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鬼使神差
作者:
雪原 更新:2023-07-29 09:31 字數:2102
梁乙埋一直昏睡到隔天卯時一刻才蘇醒過來。梁阿鼠佇立在床邊輕聲嘆言 :“老爺,您這又是何苦?既傷自己的身體,又耽誤聯遼伐宋大計,還跟燕春樓的老板惹上官司。聽聽樓下都是一些什么聲音,您又如何能夠擺脫他們,走進遼宮面對耶律洪基和王公大臣與宋使上官均唇槍舌劍,據理力爭?”
“我梁乙埋雖說是個好色之徒,但也深知出使遼廷的意義所在,又怎會在此關鍵時刻出入青樓,惹上官司?定然是……”
“定然什么?難道老爺是身不由己,鬼使神差?”
阿鼠驟然反應過來:一定是宋使上官均身邊的人在暗中使壞,梁乙埋才會不顧一切地跑進青樓。
此時,遼廷右相張孝杰奉皇太叔耶律重元之命來到順暢客棧,全權處理西夏宰相梁乙埋在燕春樓里惹出的禍端。
見是雪蓮的兄長親自處理妹妹被害一案,鴇母和一些年歲較大的龜公們都無話可說,不再爭議,而是領了些賠償的銀兩,抬著雪蓮的尸體無可奈何地返回青樓。
燕春樓的鴇母和一些年歲較大的龜公心里都十分清楚,已逝頭牌正是右相的親妹妹張雪蓮,大家只是不敢說破而已。 張孝杰為何會把自己的妹妹送至火坑?原來耶律洪基還是燕趙國王之時,他經常進入建州永霸出獵圍狩,而且時常帶著王妃蕭觀音。
一日,耶律洪基及隨從在永霸地域射獲了三十多頭梅花鹿,蕭觀音見不得血腥場面和丈夫的所作所為,便斗膽奏疏,冀耶律洪基能手下留情。
剛中進士就被遼廷擬命為永霸縣令的張孝杰,聞訊之后隨即帶領手下前來祝賀,哪知耶律洪基滿臉怒容,大發雷霆。
王府幕僚藤原單竹眼瞅永霸縣令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連忙近前竊竊私語。
為能親近燕趙王爺,回到縣衙的張孝杰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一個好辦法,藤原單竹只好獻計,即讓縣令貌美如花的妹妹張雪蓮去侍奉燕趙國王耶律洪基。
見丈夫怒不可遏,觀音只好屈服、賠禮。可是耶律洪基不但不原諒自己的妻子,還聲嘶力竭地大聲吼道:“蕭喚云哪!蕭喚云,你還真的把自己當作大慈大悲的菩薩觀音,別以為本王喜歡你,遷就你,你就可在本王的頭上拉尿拉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本王最愛的女人也同樣如此。”
蕭觀音一聽,瞬即改變了服軟的態度,轉而大聲回敬耶律洪基:“好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難道王爺就認定自己將是無所不能的天下霸主,故而敢口吐狂言,肆意殺戮。倘若惹怒神靈…… ”
“夫人,這就是您的不對了,王爺他只是射殺幾只畜生而已,談不上肆意殺戮,惹怒神靈。”幕僚單竹主動幫助耶律洪基。
然,耶律洪基不但不感謝單竹替自己說話,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重聲說道:“本王的家事,豈能由你一個外人瞎三話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個啥身份?”
單竹一聽,雖說心里憋屈,但也不敢多嘴,只好唯唯諾諾地離開王爺。
蕭觀音可謂女中才子。先前的洪基和觀音惺惺相惜,心心相印,倆人感情篤厚。可自從妹妹蕭喚彩來王府看過幾次姐姐,加上有“貂蟬再世”美稱的幕僚妹妹單登姑娘殷勤侍奉燕趙王,耶律洪基對妻子的態度便開始有了微妙的轉變,哪怕蕭觀音再有魅力,也改變不了耶律洪基的好色稟性。
欲在遼廷出人頭地,張孝杰把賭注全部壓在了燕趙王耶律洪基身上。他賭遼興宗不會讓位給弟弟重元,過去的承諾只是他的酒后胡言,而是將大位傳給自己的長子耶律洪基,若是燕趙國王當上了皇帝,自己就能乘勢而上,成為遼國的重臣,帶兵南下攻打宋國,為被宋朝皇帝害死的楊家先人報仇雪恨。為此,張孝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雪蓮,妹妹起初不情不愿,但在哥哥的反復規勸之下,最終點頭應許。
雪蓮姑娘被單竹秘密帶進了上京的燕趙王府邸,偷偷地被藏進王府的書庫里,誰知被走進庫房查閱漢文資料的王妃蕭觀音給發現了,觀音力勸丈夫納雪蓮為妃,可耶律洪基生怕父親問罪,故而讓單竹將她悄悄轉移到煙花之所燕春樓。
得知妹妹進了青樓,張孝杰的心里難過了好一陣子。父母早亡,兄妹倆相依為命,現如今,妹妹不但沒能跟隨王爺享福,還被王爺送進青樓 唉!如此,自己怎么對得起死去的雙親?若是讓人得知內情,日后別說是在遼廷飛黃騰達,就是安身立命都成問題,可是就這樣算了嗎?不行!妹妹的付出都是為了自己,倘若此刻跟燕趙國王交惡、翻臉,妹妹的獻身便毫無意義,還平添一個勁敵,楊家的世仇便永無報期。為此,張孝杰不僅沒有詰問、譴責,還對燕趙國王的做法給予體諒、理解,并向王爺保證:絕不向人提起此事!
耶律洪基果然被張孝杰的耿耿“忠心”折服、感動,他向父親力薦了張孝杰。
于是,張孝杰被興宗皇帝破格提拔為樞密直學士,成了遼廷的從三品文官。
起初王府幕僚逼著雪蓮易姓換名,雪蓮堅決不答應,后在哥哥的勸說下,雪蓮同意隨先祖姓楊,但不更換自己名字。
張孝杰喬裝打扮后走進燕春樓,囑咐鴇母須關照妹妹雪蓮,臨走時,還將燕趙國王送給妹妹的大把銀票,全都給了貪婪的鴇母,而此時鴇母也探得雪蓮哥哥的官家身份,可她從不亂說。
重熙二十四年(1055年)的八月己丑,耶律宗真染病去世,時年四十,謚號神圣孝章皇帝。長子耶律洪基柩前即位,改元清寧。
耶律洪基成為遼國皇帝后,不久便將張孝杰升為參知政事、同知樞密院事,之后又封陳國公,遷北府宰相。在遼廷供職的所有漢人中,張孝杰可以說是最尊貴的。可身處青樓的雪蓮姑娘,再也不見耶律洪基前來青樓看望自己。她不再苦等,而是恣情縱欲。她要讓上京都所有的權貴都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以此來報復耶律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