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遇遲聿
作者:
阿辰 更新:2016-06-20 22:23 字數:3546
經過長年累月的積淀,在高聳入云的粗壯樹木下,鋪著厚厚的樹葉,樹葉層層疊加,呈現不同的顏色,由最底層的烏黑到最上層的黃中泛綠。
林風吹來,夾雜著泥土與枯葉混合的味道,不過此時,這味道中多了一絲血腥。
凌遠放慢腳步,因為他已經看到斑駁的血跡斷斷續續指向前方。盡管雨水持續的飄落,卻依然沒有沖洗掉這林葉上的血跡,仿佛這血跡已牢牢的吸附在地上,雕刻入樹葉的紋理之中。
凌霄劍傳來的感應越來越強,而且不僅限于心神的傳遞,此時,連劍體本身也開始震動,似乎要沖出包裹,飛上云霄。
凌遠停止前行,謹慎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流下,滑過他刀削般的臉龐。
嗖
強烈的能量波動自前方樹叢中傳來,一個黑影快若閃電,向著凌遠撲面而來。盡管凌遠早有戒備,還是心中駭然,他奮力的后撤,接連幾個側身,才堪堪躲過黑影的攻擊。
可是,凌遠還來不及站立身軀來觀察黑影是何物體,其脊背已傳來狂暴的熱力,火系元力如影隨形,從背后攻來。
凌遠狼狽的翻滾在地,雙腳用力一蹬,整個身體像離弦之箭,爆射而出,雖躲過了第二次的攻擊,不過此時的凌遠已是汗流浹背,連身上的衣衫也已浸透。
凌遠心中感慨,這還是自己有所戒備,不然,對方的偷襲肯定早已得逞,現在的自己必是重傷倒地。
此時,黑影沒有再繼續攻擊,凌遠終于可以稍作喘息,回頭查看攻擊自己的到底為何物。
首先進入凌遠視野的是大片的血跡,覆蓋在凌遠剛剛躲閃的地方,凌遠身體無礙,那血跡肯定是對方的,原來黑影早已受傷。
沿著血跡的方向,有一顆枯木,枯木的粗壯樹枝呈焦黑之色,那是被雷電擊中所致,狂暴的雷力毀掉了這顆大樹的所有生機。
在枯木的底部,臥著一個灰色的身影。
那竟然,是一只浣熊。
這種身體不是很壯碩的動物,凌遠并不陌生,在無憂島上經常會見到。唯一的不同是,凌遠從來沒有見過身手如此敏捷,能量波動如此強大的浣熊。尤其特別的是這只浣熊的眼睛出奇的明亮,而且烏黑的眼球中夾雜著些許的赤紅之色,所以,凌遠斷定,這只浣熊與以往自己遇到的并不一樣。
此時的浣熊目露兇光,不時發出‘嗚嗚’的警告之聲。
凌遠仔細觀察,發現浣熊身體側向一邊,抬起的爪子無力的垂著,像是已經斷了,一條醒目的傷口從小腹直到胸膛,灰色的皮毛外翻,露出鮮紅的血肉,鮮血在不斷流淌,染紅了枯木旁的地面,讓浣熊的氣息更加萎靡。
原來,它傷的如此重。
凌遠之所以會受到攻擊,肯定是浣熊以為凌遠有可能會傷害它,這是它的本能反應。
“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你的對手不在森林里,而是那些傷害你所在意的人的惡魔,”梁靜香的話在凌遠耳畔響起,再看看已茍延殘喘的浣熊,凌遠心生憐憫之情。
凌霄劍引自己前來,難道是讓自己救這個可憐的家伙?
凌遠不再遲疑,他上前踏出一步,不過,這細微的動作,立馬引起浣熊的戒備和不滿,它咧開嘴,露出幾顆尖牙,氣勢兇悍,想要起身搏斗,可是它的身體卻無力,只能再次倒下。
“天空雨露,潮海之夕,不竭山泉,請給予我生命的源力,來慰藉世間所有的傷痛——源力之光,”凌遠沒再理會浣熊的憤怒,開始了吟唱。
蘊含著無限生命力的幾滴水珠,泛著光暈,懸掛在凌遠身前不遠處。
“去”
凌遠輕喝一聲,二指探出,水珠向著浣熊飛去,瞬間,融入那灰色的身體里。少頃,再看浣熊,可怖的傷口停止流血,翻開的血肉向著中間粘合,最后完全愈合。
浣熊的氣息也不再萎靡,眼神中除了兇惡,還透著一點靈光。它搖晃的站起來,可是一只腿無法著力,讓它又跌坐在地上。
凌遠從身上扯下幾絲布縷,在旁邊枯木上折下幾塊木條,來到浣熊近前。
出奇的是,浣熊除了幾分戒備,這次竟然沒有再發起攻擊,只是用微紅的雙目緊緊盯著凌遠。
凌遠小心翼翼的將它的一條腿綁好,又取下凌霄劍將枯木的樹干掏空,放了些食物在如洞穴般的樹干里。
“小浣熊,你我有緣再見,”說完,他閃身向著叢林外邊跑去,古青月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他必須趕快回去,只留下浣熊緊盯著他奔走的方向發愣。
雨還在下。
道旁的空地上,一個完全由樹藤搭起的棚屋格外引人注目,因為是臨時搭建,棚屋的周圍縫隙很寬,隱約的可以通過縫隙看到棚中跳動的火光。
凌遠對修策的睿智感到欽佩,臨時搭起的棚屋雖是簡陋,此時,卻可以遮風避雨,閃耀的火光讓古青月原本蒼白的臉頰多了些紅暈,在火光的映襯下,煞是好看。
“修爺爺,久等了,”凌遠進來后,先觀察了下古青月的情況,看到一切安好,這才嘿嘿的笑著與修策打招呼。
古青月注意到凌遠身上的血跡,站起身,詢問道:“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一只受傷的浣熊,我幫它治療了一下。”凌遠解釋道。
“浣熊?對動物尚可伸出援手,小兄弟還真是俠義心腸。”修策對凌遠的所為頗為贊賞。
“不知為何,覺得那小家伙與我有緣,舉手之勞吧,修爺爺,您以后叫我凌遠或遠兒吧,我嬤嬤就是這么叫我。”
“你一路的幫忙,老朽謹記心中,你能叫我一聲爺爺,那我就稱你遠兒,”修策也沒再推辭。
“如此最好,那接下來我們是等雨停嗎?”凌遠詢問修策。
修策看著外邊隨風飄落的密集的雨滴,陷入了沉思。能夠以最快的的速度找到血蓮花,為古青月消除體內魔氣最好,可是冒雨前行又怕古青月身體吃不消啊!
