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尋訪碧云軒
作者:
彊疆 更新:2024-04-05 08:59 字數:2327
第26章 尋訪碧云軒
夏侯無刃截殺荊公未得手,只得來見石越,說了情況。
石越見夏侯無刃腮部顴骨已被擊傷,并未責怪,只是安慰道:“先找郎中把傷治好,至于那‘江南客’, 我日后自有辦法對付。”
夏侯無刃轉身要走,石越又叮囑道:“從此后你更要注意自身安氣。過段時間,我會將你的住處換個地方。”
暗殺失手,給這位自恃預測神奇準確的石越打擊很大。“要不是那位囚犯和穿白衫人的出現,‘江南客’是必死無疑!”想到夏侯無刃的話,石越只得自我安慰道:“可見那‘江南客’還不到命絕的時候啊!”
石越從此靜下心來,繼續將前人的詩文改頭換面變為自己的“大作”,竭力將自己裝扮成一位“奇才”。這天,他又得到一首《庭中有奇樹》的漢詩,那詩為:“庭中有奇樹,綠葉發華滋。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此物何足貴?但感別經時。”
石越反復看過幾遍,覺得此詩可利用,于是坐到書桌前,對原詩又來一番改動,則變成:“庭中有奇樹,綠葉覆蔭之。勿使欣欣榮,但求獨自思。馨香不曾聞,立久終至之。此物何足貴,但候參天時。”
石越正看得得意,桑梓兒進來,將一張邸報拍到他面前,閃著一對明晃晃的小眼睛說道:“子明哥快看,你不得了嘞!”
“何事不得了?”石越問道。
“你瞧,你這‘奇才’的大名已上邸報嘞!”桑梓兒抖展著邸報說道。
聽說自己的大名上了邸報,石越急忙抓過,兩眼上下流動看去。
石越為將自己喬裝成一位“奇才”,也算是攪盡了腦汁,不僅以剽竊的手段將古人的詩文改頭換面變為己出,更是利用李敦敏、陳元鳳、柴貴友等幾位好友,隔三差五編出一份手抄小報,將他的詩文抄登上去,還讓他們寫些評論文章在手抄報上吹捧一番。
當時宋廷的邸報大都為傳達朝政消息,如皇帝諭旨、臣僚奏議以及有關官員任免調遷之類等等內容,但偶忽也選載少量民間的逸聞奇事。宋朝本就是個崇文尊儒的朝代,見皇城內竟有這等“多產詩人”,哪能不將此消息選進邸報?
工夫不負有心人。石越見自己的努力終于得到呈現,內心自是歡喜若狂,但表面仍是裝得平靜,看完邸報上的消息,只是淡淡一笑,道:“哦,朝廷真的注意到了?”
早就喜愛上石越的桑梓兒見石越顯得若無其事不冷不熱,很不高興,嘟著小嘴道:“子明哥簡直就是書呆子,消息上了邸報,要不了多久,不僅滿朝文武都能知道,就怕連皇帝很快也會知道東京汴梁出了位了不得的大詩人石越石子明哩!怎么,你不高興?”說著,就撒嬌地拉住石越雙手不停地搖晃、追問。
石越被搖晃得有些腦暈,只得說道:“高興,高興,哪能不高興哩。”
桑梓兒仍是不依不饒:“高興不行,還得請客!”
“請客?如何請客?”
“將我哥和李敦敏他們一道喊去潘樓。”
“喊去潘樓干嗎?”
“干嗎?去潘樓吃香糖果蜜煎雕花,還要吃炒蛤蜊、羊腳子、瓊液醉蟹。”
石越見桑梓兒纏勁上來,正不知所措,家人進來,說道:“石學士,你的信。”
石越拆信一看,見是讓他去碧云軒找一位叫張安的人。他已知是怎么回事,但輾轉一想,又不知那碧云軒在何處,剛想問桑梓兒,很快又將嘴閉上,只得皺了皺眉頭。
桑梓兒一見,覺得奇怪,就要奪那信看。
石越哪敢,只得將信緊緊攥在手心,說道:“這不是你該看的。”
桑梓兒見石越說得堅決,以為是誰家姑娘寫的情書,又強要了一陣,見還是不給,只氣得一扭身,說道:“不看就不看。金貓卵子。”說過,哭著走了。
“碧云軒在哪里?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石越反復想了一陣,還是不知那地方在哪,只得收撿起這天“寫”的幾首詩,再與對面書房的桑仲國打了招呼,找個理由出了桑家大院,向北,去了潘樓街。
“碧云軒必定是個避靜的處所,潘樓街西去是禁內和朝廷諸府衙,碧云軒不會在那。”石越想著,就向東走去。
東邊是十字街,又謂土市子,這十字大街,茶坊毎天三更就開始亮燈,交易買賣衣物圖畫花環領抹之類,直到天亮方散,故又稱作“鬼市子”。東街北是趙十萬宅街。此街南有中山正店、東楡林巷、西楡林巷、北鄭皇后宅。東面向北墻畔有一廟,為單雄信墓,此處生有高大棗樹.又謂之棗冢子巷。再向東,出曹門那里已屬外城,碧云軒不會在那。
石越想到任店街一帶尋找.那里茶坊甚多,更有仙洞、仙橋、妓館,仕女往往夜游,吃茶于此。石越找了一遍,沒有找到碧云軒。又向西到了馬行街,那里有下馬劉家藥鋪、看牛樓酒店,亦有妓館,一打聽,還是沒找到碧云軒。只得再回到土市子,向南到了皇建院街,這街上有得勝橋鄭家油餅店,規模很大,店門前一溜擺上二十余爐,直抵達太廟街。太廟街向南是鷯兒市,向東是東雞兒巷,向西是西雞兒巷,皆是妓館所在。近北街是楊樓街,東街有和樂樓,樓下是馬市;北面有欣樂樓,對門是馬家羹店。
石越找了幾條街,也不曾找著,正猶豫,看到街上的店宅務,心想,這店宅務是搞房管的,如果碧云軒在此,他們一準知道。輾轉一想,又覺不妥:“若碧云軒果真在這里,日后經常出入這里,豈不讓店宅務的人產生懷疑啰?”
想著,石越又到別處找了一番。這時見一小巷門口有位修鞋匠,面前擺放的盡是半舊不新的旱靴、花靴、皮靴、氈靴之類的靴鞋。石越想,修鞋匠整天忙著掙錢糊口,不會壞他人之事,于是上前問道:“師傅,請打聽個地方?”
修鞋匠正忙著修理一雙云頭靴,頭也不抬,只答:“你說。”
石越道:“敢問碧云軒在哪里?”
修鞋匠猛地抬起頭,瞇著一雙細眼,壞笑道:“這剛吃過早飯,你就要上那啦?”
石越不明白,就編著話說:“師傅,我有個親戚在那里。”
“你親戚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修鞋匠這才詭譎地拖著長音:“哦,他是個‘大茶壺’?”
石越不懂,問:“師傅,什么叫‘大茶壺’?”
修鞋匠就怪怪地看著睜大雙眼的石越,疑惑地問道:“你親戚既在碧云軒,為何連‘大茶壺’都不知道?”又補問一句,“你親戚真在碧云軒?”
這一問,石越緊張起來,見修鞋匠還要究根窮底,不敢與他啰嗦,裝著生氣的模樣說聲:“不說算了。”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