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融雪，紅梅料峭，你曾笑得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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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fe14026 更新：2023-06-17 09:42 字?jǐn)?shù)：3107
十天之后，在呂大夫的精心調(diào)治下，秋晴的腿傷痊愈了。
這期間，苻登數(shù)次前來探望。每次，奶娘笑臉相迎，先是端詳，爾后與苻登簡單敘聊幾句，奉上茶水，便很自覺地退出房去，留苻登與秋晴二人卿卿私語。
苻登是皇族子弟，自然在交際應(yīng)酬方面不乏經(jīng)驗(yàn)。他知奶娘是秋晴親近之人，乃恭謹(jǐn)有禮，著意迎合，每次并奉送奶娘一件小禮物。奶娘每次都笑著婉拒，并私下告訴苻登些秋晴小姐的家事，顯然對苻登也甚為滿意。苻登心下很是感激，執(zhí)禮愈恭。
這日，苻登再次前來探望秋晴小姐。
走入后宅，便有侍女上前施禮，苻登將一點(diǎn)散錢給予侍女，請其通報。無一時，奶娘笑臉出迎。
苻登深施一禮：
“奶娘安好。苻某今日前來探望小姐。這里有京城同僚好友寄來的新季糕點(diǎn)，請奶娘和小姐嘗鮮。”說著話，他將手提的一個食盒奉與奶娘，又取出一錦袋：
“此乃蜀繡一匹，請奶娘笑納，早聞奶娘女紅極好，煩請奶娘出手，為小姐做件應(yīng)季裙子。繡料甚有寬裕，其余的請奶娘自行安排便是�！�
奶娘微笑躬身：
“司馬大人每次前來都送來稱心好物，實(shí)在是令我等汗顏愧領(lǐng)。老身這里代小姐多多謝過。定遵囑托，為小姐裁衣，完成之時，待小姐試裝，請司馬來看。司馬請前房少坐，且容老身奉茶來�！�
苻登拜謝，問道：
“小姐安好？”
奶娘笑著說道：
“小姐已痊愈了，現(xiàn)在每天又恢復(fù)練功習(xí)武了，呂大夫說了，小姐身體強(qiáng)健，傷勢恢復(fù)良好，現(xiàn)在倒是可以適當(dāng)活動筋骨，以利于完全復(fù)原。今日早晨，小姐已習(xí)練了一個多時辰，她本要鬧著去嘗試騎馬，但老爺有嚴(yán)訓(xùn)，目下不允許小姐騎射，需過得一段日子再說。為此小姐還老大不高興�！�
苻登道：
“傷勢初愈，確實(shí)不宜立即上馬馳騁。大帥所言甚是。奶娘不需與苻某客氣，免茶罷。苻某想探望一下小姐，請奶娘通告一下�！�
奶娘暗笑，乃對苻登言道：
“苻司馬關(guān)心小姐，老身甚為欣慰。小姐現(xiàn)在不在房中，在后面花園里讀書。司馬可自去。”她將食盒遞與苻登：
“司馬可親自送與小姐品嘗�！�
苻登躬身再施一禮：
“多謝奶娘�！�
苻登提著食盒，信步向后宅的花園走去。
現(xiàn)在還是寒天，十來天前那場雪下得甚大，也可算河州之地少見的大雪�，F(xiàn)在太陽高照，大部分的積雪早已融化。碎石鋪就的小道曲折有致，道邊幾樹紅梅，花朵在枝頭綻放，含冰蘊(yùn)雪的人工小河，流水蜿蜒，冷芳拂蕩。苻登走過一彎石砌的月亮門，但見秋晴在遠(yuǎn)處水邊的一塊石頭上獨(dú)坐，身下鋪了一塊氈墊，她身穿月白色的皮裘，足蹬麂皮靴，并沒戴風(fēng)帽，一頭烏黑靚麗的披肩長發(fā)散垂，微微飄蕩。秋晴健美修長的身體微微前躬，垂首低眉，手捧一卷竹簡書卷，全神貫注地讀書，并且時時誦讀出聲，鶯聲朗朗，她的玉足靴尖輕輕有節(jié)奏地點(diǎn)地，與誦讀之音合拍。她沉浸其中，似乎絲毫未覺空氣清凜，寒意若若。
從遠(yuǎn)處走來的苻登被這佳人美景迷醉了！他仿佛融身于古老詩經(jīng)篇章的意境之內(nèi)，情不自禁，腳步徐徐，目含神光，緩緩向秋晴吟誦出那悠遠(yuǎn)長存、令人神往的古老詩篇：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渾厚略帶些許粗獷的嗓音傳來，與秋晴的鶯聲漫語回蕩在一處！秋晴抬眼，見是苻登走來，她面上如沐春風(fēng)，笑顏展開，眸光流蕩，站起身來，對視苻登，回應(yīng)褒揚(yáng)：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吟誦完畢，秋晴便回復(fù)了活潑好動的本來面目！她將手中書卷放下，幾步蹦了過來，跳到苻登面前，背起雙手，沖苻登做了個鬼臉：
“苻大哥，你來了，這手里拿的什么勞什子？”
苻登尬笑了一下，把手中食盒遞與秋晴：
“秋晴，你全好了？這天氣還很寒涼，別凍著了身子。這是京城好友寄來的時新糕點(diǎn)，我想你會喜歡吃，就拿來了。還有蜀錦一匹，已交給奶娘，請她為你裁件漂亮裙裝�！�
秋晴興奮地一拍苻登的肩膀：
“苻大哥，你真是了解我，我就愛吃京城的糕點(diǎn)！”說著，便將手中的食盒放在石頭上打開來。
