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雙兔傍地走
作者：
梁夕 更新：2021-06-27 08:23 字數：3376
兩班制已經實行了快一個月了，同學們從一開始的欣喜若狂，到現在也只是按部就班了。新鮮事物總是這樣，掀起短暫的風潮，終歸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日復一日的熟悉而漸歸于平靜。
有一件事即使過去一個月了，卻仍舊令陸溪難以忘記，成了偶爾睡不著到心事。陸溪一直懷疑那次撞到許曳并不是自己不小心，而是許曳不小心，或者說許曳是故意撞到她的。有這個疑惑也是理所當然，畢竟陸溪從座位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陽臺，那時候她就已經看到許曳快要走到門口了，她的座位雖然靠近前排但離前門還是有一點點距離的，再加上她手上抱了這么多書，怎么著也不會碰到許曳的，又怎么會不小心撞到許曳呢？并且，現在回想起來，許曳的舉動更像是特意把空書包給自己，但陸溪卻又怎么也想不明白許曳這樣做的動機，畢竟自己從未和他有任何的接觸。難道純粹是出于好心？可，班上比自己更需要書包的同學還有啊……
哎呀，好煩！
陸溪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話嚷了出來，嚇得同桌把字都寫錯了。王晴頓了一下，又繼續接著把剛剛到字寫完。
……
“溪，你咋了？”牟笑笑跟著也默了一下，才扯著陸溪的肩膀問道。
“我就是剛剛想一道數學題，想不明白就煩了！”陸溪暗自鎮定，幸好是課間休息，否則又得去辦公室談心了。
“你別老一驚一乍的，你看你把小晴妹兒的字都嚇沒了！”王晴聞言翻了個白眼，拿著手上的筆作勢要往阿衰身上扎去，但她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誰都知道王晴是個文靜得不能再文靜的女孩，動手是不可能的，頂多也就拿著筆咬牙切齒一番而已。
“小晴妹兒多合適吶！”阿衰死性不改。
“我也覺得蠻合適！”牟笑笑附和，陸溪暗自吐一口氣，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否則依笑笑是性格，還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現在就是頭疼，許曳的書包還放在自己那里呢。上次用完后，陸溪洗干凈后又隔了幾天才找到機會還給許曳，誰知許曳不收，還很不合適的說了一句，“我借出去的東西，從來就不會再收回來的。”這……陸溪覺得，多少有點霸道男主的范兒了，不會許曳也喜歡看霸道總裁文？現在在模仿？！不不不，陸溪趕走心里天馬行空的想法，許曳給人的印象一向是淡漠，疏離，不可能做這么二的事情。那么就是他真的不會把東西收回去了。
兩班制的實行雖然上課的時間少了一半，但是打掃衛生卻是不會少的，反而更加嚴格了。一天兩小掃，兩天一打掃。今天是大掃除的時間，輪到陸溪他們一組掃地。打掃衛生的地方還不止是教室，還有樓下的屋檐水溝，那水溝有一個不高不矮的圍墻，雖說學校禁止學生在上面走動，但總有些調皮一點的學生還是會忍不住在上面走上幾圈，因此也偶爾有學生從上面摔下來。
“溪，你從那頭往這邊掃，我從這頭往你那邊掃，我們掃到中間，垃圾讓阿衰來倒。”牟笑笑是小組衛生負責人，一向都是她安排。陸溪說了聲好，就往那邊去掃了。王晴和其他兩個男生擦圍墻上的瓷磚。
王平個子很高，他跳起來看到圍墻上零星落著些樹葉，拿起腳邊的拖把就往圍墻上趕，想把樹葉都趕下來，不料樹葉沒趕下來，倒是把拖把上的泥濘全糊弄倒靠近頂部的瓷磚上去了。
“哎呀，老王你把泥都搞上去了！”阿衰先看見，就叫了起來。
“完了，我好像幫倒忙了！”王平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回頭就看到阿衰白衣服上零星點綴的黃點點。這下，他的臉幾乎要垮到地上去了。
“阿衰，你的衣服也被我搞臟了……”從面上看，王平看起來很是不好相處，但骨子里卻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好說話好相處。
阿衰裝垃圾的時候，余光瞟到王平的動作，早就知道泥土要糊墻上去，但他還來不及出聲提醒，泥就往他這邊呼來了，他躲閃不及，可不就濺了一身泥嘛。
“這下，我是真的成了賣報的小行家了！”阿衰打趣道，王平也松了一口氣。
“現在怎么辦，上面的泥土擦不到了。”牟笑笑為難了，這下高的不夠高，矮的直接沒有辦法，總不能爬到圍墻上面去擦吧……
“只有一個辦法了，爬上去從上面倒擦就好了。”陸溪出言，她靠阿衰最近，她的衣服上也濺了幾個點點，她雖然用紙巾按著點點擰了下來，但還是有個小印子。
“啊！可是爬上去太危險了，下過雨上面還是濕的，肯定很滑，被教導主任看到了又得挨批評。”王晴第一個不同意。
“就是就是，而且爬上去擦也不一定擦得干凈。”
“我有辦法了！”陸溪又開口了，這次的辦法很有把握，只是過程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我們提一桶水過來，把抹布搭在拖把的把手上，拿住拖把下面，就夠高了，就是洗抹布比較麻煩。”
