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彪用彩筆在莫高窟的一處地方畫了一個圈道：“你們倆都給我看好嘍，這里有一段墻破了，底下有一個小洞，我們就從這里爬進去。”

    然后，又用彩筆畫著說：“從這里順著墻向前走，到這里，這個地方我已經摸熟了，沒人注意，屬于攝像頭角度盲區。在洞窟干了一年的泥瓦匠，哪道門怎么走怎么進我都清楚，這個洞窟我先前已經看過了，洞窟后面的墻土薄，墻根長了很多駱駝刺，比較便于行事，當時維修的時候，我特意沒有加固，而是留了出來，只抹了一層灰，一般人看不出來。我們今天夜里就從這里進去，先從墻根這里挖一個一米深的洞就可以進入洞窟了。”

    “挖洞會不會有聲音？”瘦猴問。

    笨熊不耐煩地說道：“你哪來的這么些廢話！能沒有聲音嗎？哥前面不是說了嗎，天助我也！這種天，后半夜一刮大風，又這么冷，誰能聽到！”

    張大彪點了點頭說：“還是要小心，盡量把聲音控制在最小音量。現在抓緊吃，只要起風，后半夜就行動！”

    “那拿啥挖啊？”瘦猴又問。

    張大彪得意地笑了：“兵工鏟和切畫裝畫的工具我早都準備好了，就埋在那附近土里。”

    瘦猴贊道：“哥，高啊！”

    “進去以后，我把那里的壁畫切割下來，就從地洞里傳出來，然后咱們就走，馬上聯系買家，好好賣個大價錢。”張大彪興致勃勃道。

    “那我們可就要發大財啦哈哈！”瘦猴興奮地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咣當”一聲，張大彪一把拉開門，順手就把一個人拉了進來。

    “老板娘？！”瘦猴吃驚地叫道。

    張大彪抬腿踹了一腳瘦猴：“聲音小點！”

    扭頭看著手里提著暖水瓶的旅館老板娘笑著問：“你在門口多久了？”

    老板娘看了看三個人，哆嗦著說：“一會兒。”

    “一會兒？是多久？”張大彪問。

    “一會兒，就是……五分鐘。”老板娘回答。

    “五分鐘嗎？”張大彪一臉兇狠地又問。

    老板娘不確定了，緊張地又反問張大彪：“那就是十分鐘？”

    “他娘的，到底是多長時間，到底是五分鐘還是十分鐘！”張大彪有些火了。

    “那你說嘛，是五分鐘啊還是十分鐘啊。”老板娘拖著哭腔道。

    “你問我？”張大彪眼睛瞪圓了問。

    “不是。”老板娘又慌亂地搖頭否認。

    “那你問誰？”張大彪又問。

    “我不知道。”老板娘徹底崩潰。

    張大彪臉上隨即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安慰老板娘：“別緊張，你告訴我，你都聽到啥了？”

    老板娘趕忙搖頭說：“沒有，啥都沒聽到。”

    笨熊不耐煩地說：“哥，十分鐘她啥都聽到了！”

    “我沒聽到！”老板娘辯解。

    “你沒聽到慌啥！”笨熊又道。

    “你閉嘴！”張大彪沖笨熊吼道，然后又笑瞇瞇地看著老板娘問道：“說說，你為啥在門外？”

    老板娘結結巴巴地說：“我給你們送熱水，結果，暖水瓶底掉了，內膽碎了，我嚇了一跳，剛想給你們重取一個，你就，一把，把我拉進來了。”

    張大彪聞言靜靜地看著老板娘說：“底掉了？說的好像真的。”

    瘦猴一下急了，對張大彪說：“哥她撒謊，她聽到了，她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要進莫高窟，她啥都知道了，她知道我們……”

    正說著，嘴就被笨熊給捂住了：“你腦子進水了，還說！”

    瘦猴掙開笨熊，繼續對張大彪說：“哥，她會說出去的！”

    “我不會說出去的！”老板娘道，隨即馬上意識到說錯了，又趕緊閉了嘴。

    “你要敢說出去，老子宰了你！”瘦猴威脅道。

    張大彪狠狠給了瘦猴一腳，瘦猴閉嘴了。

    笨熊咬咬牙趴到張大彪耳朵跟前小聲說：“要不，咱們做了她？”

    張大彪笑了，也小聲道：“咱們是斯文人不能動粗，不過，也不能放了她。”說完，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對著老板娘的頭部就是一下，茶杯碎了，老板娘身子一軟倒了下去，一縷鮮血順著頭發流了出來。

