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特輯 勾指起誓

    龍曜伸手試了試水溫，將毛巾填進熱水中，水“滴滴答答”地從毛巾上淌下。將毛巾擠到水滴不下的狀態，他半蹲下來仔細地擦拭著龍小邪的紅彤彤的臉蛋。

    龍小邪紅腫成兔子的眼睛被暖暖的毛巾蓋住，暖到他不禁吸了吸要掉不掉的鼻涕，“哼”地一聲撅起嘴巴，頭向一邊扭去。

    瞅上瞅下，就是不看龍曜。

    龍曜故作苦惱地嘆了口氣，

    “哎呀，怎么辦吶～我們家小英雄變成小花貓了。”

    聽到這句話，龍小邪抿著嘴巴，扭過頭，通紅的眼睛氣鼓鼓地盯住龍曜，大聲辯駁道：

    “才沒有哭呢!我可是幼兒園里的No.1呢!”

    龍曜拉過龍小邪的手貼在自己的眼睛上，語帶笑意地順著安撫起來，

    “好吧好吧，那我什么都沒看到。”

    兇巴巴地將手甩下來背到后面，龍小邪眼神飄忽地像是盯著下方某個不定的虛空的一個點，忸怩地咕噥著，

    “反正、反正……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小聲地嘟囔完，他悄悄地掀起眼皮偷偷瞧了一眼龍曜，

    “你看我都這么厲害了……”

    他紅著臉強調著自己的了不起，后面持續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龍曜甚至都有些聽不見他后面的話。

    而在這一過程中，龍曜都沒有開口，他靜靜地凝視著龍小邪，彎著眉眼。

    龍小邪的耳朵紅得快冒火，他眼一閉，跟英勇就義似的，稍稍加重了話語，

    “所以……你要在我一邊，不然你都沒辦法好好活的，哥哥!”

    那年龍小邪五歲，龍曜十二歲，生理上的。

    龍小邪，他的弟弟，并不像是其他的同齡小朋友那樣坦誠直接，他敏感膽小又擰巴，在聽到他的那些小同學無知的只言片語的拾人牙慧就惴惴不安，警覺得像是受到了什么危機的小動物，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找一些“正當”的理由黏在他的身邊，又自詡為可以獨擋一面的大人。

    超可愛的逞強，他真是真是……怎么也看不夠。

    于是，在這件事的最后，他們以拉勾為約定。

    龍小邪口里含糊地從腦子里翻出之前看到過的有關拉勾的誓言。

    于是，龍小邪和龍曜鄭重地伸出小拇指。

    龍小邪的手指短短的肉嘟嘟的，像是白面團子，龍曜的手指細長又骨節分明。

    這兩根小拇指勾在一起。

    龍小邪口齒不清又格外認真地念道：

    “說好了哦!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他微微一愣，彎起眉笑起來。

    “好啊。”龍曜說。

    誓言的內容總是多變，但所作出的形式卻總是不變。彼時龍小邪板著臉，努力地背出印象中的起誓，而忘掉了說出要遵守的承諾的內容。

    而龍曜，就那樣托著臉，半認真又半像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事情，平靜的，眷戀般地聽著。他的面部線條模糊到溫柔。

    他沒有提醒龍小邪，只是那般彎著眸子認真看龍小邪，他可愛的弟弟。

    這場很久很久之前的約定，在十年之后，兩人都沒有遺忘。

    但借著月光，龍曜用視線描摹著這張熟睡中的、同自己七年前別無二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