最后，這個方法一致獲得大家得認可。王平自然是舉著拖把去擦的，阿衰幫著清洗抹布，幾個女生配合著就把地上的垃圾也清理完了。
“你們都先回去吧，垃圾我們兩個去倒。”瓷磚上的泥也擦干凈了，陸溪的方法很有用，對此牟笑笑還豎了個大拇指。現在牟笑笑和陸溪提著垃圾準備往垃圾池那邊去，于是牟笑笑就讓其他人都回教室了。
“溪，我發現你最近一直很在意一個人哦！”陸溪先是一頓，然后莞爾一笑，開始把自己如何撞到許曳，又是如何用了許曳的書包等一切事情都跟牟笑笑說了。
“就是這個事情讓我知道，雖然同為一個班的同學，可是我發現我都不了解大家，可能就和你啊，阿衰啊這些小學同學玩得更好一點，其他的人都沒怎么去接觸和交流。之后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了想要去靠近他的念頭。”
“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牟笑笑很驚訝，陸溪以前可從不這樣，以前陸溪很跳躍活潑，很粗心，從不關注和去思考這些事情，樂一天是一天，如今給人的感覺怎么怪怪的？就好像……牟笑笑突然閃過老爸的臉，以及老爸說的話，“中學時代的友情和時光是最純潔，最珍貴的。笑笑，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些時光，和同學們都好好相處。不要到我這個年齡才覺得后悔辜負了時光。”
“不不不，初中生不允許談戀愛，你不可能喜歡他。那就是你太敏感了。人家可能只是好心借書包給你一用，然后發現沒有書包突然很輕松，于是才不要這個書包了的，所以啊你就不要想太多啦！”牟笑笑分析得一本正經，搞得陸溪也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于是這件事陸溪總算是心里舒服了一些，只是隱隱約約又覺得有什么念頭閃過，卻又抓不住。
許曳靠在窗戶上把陸溪他們的舉動都收入眼底，看著陸溪逐漸遠去的背影，柔陷在天空飄下來的蒙蒙細雨中，不知怎的他腦海里就出現了一句詩，“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一手拿著教案，一手拿著粉筆，滔滔不絕的在他面前講這首詩。那個身影臉似乎有些顫抖，是緊張的緣故，而他作為臺下唯一的學生，明明最討厭上課，卻不得不嚴陣以待，聽得“津津有味”。最后，那個身影略帶嬌羞和緊張地小心翼翼地問他，“怎么樣，這樣講面試能通過嗎？”那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愈發清晰起來……
“笑笑，你把桶帶回去，我去上個廁所！”陸溪清亮的聲音傳來，和剛剛那個嬌羞的聲音截然不同，許曳還是能從中抽到熟悉的感覺，只是他眉頭竟不可置信的微皺，自己未來竟是……
許曳一個月前晚上總是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以前他也是做夢的，只是那些夢都斷斷續續的，只是一些極短的片段，他根本不可能把它們串聯，也無法清楚的記得那些夢境。然而一個月前到現在，他每晚做的夢卻異常清晰，一開始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只當是夢。直到夢里的人漸漸清晰起來，夢里的事也似乎跟著感同身受，熟悉起來，就連心境也有了細微的變化，于是他才把目光漸漸地都聚集在那個女孩身上，只是他怎么看也不知道選擇那個女孩的原因。畢竟自己的目光不至于這么……差……他高，瘦，清秀，白凈。他們幾個玩得要好的男生偶爾也會聚在一起聊八卦，也聊起過以后的擇偶標準，他的很直白，高，瘦，好看，其他。難道，陸溪是屬于其他的？
“你初中的時候，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淡啊？”
“要是我們能回到初中，你也還記得我，你對我的態度會不會好一點啊？”
“要是我的話，我可能還是不敢和你對視，不敢和你接觸，不敢和你做朋友，因為，你一直在發光呀……”
許曳夢里常常聽見這些近乎呢喃的話，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很細膩，很期待著能聽到對方的回答，最后每次都是對方還沒回答，她自己卻先急忙說了，好像生怕聽到什么不好的話一樣。
“算了，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干嘛還去想它呢！狗子，要一個親親！”
……
許曳耳朵突然紅了，王小龍看了看操場上三五成群，零星的人，又看看許曳，想他聚集的目光看出什么來，跟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只是聚在了廁所那里。
“許曳，要不要我陪你去上廁所？”王小龍感覺自己很聰明很有義氣，話說的非常自信。
“上什么廁所，上課！”許曳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墻上的鐘表，淡定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許曳啥時候開始在意上課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