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久以后

    龍小邪在厚厚障壁亞瑟的阻擾下艱難回到位子上。

    卻還沒等他屁股粘到椅子上，他前桌就急不可耐地轉過半邊身子，那腦后的黑亮馬尾一甩，差點創到龍小邪臉上。

    馬尾的主人一只手肘抵到他桌上，那手肘而上的手指對著龍小邪輕佻地抬了抬，連帶著那手上的帶的串起來得紅鏈子也跟著抖了抖。

    龍小邪頓時露出“開張了”的笑容，美滋滋地將他潛入教室辦公室的禁品從桌邊的旮旯兒里掏了出來，借著書桌的掩飾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偷渡。

    那馬尾的主人墊了墊份量，她偏頭掃了一眼那黑板上的進度，隨后放心地將手里禁品隨手揣進那個角落里。

    這個流程進行地飛快，大概就是亞瑟翻開因龍小邪竄過去而閉合的書頁重新回歸到正確位置的功夫。

    待亞瑟將攤開的書摸了摸平，前桌已經將背貼近后桌，頭微斜，兩人叨咕起來。

    “六順，夠了嗎？”

    那馬尾上扎著的紅繩子上下晃了晃。

    六順，本名吉喆嚞，共六個吉。但不知道是物極必反，還是辜負了吉喆嚞家長對她的報以的殷切希冀，六順的上課點名率一直是全班第一，也許是她名字的獨特我，總之對別的同學來說，抽查這種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的玩意兒，對她來說已是板上釘釘。

    她剛來入學那會兒，和她們左右兩個寢室一起玩“抽王八”，結果七把六把里王八是她，還有一把是她玩老千才成功幸免于難。從此她再也不干與概率學有關的事兒。

    龍小邪撫摸了書桌角落里其它的違禁品。它們單薄又厚重，是一卷卷白紙，外表印著一些痛苦的周末題目，而內里卻藏著快樂的網絡文學。

    那么問題來了，這該死的破學校，他是強制性住宿，而且與外界基本隔絕，若是要消遣，那圖書館里的經典名著直教當代學者們都會擦擦口水稱一飽口福的程度。

    但是、但是……在校的學生才不過十幾歲，在歷經上學的蹉跎后，放松的方式不外乎幾種———游戲，逛校園……當然對于某些異于常人的家伙來說，還有一種——做題。

    所以自三年前龍小邪那副飛行棋被磨損到看不清陣營之后，受此刺激他開拓了另一種門路。

    即，將他手機里央求他哥發來的網絡文學溜進文印室打印下來。

    雖然這樣的貨有時也會被逮到，但老師們卻可以保留下一絲薄面，睜一只閉一眼縱容其偷摸回去。

    龍小邪單手趁著下巴，手指在桌面上劃著寫寫畫畫，加加減減思考著下次該打印多少。

    沒控制住他瞄了一眼亞瑟。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亞瑟白皙的側臉，像是被冰碴子填滿面皮似的，冷冰冰地不近人情。

    數不清亞瑟破壞多少單龍小邪的天降橫財和生意了。他總是那樣面無表情，勝確在握。

    龍小邪望著亞瑟的專注的臉，在心里唉聲嘆氣。

    他驀地想到那通未打通的電話，凝起眉垂下頭焦躁地撓了撓腦袋。

    教室里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但龍小邪并未察覺到。

    而在不久后，當龍小邪面對后來造物主玩笑般的末日，他會回想起那個仿佛波瀾未起的平靜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