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娟這幾天特別高興，她可以經常與唐中華在一塊，獨享兩人的的世界，并且兩人在一塊任何人還不能產生疑惑，說三道四，因為學校要舉行詩歌朗誦大賽，輔導員讓他們倆配合朗誦《我的祖國》。

    唐中華向李亞楠說起了這事，爭取她的支持。可是，當聽說楊娟與唐中華又要單獨在一塊時，李亞楠心里總有一種氣息被堵的感覺。

    “這是好事呀？你們倆在一塊，我怎么管的著？”李亞楠的臉布滿陰云。

    “亞楠，別生氣。我們在一塊，只是練習如何朗誦的問題，不會有其他事的。”

    “老師安排時你不會要求換換人嗎？你跟其他女同學，‘黑牡丹’跟其他男同學，你們還可以多報幾對呢。跟哪個同學不好？非跟‘黑牡丹’配合！”

    “老師安排人員組合時，我沒有理由拒絕呀？也沒有理由挑東揀西呀？老師說，從聲音和表情各個方面來講，我們倆配合比較合適，肯定得獎。”

    “這么說，你倆還挺般配的。”李亞楠冷冷地說。

    唐中華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以致李亞楠的臉更加陰云密布。他要驅趕陰云，使之放晴。

    “亞楠，你看看我的眼。”

    “不看！”李亞楠側對著唐中華。

    “我眼里有東西！”

    李亞楠忙轉過身，去看唐中華的眼。她擔心唐中華的眼里進了飛蟲或灰塵，讓唐中華的眼磨得睜不開。唐中華看到李亞楠轉過身，急忙擠上左眼，很痛苦的樣子。

    李亞楠用纖纖嫩手，扒開唐中華的左眼皮，并撮起嘴，使勁吹著唐中華的左眼。她認為，必須用氣把唐中華左眼里的東西吹掉。

    唐中華感覺李亞楠的吹氣像仙風一樣，清爽，又如同拂面的春風一樣溫暖。

    李亞楠扒著唐中華的眼皮，吹著唐中華的眼球，疑惑地說：“什么也沒有呀？”

    “有！你沒看著嗎?大得很！”

    唐中華的眼一睜一擠，一睜一擠，可忙壞了李亞楠。

    “進的什么東西？怎么找不到？疼不疼？”

    “不疼！東西很大，還沒找到？”

    “沒有。”李亞楠實在看不出唐中華眼里有什么東西。

    唐中華看到李亞楠著急的樣子，說：“你看我眼球里是什么？”

    “眼球好好的，沒有東西呀？”李亞楠奇怪道。

    唐中華笑著說：“沒有東西，可有人？”

    “你！變得越來越壞了！”李亞楠笑著捶打唐中華。

    唐中華嘿嘿笑著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李亞楠聽了唐中華的這句話，捶打得更歡了。唐中華一把把李亞楠拉在懷里。兩人擁抱在一起，親吻起來。

    兩人打鬧親熱后，李亞楠滿臉的陰云像秋風掃落葉一樣了無蹤跡，心情也像綻放的花朵一樣燦爛。

    唐中華摟著李亞楠說：“放心吧，亞楠，我眼里只有你！”

    李亞楠臉貼在唐中華的**上，手在他**上摩挲著，說：“人家不是擔心嗎？！”

    “那你以后用繩子拴著我，省得我跑掉。”

    “就得用繩子拴著你！”李亞楠說完，用手在唐中華肚子上擰了起來。

    唐中華疼得“哎喲哎喲”直叫。

    “就是讓你記著：眼里不準看別人，肚里不準裝別人，心里不準想別人。這是三大紀律。記住沒有？”

    唐中華“哎喲”一聲，說：“記住了，我的公主！”

    唐中華可以放心地與楊娟練習詩朗誦了。他們趁沒有課的下午在教室里練習。唐中華高亢渾厚的男中音朗誦，讓人聽著像戰馬聽到擂鼓一樣激昂奮進。楊娟激揚柔潤的女高音朗誦，讓人聽著像天籟在山谷中傳響一樣美妙回蕩。

    練習的間歇，楊娟無話找話說：“中華，你說李亞楠這個同學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唐中華不想回答楊娟的問題，裝瘋賣傻，愣愣地回答。

    “別裝了。你們的關系進行了哪一步？”楊娟直截了當地問。

    “你別亂想！我們是一般同學關系。”

    “還哄我？好吧，哪一天在李亞楠的面前，我挎著你的胳膊走，怎么樣？”楊娟的眼光直射唐中華。

    唐中華被楊娟的眼光逼得像賊一樣心虛起來：“別別！那讓同學看著，還不滿城風雨？”

    “你不是怕同學說，而是怕李亞楠吧？”