也許,天無絕人之路!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由遠及近,迎著風雨,向著修策三人駛來。馬車前面坐著一個身影,穿著蓑衣,蓑笠,手中馬鞭輕輕揚起,馬蹄踏在有些濕滑的道路上,發出“塔塔”的聲音。
修策走到道路中間,將馬車攔下。
車夫見有人攔路,急忙勒住韁繩,馬兒兩個前蹄躍起,停止不前。
“我孫女病了,又趕上下雨,懇請捎帶我們一程,我一定重謝,”修策說完從懷里掏出一袋金幣。
車夫看到金幣兩眼放光,他可從沒見過這么多錢,有了這些金幣,他一輩子吃穿不愁。
“不知您要去往何處啊?”車夫急忙接過修策手中的錢袋,仿佛深怕修策改變注意。
“紅石山,只要你將我們引到附近,這些錢就是你的了。”修策毫不在意車夫眼中的貪婪,因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盡快趕到紅石山。
“遵您吩咐,”車夫連連點頭,然后打開車廂門,將三人引入車廂,而后揚起馬鞭,繼續前行。
夜幕降臨,天漸漸暗下來,可是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車廂內十分安靜,只有古青月熟睡后發出的輕微的喘息聲。凌遠盤腿而坐,雙手結印,陷入冥想之中。
馬車行走了一夜,破曉時分,修策掀起窗簾向外觀望。雨終于停了,雨后的山林滿眼的翠綠之色,所有的一切,仿佛連路上的石塊也被沖刷的分外干凈、明亮。山林中不時傳來鳥兒清脆的鳴叫,更加彰顯了這林子的勃勃生機。紅彤彤的朝陽已沖破地表,向著湛藍的天空爬升。
修策欣賞著周圍的景色,突然,馬兒的嘶叫聲響起,緊接著車廂被強大的外力震得歪倒在地,箱頂裂開。修策手托著古青月騰空而起,同時他看到凌遠也飛出車廂。
外邊的慘狀讓人不忍直視,馬兒被利器斬下,身首異處,車夫已倒在血泊之中,應是兇多吉少。
整個山道已被巨石所阻塞,六道身影站在路中間的巨石之上,如神兵下凡,氣勢磅礴,而其中一人手提藍色大刀,立于中間。
這人修策竟然認識,他就是曾被人劫殺而后被修策所救的遲聿。
遲聿看到修策,臉上堆起笑容,“恩人,讓您受驚了,實在抱歉。”
修策看向面前的幾人,他們都是升元境,除了正中的遲聿是純戰士,其他幾人都有元素之力,都是會秘術的術士。
“承蒙恩人搭救,我心中感激,就召集了幾位生死好友,在恩人所到方向等候,希望能盡微博之力,來報答當日的救命之恩。”遲聿的話語十分誠懇。
古青月和凌遠一臉的困惑,不明白到底發生過什么。
修策面無表情,他看了看倒在血泊中已無生機的車夫,不明白車夫的死與遲聿報恩有何聯系。
“這不是普通的車夫,而是一伙殺人越貨的強盜,在此山北面的懸崖之上,有個匪窩,名為閆寨,是他們的老巢,”遲聿說完,俯身在車夫身上摸索一番,再次起身,手中多了一個銅制的腰牌,一個‘閆’字雕刻在銅牌之上,用朱漆勾畫的分外醒目。
做完這些,遲聿揮了揮手,同行之人有一名身材魁梧似鐵塔的壯漢手提一個碩大的黑色布袋走上前來,壯漢將布袋解開,露出里面的幾具尸體,尸體之上已有尸斑,看來已斃命多時,而幾具尸體的共同之處在于腰間都懸掛著‘閆’字腰牌。
“以恩人的修為,對付這幾個宿小是輕而易舉,我只是怕臟了恩人的手。”遲聿對修策非常恭敬,此時也表露了他的來意。
“多謝你仗義幫忙,不然,還是有些麻煩,”修策微笑著說,盡管讓除了遲聿之外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蹤多少讓修策心中不快,不過遲聿已經證明車夫的身份,并且幫了自己,修策也不好拒人千里。
“我想與友人送恩人一程,不知恩人意下如何?紅色蓮花所在之處,我曾經去過,說不上輕車熟路,但也是印象深刻,可以讓恩人盡快到達,也當是報恩了。”
不得不說,遲聿的話很有吸引力,紅石山范圍廣闊,在其中找尋一處湖泊必是困難重重,就算是能夠找到,需要多少時日呢,古青月能耽誤的起嗎?
修策看向古青月和凌遠,仿佛在征求二人的意見。不過,二人并未言語,表情已告訴修策,一切他來定奪。
少頃,修策爽朗的笑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