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

    小塵一副做大做強的模樣，招的第一個客服，叫衛衛。衛衛大專剛畢業，說話還奶聲奶氣呢。每天白天過來幫小塵發發貨做做客服，傍晚的時候，男朋友來接。小塵喜歡衛衛，到底有個人做伴呢。替衛衛買了個小水杯。水杯是個粉色的小豬豬，杯蓋就是頂帽子。小塵走到收銀臺，又折回身，給自己也買了一個。每天，兩個粉色小豬豬并排站一塊兒，小塵都會和衛衛相視一笑“衛衛，你不是替我打工啊，咱們是聯手創業，明白不？我混得好，就帶著你飛！”衛衛點頭直樂。

    可是有一天，衛衛用方言接電話，小塵就開始了隱隱地擔憂。又一天清晨，衛衛來上班，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小塵關切地朝衛衛看。衛衛嘆了口氣：“原先租的那間，后來房東說我們是小兩口，要求我們搬到樓上。那里窗戶玻璃還沒按。”

    衛衛臉色極差。傍晚下班時，小塵送到樓下，把衛衛交到男朋友手里。男朋友很體貼，帶了外套，接到衛衛，兩人興奮地拉手，男朋友幫衛衛穿上衣服，衛衛擺手和小塵再見了。

    小塵心事重重地上了樓。電話趙曉陽：“你說，一個女孩臉色特別差，會有什么情況出現？”趙曉陽不懷好意地答：“這要看是什么女孩了。我的女孩，就只會是因為工作太辛苦。別的女孩嘛~~”趙曉陽故意拖長音調不說出來。小塵急了：“說呀！是酒色掏空？”“你才是個大色狼！極有可能是懷孕了！”

    小塵跌坐在沙發上。

    用工最怕的便是不穩定。衛衛才來不到半個月。小塵叫苦不迭。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塵又能怎么辦？衛衛才是個21歲的小女孩呀。小塵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這就意味著，她要又一次到各個人才網上注冊登錄張貼招聘啟事，然后查看合適的，然后半個月還不夠熟悉業務，又會有變化，一切又要從頭再來。

    衛衛已經是個定時炸彈了。小塵再次開始招人。衛衛的臉色白得嚇人，中午吃飯也極少。電話接個不停，都是方言。小塵聽懂幾句：“那哪敢？乖著呢。”

    是衛衛媽媽。電話里叮囑女兒，一人在外，不要輕易跟男友住一塊兒。衛衛在撒嬌：“哪敢呀，乖著呢。”手機還沒拿下，衛衛一個惡心，奔向洗手間，小塵媽媽出來了：“娃，不是懷孕了吧？”小塵跳過去一把握住媽媽的嘴，也沒來得及。

    衛衛趴在洗水池上好久，抬起頭時，眼淚汪汪地。衛衛跟小塵請假，說要回家看一下。小塵立即答應了，算好工資，然后又加了一筆錢：“舍不得衛衛走，路上買點好吃的。”衛衛并沒有提辭職的事，小塵從架上挑了一條最精美的絲巾，包裝了一下交給衛衛：“帶給媽媽。”

    再次招人時，小塵劈頭就問：“多大了？談男朋友了嗎？”

    趙曉陽頭直搖：“是不是你們馬總都只要光棍？”小塵想砸過去的，趙曉陽嘆氣：“不過，我們離光棍還遠嗎？”

    小塵踢了趙曉陽一腳：“不滿就換呀！”

    自己的房

    衛衛到底沒來。小塵一下子招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不用爸媽趕，小塵自己也想搬出來了。“媽，商量個事。”“什么事？”塵媽媽渾身戒備。“咱過兩天就嫁出去了，你的那張馬臉，好不好不要總拉著。”媽媽臉果然笑成一團菊：“那敢情好！曉陽爸媽早就說了，就在最大的平安酒店，擺個八十桌。兩家的親友都放一塊。咱活這么大，不就圖個排場嗎？”“那是你們的事。我說的出嫁，可不是嫁給曉陽。”塵媽媽徹底嚇壞了：“也沒見你談戀愛呀？還有其它人選？那個馬總？”小塵在媽媽頭上拍了一下：“馬總你個頭！是嫁給淘寶！”

    媽媽再要拉著小塵問個清楚，小塵已經走遠了。

    早在幾天前，小塵就幫老爸拍了一批釣魚的浮子。六十多元的東西，把個老爺子哄得團團轉。“爸，這樣的，咱得買個房子。”爸爸把玩著浮子，顏色還有黃有綠。“我只有兩萬元私房錢。”老爺子可憐巴巴地投降。“不動您老人家的心思。您房交證借我一下。告訴我可以怎么空手套白狼，能貨款到一套房子。商住兩用的。”小塵趴在爸爸肩上，搖啊搖啊，老爺子的一把骨子就差散了。“這個我不太有經驗，我有個老戰友就在銀行。你找他有用。”小塵在老爸臉上啃了一口：“還是老爸疼我！”老爸一邊用肩頭上的衣服擦了下老臉，一邊又開始研究他的浮子了。

