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沒有如果
作者：
木木子蘇 更新：2016-04-24 12:26 字數：1978
手拎包裝著軍訓服的塑料袋，我站在校門口，視線直直的望向旁邊偌大的垃圾箱，看著手中老土，質量差到一種境界的軍綠色軍訓服，我很有甩手扔到垃圾箱里的沖動。
這種衣服穿在身上，確定不會出問題嗎？我很懷疑我穿一個星期之后，會直接掉一層皮。
當然，我也只是想想，走下石梯，打開后座的車門，將其軍訓服隨手一扔。
我可不想被福叔念叨，絮絮叨叨的，真是讓人很是頭疼，老人家又受不得刺激，偶爾也要順順他們的毛，我以后的日子才會瀟瀟灑灑走一路。
就在我剛坐進駕駛座，車窗外出現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來，“夏涼同學，我家司機今天不能來接我，可以送我一程嗎？”
叫什么來著，哦，林歡，主動要當我同桌的女孩。
我魅惑一笑，“那是我的榮幸！”說著，我走下車，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微微彎腰，做出請的姿勢，“美麗的姑娘，請！”
紳士十足我，直直的撩撥著林歡，笑得一臉甜蜜的歪頭坐了進去，而我心里卻是一陣惡寒，說不出的厭惡，明明討厭這樣的女孩，卻將表面功夫做了個通透。
親手為林歡系上安全帶，刻意的吃了對方的豆腐，偏偏對方還一臉享受，我在心里默默的嗤笑。
汽車正在啟動的那一刻，我恍惚間看到那抹淡漠的背影，身邊依舊跟隨著那個男孩，許一凡的身影，那樣的形影不離讓我莫名的不舒服。
心情略微有些煩躁，我不知道為什么僅僅只是那樣一眼就可以在人群中發現那個身影，或者會將別人的身影替換成她的身影，有些東西在破土而出，那個時候的我卻不自知。
如今的追悔，也只是讓我更加的愧疚和思念。
“夏涼，我不想太早回去……”林歡手指輕輕扣著書包，面帶羞澀，卻說出大膽的話。
總是這么主動的送上門，我是要還是不要呢？
“正好，我也不想你這么回去！”我輕佻的對著林歡開口。
帶著人在城里四處晃蕩，最后停在了電玩城，門口，林歡特別自然的挽住我的手臂，親昵的將身體貼在我的身上，和我并肩走了進去，有意無意的蹭著我的手臂。
電玩城地方不大，人口卻是爆滿，我花了幾倍的價格才從別人那里買來一臺機子，隨意的坐上去就開打，林歡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我也隨她去了，將自己徹底放縱于游戲中，抹平心中的那股煩躁。
那個背影是她吧？
一直不知道當時莫名煩躁是為了什么，直到在后來我偶然遇到許一凡，兩個人坐在安靜的咖啡廳，喝著苦澀的咖啡，回憶著過去，無意之中提到了這個困惑了那么久的煩躁，從許一凡口中得知那樣一個結果。
我忘記了當時我是怎樣的表情，只記得聽完之后的我，連呼吸都疼。
后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趁著自己足夠多的好奇心，跟在他們的后面，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么多的誤會，那么多的傷害，你也還在我的身邊，給我足夠懺悔的機會和時間？
以后的歲月里，我給自己找了一個特別強大的理由來減少那種痛苦：那個時候的她應該是不希望我看到那樣子脆弱不堪的她的吧，畢竟，我們在一起的歲月里，她無數次的拒絕我與她的爸媽見面的提議，我以為她只是不夠愛我，她心里還有別人，當真相揭開，我才恍然明白，她只是在掩蓋那些不堪的事實，她只是想要親情。她只在意著那樣一份溫暖。
然而，過程中的她表現得太過強悍，強悍到我無法撼動她心里的柔軟，這樣的想法一直到我們在一起許久，一直到她遠走他鄉，一直到我站在屬于我的婚禮現場，而新娘卻不是她的那一刻時，我依舊沒能猜透她，猜透自己的心。
當夜白走進我的婚禮，帶著屬于她的一切再一次走進我的生命里，那一刻，我是害怕的，也是彷徨的，那本黑色筆記本給了我最沉甸甸的愧疚。
往事揭露之后，帶來的是無盡的悔恨。
“最忠誠的朋友”，筆記本上的幾個字深深刺痛了我，心就那樣疼了，其實，子蘇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的吧，可是，我卻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那份深情，只是，為何覺悟得那樣晚？
如果，那一天的我親眼看到了那樣的場面，而不是在事后很多年從別人的嘴巴里說出來，我和她如今會不會是另一番幸福的景象？
假設太過美麗，可惜，如果沒有如果。
在我的汽車駛出去的那一瞬間，木子蘇和許一凡一起走向東街的農貿市場，里面有價格便宜的服飾，和其他的雜貨。
許一凡是真的心疼木子蘇了。
一想到校門口的那一幕，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明明想要好好的保護著她，卻總是不經意間，她便遭受著那些個狼狽與不堪，難受與愧疚涌上心頭，伴隨著尖銳的刺痛。
站在農貿市場的門口，木子蘇停下了腳步，像是反應過來了什么，淡藍色眼眸直直的射向許一凡。
“子蘇，我……我先借你買褲子可以嗎？”許一凡從目光躲閃到堅定，在她強大的壓力下，帶著小心翼翼的哀求，眼神里滿滿的是心疼與自責。
他的子蘇總是這樣敏銳，這樣子的她真的能夠忘記那些不堪嗎？
許久，木子蘇收回了她的視線，低下了頭，“好。”
當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農貿市場的入口，人來人往中，一個人影從他們身后走了出來，拿出直板手機，撥出了電話，“許阿姨，我看到他們倆了。”
“在哪里？”
“東街的農貿市場，我在這里等你，免得你又錯過了。”
“……”
說完，女孩掛掉了電話。
木子蘇，你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