你兒子小帥,沒搞錯,沒有。
沒搞錯?那么是夢了?那是本人在夢中還是那婦人在夢中呢?那本人是在婦人的夢中還是婦人在本人的夢中呢?不與汝糾纏了,小琴還在浴室之中,光著身子肯定早已等之不及也。于是起身飄飄悠悠尋了原路重返那山村野鎮(zhèn)。原路依舊,然找尋半日不見故里。異然。再尋之,竟連原路皆不復(fù)也。復(fù),終尋至一處山水相依相象之處。細(xì)觀之,確認(rèn)實乃故里小鎮(zhèn):有老木的鞋店、老邊的飯館、小琴的浴室歷歷在目。然便尋卻不見小琴、老木、王寶山、趙永恒等人之蹤影。駐足打探,所見之人一臉狐疑皆搖頭曰:
金佛山?沒有!祖祖輩輩居住于此沒聽說有此一山。
老木?小琴?黨委書記王寶山?不曾聽說。有個木匠卻不姓老,姑娘里也絕沒一個叫小琴的,有一個外鄉(xiāng)嫁過來的業(yè)已七老八十豁牙漏齒。黨委書記也不姓王,姓劉名佩茹乃女流之輩也。
奇之、怪之、驚之、異之、疑之。遂打于站起、張部長、胡書記之手機。電話里回答: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小帥,快喊你爹,快!
耳邊又有了那婦人之聲,遠遠地從沉沉的海底傳來。即而,感一只冰冰涼涼的小手將吾手捧于掌心。
我的手機呢,給我。本人伸手于婦人。
你何曾有過手機?
那小琴呢,小琴在何處?
小琴,咱們臨攤兒賣瓜果之小琴么?還在攤兒上呢!
混說,哪里來的什么瓜果之?dāng)偅∏倌宋嵛椿橹蓿鸱鹕降墓P(guān)小姐。張部長呢?
哪個張部長?外交部的退休老頭么?還天天買咱家的報紙,放心吧!
五日后,帶著左右兩臂的針針眼眼回歸家中。然起臥行動均系夢中山村野寨。于小琴、于老木,于生活在鎮(zhèn)上人們發(fā)生的樁樁件件的故事,終日念念不忘。揮之不去、砍之不斷遂憋悶于心,輾轉(zhuǎn)反側(cè)、煎熬萬千。
一日,突發(fā)奇想,遂找來兒用過之廢本、棄掉之禿筆,擬把故事搬于紙上。構(gòu)思良久,然提筆忘字,終不成句。急翻出兒之一年級所用新華字典,棒杵磨針,歷經(jīng)二年許,乃成此書。
列位看官,此書故事乃夢中所得,所在之地、所敘之人、所列之事皆為虛幻,真所謂癡人說夢者也。看罷,不必認(rèn)真、不必對號、更不必品頭論足。只須合上書本,閉目養(yǎng)神之時咧嘴一笑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