    小塵不虧是個做事的人。先翻老爸的聚會照片，找出了那位叔叔，然后又打聽得那個叔叔是個盆景迷。家里大大小小幾百盆，家里塞得走路的地方都沒有。小塵開始淘石頭盆子。那種不規則型的。然后去綠小葉那里，綠小葉指導她：“小葉紫檀好養又高貴，他肯定有了。但是搭配得不同，還會被吸引。”小塵把盆子帶去綠小葉那里。兩個小女人忙活了半天，一個盆景上好了。兩棵紫檀，一高一矮。下面是個籬笆，然后小拱橋，橋邊坐著兩個閑人，在對弈。小塵從綠小葉的盆景上又捋來一個小瓢蟲，放到葉子上。綠小葉樂了：“女土匪！”

    女土匪抱著盆景，去了主任叔叔的辦公室。叔叔樂得眼都細了，把小塵交給業務員：“我閨女！給允許范圍里最大便利！”

    有熟人辦貸，主要是速度快。半個月時間，小塵就跑下了房子的所有手續。先用家里的房產證，辦了自己商住房的首付，然后又辦了個直貸通，貸出房子的余款。一次性交足了房款，新房的房產證就到了手。小塵捧著嶄新的房產證，眼淚只差落下來了。倒是綠小葉沒她樂觀：“還貸款，也是夠嗆！”小塵嬉笑著：“為淘寶，獻了青春獻子孫獻了子孫獻終身！”綠小葉撇嘴：“說得比唱得好聽，要有人讓你獻身，你果真愿意？”小塵縮緊身子：“肯定不愿意！做淘寶每一分錢都來得清白干凈！”綠小葉繼續損她：“馬無夜草不肥，就不想來點不義之財？”

    天上掉下錢妹妹

    ＱＱ上業務也多得讓小塵招架不過來。天時頭像不停在閃。小塵點開，照例一杯咖啡：“小二來了！先生有何吩咐？”天時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先生？”“您頭像呀？莫非還是個姐姐？”天天哈哈大笑：“倒是個機靈的小二！”

    小塵再要招呼天時，那人頭像暗了。客人太多，小塵招呼其它人去了。夜里剛要睡下，天時留言，發了三張圖片：“想買這三款圍巾送禮，配上禮盒。請告訴我金額。我好打款。”小塵輸：“1200。謝謝先生。”

    然后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個滾：“天下掉下個錢妹妹！”媽媽在隔壁喚：“別瘋了！影響鄰居睡覺！”小塵吐了吐舌頭，好幸福呀！臨睡還逮著筆大交易。1200元單筆里算大的了。小塵是個容易滿足的家伙。不一會兒，就睡得香香甜甜了。

    第二天上午，單子特別多。小塵忙得都沒想起昨晚1200元的事情。中午是直接叫的盒飯，小塵一邊吃一邊查看手機，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在屏幕上用手指扒拉，沒錯。是12000。天時短信進來了，這次是中文：“一萬二打過來了，請安排發貨。”小塵樂了：“先生是個大老板吧？我昨天回復的是一千二。您打多了！”“啊！我還特地從工地趕過來簽字的。工地只有超過萬元，才需要我簽字，如果只是一千二，就用不著我趕回來了！”“呵呵，那等會兒給您轉過去，一萬二的貨您用不上的！”

    那人倒比較好說話：“你那里還賣什么？可以折算成其它用品寄來呀。”小塵想起了趙曉陽的畫。“倒是有的，只是，要確認一下您喜不喜歡？”“這會兒工地上忙，后面再說吧。”

    想不到，天時只是那天出現了一下，后來就很久沒上過線。多付的一萬零八百，像燙手的山芋，小塵每天心事重重。

    “那人說，換成其它商品，想來想去，你的畫最值！”小塵在鼓動趙曉陽。趙曉陽哈哈大笑：“我的姑奶奶，想錢想瘋啦！雖然有人畫值個天價的，可是我的，還沒。像我這樣的國協會員，一抓一把的。想要賣到萬元，就是坑人。”趙曉陽倒是實在。小塵抓狂了：“那咱們給他多畫幾幅？”“這個可以的。可以替他量身訂做一些。”曉陽因為這事兒，倒生了些想法，自己學畫也多年了，可是因為一直知道行情，對畫賣錢一直不抱幻想，小塵誤打誤撞，倒是給他指了條財路。曉陽開始埋頭準備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