    瘦猴嚇得叫：“媽呀！是不是死了？哥你把她打死了！”

    “你閉嘴吧！”張大彪不耐煩地說。

    笨熊伸手一摸老板娘的鼻子：“沒死，昏過去了。”

    張大彪將床單撕成布條把老板娘捆了起來，然后又堵住了她的嘴，這才坐下喘了一口氣。

    窗外，夜深人靜。

    笨熊趴到窗前看了看，扭臉對張大彪說：“哥，起風了，好像還下雪啦！”

    張大彪道：“好，下雪好，天助我也，看來我們得要提前行動了。”

    ——

    半夜時分，敦煌下起了大雪。西北風依舊刮著。

    莫高窟的一處洞窟后，鬼鬼祟祟閃出三個黑影，張大彪瘦猴笨熊三個人手拿工兵鏟，小心翼翼地挖起了地洞。

    大雪漫天，月黑風高。此時，邪惡正在滋長。

    過了一會兒，洞就挖好了。張大彪讓瘦猴和笨熊在外守著望風，自己則悄悄爬進了洞窟。

    來到洞內，他首先對好下手的四塊直徑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小壁畫開始進行切割，先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打開壁畫后面的土墻，然后將地仗層輕輕地揭開，壁畫就被一一取了下來，然后又從洞口遞了出去。

    外面的瘦猴和笨熊接過壁畫，將壁畫放入一個提前準備好的木質盒子里，然后看看天色，小聲對里面的張大彪道：“哥，差不多了快走吧，天快亮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張大彪聽到后，慢慢從洞里爬了出來，三個人又七手八腳的將洞口掩埋了，然后看看四下無人，又順著原路悄悄地潛出了莫高窟。

    大雪還在下，三個人乘著夜色急匆匆地向荒野走去。

    疾走了一陣后，瘦猴停了下來，喘著氣說：“哥，別走了，又沒有人發現急啥？我這會兒是又冷又餓又累，實在是走不動了，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吧？”

    笨熊看看四周罵道：“你就是個吃貨，這都啥時候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還惦記著吃！”

    讓瘦猴這么一說，張大彪也有些餓了，他仔細看了一陣前面，遠處大雪中，公路旁似乎有一間房子，笨熊也看到了：“哥，那好像是個雜貨店，我以前開車路過時，去那里買過東西。”

    張大彪點點頭道：“過去看看。”

    三個人氣喘吁吁地走了過去，果然是一家雜貨店。不過下雪，這家雜貨店已經關門了，里面的主人也因為冷沒有生意而回家去了。

    瘦猴趴在窗戶上往里一看，模模糊糊的里面吃的不少，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從地上撿起一塊磚，抬手就將玻璃砸碎了，又從地上撿起一根廢鋼筋，把玻璃窗里面的護欄撬開，然后手一撐就跳了進去。

    張大彪和笨熊也跟著跳了進去，三個人在屋里又轉了一圈，確定確實沒有人，這才放心地把燈打開了。

    瘦猴走到柜臺里面，迅速將里面賣的火腿腸還有餅干方便面拿了出來，一臉興奮地先把一包火腿腸扔了過去：“哥，這個給你！”然后和笨熊一起，三下兩下就把兩包方便面打開了，干著就送進了嘴里，“嘎吱嘎吱”地嚼了起來。

    張大彪接過火腿腸，看了看柜臺上放著的一把燒水壺，對瘦猴和笨熊道：“慌什么？要從容，你看看你們倆的那個吃相，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說完，拿起燒水壺走到屋角，從地上的一個水桶里面接了水，又回到柜臺前，插上電開始燒水。水燒好后，張大彪又拿起一個桶裝方便面打開，把熱水倒了進去，輕輕地蓋上蓋，然后才開始吃火腿腸。

    笨熊看著這一切，佩服的五體投地：“哎呀，哥你就是個做大事的人么，你看你都這時候了還燒熱水泡面，我們咋就沒有你這個定力呢？”

    張大彪掀開方便面的蓋子，用里面的叉子挑起面吃了一口，得意地說：“所以，我是你們大哥。”

    瘦猴和笨熊嘿嘿笑了，也拿起方便面學著張大彪的樣子泡了起來。吃完泡面后，三個人還就著袋裝雞爪、花生米喝了半斤的小酒，悠然自得，異常的囂張。

    三個人在雜貨店里一番禍害之后，吃飽喝足酒足飯飽了，這才又背起木箱走出雜貨店，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