苻登暗自好笑，對秋晴的小女兒態(tài)十分喜歡。他早已和奶娘那里詢問了秋晴的生活飲食愛好，用心良苦！他笑道：
“秋晴，你若愛吃不妨，我京都好友可經(jīng)常捎來，保你吃個夠！”
秋晴拍手，望向食盒之內(nèi)。
食盒之內(nèi)，四色糕點(diǎn)顏色不同，爭芳奪艷，十分吸人眼球，氣味芬芳，各抒巧酩！
第一種是甑糕，之所以叫做甑糕，是因?yàn)檫@種糕點(diǎn)是用甑鍋?zhàn)龀鰜淼模且耘疵�，紅棗為原料，相間疊放，要鋪滿三四層，然后進(jìn)行蒸熟，色澤鮮艷，紅白相間，吃起來香甜可口，十分軟糯，糯米的香味搭配上紅棗的香味，簡直是太讓人滿足了！
第二種是粉白的桂花糕，用糯米、桂花、蜂蜜為原料制成，輕輕咬一口就有滿嘴的桂花香！
第三種是水晶餅，餅面是金黃色的，四周是雪白色的，中間蓋有水晶餅三個篆字，餡是玫瑰和橘子的，吃起來味道滋潤適口！
最后一種是綠豆糕，淡綠色的四方形塊狀糕體，細(xì)密凝實(shí)又輕巧易嚼，并不粉末紛飛，吃到嘴里有一股豆類的甜香！
秋晴吃得眉飛色舞，十分高興！她連嚼了好幾塊，才想起苻登，見他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的“饕餮”吃相，不禁大羞！于是秋晴拿起一塊甑糕，抬手送到苻登口邊：
“苻大哥，你也吃！”
苻登接過，笑道：
“好好，我也來沾沾光�！�
秋晴看著苻登吃完了一塊糕點(diǎn)，笑顏如花，身姿如拂柳輕蕩，曳曳窈窕，長發(fā)飄搖，面色霞緋。
苻登凝視秋晴的俏麗容貌身姿和女兒嬌態(tài)，不禁癡醉：
“秋晴，你真好看！”
秋晴也凝視苻登的雙眼，四目相對，脈脈含情！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的手臂，拉在了一起……
詩情畫意，天性情漾，你我歡愉，共勉時光！
河州枹罕大帥府
今日大帥府賓客云集，河州刺史治下的主要官吏，包括苻同成苻登兄弟等，還有那個城門官盧將軍，都奉大帥毛興之請前來赴宴。
主桌之上，按毛興的說法：此非公宴，乃家宴，因此毛興的正夫人、二位妾夫人以及小女兒秋晴都在座。只有毛興的兩個兒子遠(yuǎn)在京城任職，并未歸來。同成苻登也在這一桌。
觥籌交錯之間，各種肉食、奶制品、面食、果蔬等豐富多樣，小廝人等絡(luò)繹不絕地穿梭往來，將各種菜肴送上。家宴上的美酒，除了北地十分有名的駝糧窖藏烈酒和馬奶酒，還有來自西域的葡萄美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在座的眾武將都豪興大發(fā)，大呼小叫，頻頻來向大帥毛興敬酒，恭賀出剿羌人勝利。文官人等則略略矜持斯文，只是不住地在敬酒時稱頌毛大帥雄鎮(zhèn)河州，一方棟梁，為大秦勞苦功高等等。酒量頗宏的毛興興致勃勃，也不干預(yù)，一概笑納。
秋晴苻登雖已定情，但尚未論到婚嫁，宴會之上又礙于男女大防，因此兩個人只是眉目傳情，連話也沒說一句。
坐在苻登身旁的同成戲謔地低聲對他言道：
“看來秋晴小姐對你十分欽慕啊，一雙眼睛老看你�！�
苻登略微有些尷尬，趕緊端起酒杯，碰了碰兄長的杯：
“兄長莫拿我苻登開涮。此事尚需尋良辰吉日，稟明大帥方可。苻某當(dāng)以國事公務(wù)為重，兒女之情，我輩不可造次�！�
同成則一本正經(jīng)地言道：
“家國家國，無家哪來的國？兄弟，你人到中年，現(xiàn)在還孑然一身，你子苻崇也長大了，秋晴小姐當(dāng)真是個出色的女子，又是大帥的愛女，要我說，你雖皇族子弟，然現(xiàn)在流落于朝堂之外，蒙大帥對你垂青，深為看重提攜，于公于私，大哥我都認(rèn)為你應(yīng)該盡快定下這門親事。以我的眼光看來，秋晴小姐宜文宜武，才貌出眾，又和你有雪原相救一段機(jī)緣，必定傾心對你，將來會是你的賢內(nèi)助，對你的事業(yè)，也會有莫大幫助，亦未可知�！�
苻登聽兄長語重心長的話語，其實(shí)心下十分贊同，他不由自主地抬頭望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秋晴。
秋晴并沒怎么喝酒吃菜，一雙大眼睛骨碌骨碌地靈活轉(zhuǎn)動，除了應(yīng)付幾位娘親之外，一直在關(guān)注著苻登這里的動靜！她見苻登的大哥同成和苻登隅隅低語，苻登點(diǎn)頭之外，還向自己望了一眼，心知兩人恐在談?wù)撟约号c苻登的事，不由得心下十分高興，眉眼間笑意融融，更加顯得俏麗秀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府內(nèi)聘請的河州歌姬樂工紛紛上堂，一時間笙管笛簫，樂聲悠揚(yáng)，舞女們在堂下翩翩起舞，巾袖飄蕩，舞姿纖美。堂上賓客喝彩鼓掌之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