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師生對弈（下）
作者：
瑞雪年 更新：2022-02-26 15:54 字數：2153
“父親~”徐天啟的思緒飄到了自己考童生的那個遙遠的下午，那時候的徐天啟剛學習沒多久，雖然展現出了驚人的記憶力和學習力，但要面對考試，必須有專業的應試能力。面對那些讓人窒息的考題，徐天啟都要哭出來了，大題他每個字都看得懂，愣是不知道怎么做。他自以為老師教的自己都記住了，可現在卻不知道要用什么來解題了。
“兒子，要沉住氣。”徐大力那時候還叫徐敬業，他把自己能教給兒子的都教了，但考試不只是考能力，更考心態。“一個人如果沒有自信，比沒有才學更可怕。兒子，你要回憶起你學習時的點點滴滴，卷子上這些都是你會的，都是你能答出來的。”
“這些都是我會的，都是我能答出來的。”徐天啟閉上了雙眼，老師講課的一幕幕在腦海里重現，各種知識和公式跳入腦海，梳理成了一條條連貫的思路。等徐天啟再睜開眼睛時，他看到的已經不是考題了，答案早已躍然于紙上，仿佛天然就在上面。那次童生考試，徐天啟是全區第一，答案全對，獲得了神童的稱號。在之后的歷次考試中，徐天啟都帶著自己的這份自信，一路披荊斬棘，成為了秀才。
回憶到這里，徐天啟又看向了面前的試卷，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提起筆繼續寫了下去。陳俊又是一招考場踐踏，為了這招，他的左手已經通紅，可徐天啟已經進入了狀態，考場踐踏對他已經沒用了。陳俊不禁會心一笑，繼續做題，此時的他已經在做填空題了，雖然這些年一直當老師，可他畢竟也是個舉人，而且差點就考上貢士了，論江湖經驗，還是陳俊更勝一籌。
徐天啟開啟了速寫模式，很快拉低了差距，等陳俊做完填空題的時候，徐天啟也差不多要把填空題給寫完了。接下去兩邊就要陷入中題和大題的廝殺，那肯定是相當慘烈的，兩邊的才氣都已噴薄而出，彼此交纏，寸步不讓。
陳俊老師的才氣現在是藍色的，看規模比徐天啟要大得多。而徐天啟的才氣因為憤怒，顯現出紅藍交替的顏色，雖然小了些，但是咄咄逼人，一直搞得陳俊那里節節敗退。
“恩師啊，不愧是您的公子，真有您當年的模樣啊。”陳俊感嘆了一句，但同時寫題速度也在加快。
終于做完了填空題，徐天啟這次真是發威了，寫填空題的速度是自己活到現在以來最快的一次，他偷眼觀察起老師的動作，這一看不禁打了個寒顫。陳老師竟然直接用掃題眼，從中題到大題一起看了起來。天吶，掃題眼最最費神費力，為了不出差錯，徐天啟只敢在做大題的時候用這一招，可陳老師竟然在做中題的時候便開啟掃題眼，難道他不怕休克嗎？
驚訝歸驚訝，徐天啟再度放松了自己的心態，不管別人怎么樣，千萬別亂了自己的節奏。徐天啟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速寫手，在面對中題的時候，他不想使用掃題眼耗神耗力，那就只能加快寫題速度了。筆尖在摩擦下正不斷發熱，之后便擦出了一絲又一絲的火花，考卷質量是要防火防潮防塵的，這點火花根本不在話下。
徐天啟的手慢慢開始麻木，緊跟著也便沒有知覺了，他現在是體會到周一峰與他考試時的感受了，不過他可沒工夫想這個，因為陳老師的解題速度實在太快了，中題只幾眨眼的功夫，就全都大功告成，隨后便浩浩蕩蕩殺奔大題去了。徐天啟只得繼續加快自己的速度，很快他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了，右手仿佛脫離了他而存在，化為一種無形之中，只見卷上字，不見寫字手。
這樣的手速，讓觀察敵情的陳俊大吃一驚，自己單身這么多年的手速還趕不上徐天啟的三分之二呢。他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已經殺入大題了，論領先還是領先了一點的。
徐天啟匆匆寫完中題，他把筆一放，順手一招考場踐踏，陳俊沒受什么影響，繼續答題。徐天啟開啟了掃題眼模式，將大題來回看過，立刻發起了突襲。逆向解題法、方程思維、微積分、函數……但凡能想到的都在徐天啟腦海中以最快的速度閃過，“這么做不對，那么做也不對……這樣~對了！”每個解題思路只在徐天啟腦海中換算最長5秒，但是憑借他對考題的經驗，就知道有些辦法是用不上的，所以不至于每道題都一個個試。
兩個人的差距不停縮小，徐天啟已經寫到了瘋魔的地步，他的手仿佛進入了聲速，只能聽到“沙沙”寫字聲了。終于，徐天啟沖到了最后一道大題，而陳俊也開始了最后一道大題的解答。
“刺啦~”思緒在徐天啟的腦海中斷了，這道題他可從來沒見過，一時之間無從下手，只得用自己的老辦法，答題思路一個一個去試，每個的停留時間不能超過5秒，不行，不能超過3秒~3秒還是太長！徐天啟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思維已經凍結，腦細胞集體陣亡，陷入了真空狀態。
“做完了！”陳俊畫下了最后一個字符，他的手腕向前一甩，筆直接釘在了對面的墻上。
做完了~完了~了~腦海里的真空被這三個字填滿了，徐天啟的右手一松，筆就掉在了地上。“完了，完了。”徐天啟重復著。
“機器批閱。”陳俊把自己的考卷放入閱卷機，“考試總計：280分。”屏幕跳出了280分，又語音播報了一遍。
“徐天啟，卷子。”陳俊一伸手接過了徐天啟的卷子，放進閱卷機，“考試總計：270分。”
語音播報完，徐天啟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后仰去，陳俊趕緊扶住了天啟，將他放到沙發上休息。“天啟，你是好樣的。”陳俊贊嘆道，這卷子是給要考舉人的秀才用的，很多題目都是超出徐天啟的學習范圍的，但他因為提前自學了一些課程，竟然能夠做到270分的高分。要不是陳俊經驗老道，再加上一個巧合，后面數學題偏多的話，可能還得敗給天啟呢。
想到這里，陳俊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要是自己沒法阻止徐天啟去報仇，還不知道會釀成什么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