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想象
作者:
紫茗 更新:2015-11-09 09:05 字?jǐn)?shù):945
蘇 州 想 象
紫茗
一座城市,它的過去總是美麗的,無論它曾承載過什么。喜歡蘇州,喜歡它喧囂市井中的書生氣,卻更留戀于它曾經(jīng)的過往。李歐梵先生曾說:如今的上海,已經(jīng)從二三十年代的妖嬈的少婦變成了如今的半老徐娘,但——風(fēng)韻猶存;余秋雨說,蘇州,是中華文化寧靜的后院——曾經(jīng)有那么一段時間,我還是非常喜歡他的。人們總是對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無比留戀,因為,在不曾看見的過往中,有一份永無止境的想象,于是,一座城市的魅力,也就在這想象中,沉淀為一種情愫,哪怕,它已經(jīng)是一位半老徐娘。
歷史是蘇州的特產(chǎn),對蘇州人來說,歷史就仿佛農(nóng)家后院的蔬菜,一抓一把。蘇州人對于歷史的富有,相信為其他任何城市望塵莫及。第一次到老公的外婆家,外婆告訴我,門前那條現(xiàn)在只能稱為臭水溝的“小河”,已經(jīng)有至少六百年的歷史了,甚至民間還有版本說,吳王夫差就是通過這條河運來的木頭給西施造了“金屋”;第一次去寒山寺,手摸著楓橋的橋欄,怎么也無法相信,在千年之前,那位憑一首詩就流行了千年的詩人,就在這座橋下的船上,睡了一個晚上,聽了和我聽到的一樣的鐘聲;“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那位膾炙人口了千年的士大夫、那位鼎鼎大名的國學(xué)大師……這些在我想象中面目模糊的大師,如今,他們的后人竟是我的同事……
可是,如果這些就是蘇州得以被記憶的一切,那么,蘇州還是貧瘠的。蘇州人喜歡講老蘇州的舊事,他們的起居出行,他們的柴米油鹽,他們的閑話和流言。任何一種歷史,如果脫離了民間,都不會如此踏實。歷史是飛揚的,而生活,是現(xiàn)世的安穩(wěn)。于是,老蘇州的碧螺春、朱鴻興的頭湯面,書場里的說書人和茶客,甚至巷子里叫賣小餛飩的貨郎和帶頭巾賣金花菜的阿婆,都是這安穩(wěn)中鮮亮的底色。聽長輩講這一切的時候,我總會特別的興奮——一位喜歡留長胡子穿長衫的老人家如何喝湯、如何洗臉、如何喝粥總是比他們摸胡子的樣子和為何留胡子來得有趣。蘇州的市井是喧鬧的,也是安靜的。喧鬧的,是它鮮活的閑話和故事;安靜的,是市井中的名士氣——在中國,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的語言中還有“哉”這個詞了吧——蘇州話里還有。我喜歡看老蘇州講蘇州舊事時臉上的光彩,我知道那是由于對曾經(jīng)的留戀與懷念——一個對自己城市的過去留戀和懷念的人,必定對這座城市有著深深的愛,這座城市的根,也就在這里,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