    唐中華被楊娟說得臉紅一塊白一塊的。他不知怎的，心里總是怵楊娟，就好像小學生見了老師一樣，敬而遠之。盡管她很熱心，很隨和。

    楊娟見唐中華不說話，知道觸到了他的疼處。“我知道你在和李亞楠談戀愛。可是，你知道我也喜歡你嗎？”楊娟眼睛有點潮濕，淚珠幾欲掉下。她繼續顫抖著說：“你能告訴我，我哪一點不如她嗎？”

    唐中華不好上前安慰，他坐在那里，平靜地說：“楊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就像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她是兩個人心靈碰撞的結果。所以，在這里，我要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你不要道歉，是我一廂情愿。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和李亞楠的感情的。最起碼我們還是一班同學吧？”楊娟的心情慢慢平緩下來。

    “對，我們還是很好的同學。謝謝你！楊娟。”

    “但你知道不知道，王愛民在給李亞楠寫求愛信？”楊娟很關心地問唐中華。

    “知道。都被李亞楠回絕了。”

    “現在，王愛民又轉回頭來追我。”

    “不錯呀？王愛民為人熱情大方，善于交際。”

    “但我喜歡的人是你呀？”

    “不談這個。你們慢慢來吧。”唐中華安慰著楊娟。

    楊娟雖然感覺有點失態，但把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后，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覺得唐中華是個有才氣的人，更是個忠誠厚重之人，把自己的情感表達出來之后，他不會看不起自己的。相反，她覺得她現在與唐中華像親兄妹一樣親切。

    說也奇怪，隨后的朗誦練習中，唐中華已不再怵楊娟，楊娟也不再以女性的矜持與熱烈在唐中華面前拿捏自己。他們的言談舉止中，均顯示出自然大方，沒有掩飾雕琢之處。他們的朗誦，也不再拘謹，而是豪情奔放，配合得渾然天成。唐中華感覺到，自此之后，自己好像無拘無束，進入了最佳狀態。

    李亞楠有幾次在食堂等唐中華吃飯，都沒有等到，她想把多余的飯菜票給唐中華用，可是卻碰不到唐中華。她想到，唐中華又是課程學習，又是朗誦練習，連吃飯也不按時了，應該給他補補身子。

    這天下午，李亞楠沒有課，她向唐中華的教室走來。她遠遠聽到唐中華與楊娟朗誦的聲音，一男一女，一高一低，一厚一薄，鏗鏘之聲悅耳，婉轉之音動人。他們配合得多么默契啊！她悄悄地上樓，走到教室的窗邊，躲在一側，靜靜地聽他們朗誦，默默地看他們表演。唐中華與楊娟已經脫稿練習。他們仿佛進入了詩歌的境界，時不時地做出手勢，烘托著面部的表情。他們站在講臺上，面對教室里空空的椅子，仿佛是面對朗誦比賽時大禮堂中的觀眾，在盡情地朗誦。李亞楠被他們的朗誦感動了。怪不得有人說，好詩還需好朗誦，三分詩歌七分誦。好的朗誦，能把詩歌的意境和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就像一些歌曲，歌詞很好，有人唱后沒有流行起來，而換了人唱后，卻流行開來。這就是不但要用嘴唱，還要用心唱，用心唱出歌詞中的情感。李亞楠靜靜地趴在窗戶一邊，欣賞著唐中華與楊娟的朗誦表演。

    一遍結束，楊娟想到座位上休息一下。她抬腳走下講臺。“啊喲！”楊娟一腳踏空，叫了一聲，身子往前傾去。唐中華見狀，一個箭步，踏上前，抱住了楊娟。楊娟沒有跌倒，他們抱在了一起。

    “沒事吧？”唐中華摟著渾身還在發抖的楊娟說。

    “沒事。差點沒磕在桌子上。”楊娟感覺到唐中華摟著自己心里特別舒服，這種舒服感把剛才的驚恐驅除得無影無蹤了。

    楊娟多么希望唐中華長時間地摟著自己啊！剛才的驚恐沒有了，而隨后是心靈的悸動，她的心在呯呯狂跳，她的臉在發脹。這時，唐中華松開了她，彎下腰，摸摸她的腳，問她的腳崴著沒有。

    這一切，被李亞楠看得清清楚楚。李亞楠不忍再看下去，急忙跑開了。教室的走廊上留下了一連串的“咚咚咚”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唐中華急忙把楊娟扶坐在椅子上，開門去看誰在走廊上。但走廊上空空如也，什么人影都沒有。唐中華心里納悶。

    唐中華回到教室，看看楊娟沒有任何問題，在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之后，就結束了今天的朗誦練習。他把楊娟送到樓下。兩人分開后，唐中華就向自己的宿舍走去。可是，他的心里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