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俊男才女初相遇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16-03-21 13:44 字數:3987
第六章:俊男才女初相遇
去錦江大酒店面試的時間是周三,蘇清月為此翹掉了一節選修的音樂鑒賞課,聽唐一菲說今天那個胖乎乎的聲樂老師講的將是雅尼的交響樂。
坐在乘風后車座上的清月翻個白眼,不就是雅尼的交響樂么,她上網一查還不是一樣能搜到很多雅尼的專輯。可是這般自欺欺人的想完之后,她還是沒撐住嘆了口氣,自己明明那么喜歡小胖子老師。
“你今天唉聲嘆氣的干嘛?不會是緊張了吧?”乘風只聽見她在后面嘟嘟囔囔,一時覺得納悶。
“緊張?”清月想了下,倒還真是有那么一點點,“唐一菲說這份工作的條件算不上特別好,但是薪水對于學生來說,夠有誘惑力的了,保定市的藝術學院可是全國藝術院校里排名遙遙領先的學校之一,人家科班出身的,肯定能甩出我幾條街。”
蘇清月越想越惆悵,腦袋耷拉得越來越低。
騎著自行車的乘風撲哧笑出聲來,“你這丫頭,什么時候也學會了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了?”
清月皺皺鼻頭,不客氣的伸出手指往清風的腰上一戳,“人家這是謙虛嘛!”
“誒誒,注意安全。”乘風被她戳得有些癢癢,手把也跟著晃蕩了兩下才穩下來,“佛曰,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一切煩擾,都是由心而生,自討苦吃,你呀,就是心不靜,自尋煩惱,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我的大小姐,杞人憂天了吧。”
“是是是,淳于大師說的有理。”清月已經習慣了他的說教,聽多了,倒也覺得這些咬文嚼字的話的確有那么點道理。
可是啊,道理懂的再多有什么用呢?
聽一火車的道理就能過好這一生嗎?蘇清月沒有信仰,也不想有信仰,賺錢吃飯衣食無憂,此生足矣,追求太多,信仰太多,倒是拖累了自己。
清月咬住下唇輕輕靠在乘風的背上,“乘風哥,照你的話說,這能不能得到這份工作也得看緣分嘍?”
“這不是我說的,是佛家的宗旨,一切隨緣。”
清月心道,這些禿驢還真會為自己找借口,到頭來,還不就是自欺欺人?得不到的就說是無緣,得到的就說是有緣,得到又失去的就說是緣分來了又散了或緣盡了,反正怎么說怎么有道理。她嘟起嘴,轉念,又忍不住笑了。
難怪人家大師都是看破了紅塵,參透了人生的高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結到“緣分”兩個字上,可不就什么煩心事兒都沒有了?說白了,佛家啊,就是讓人學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自我解脫罷了。
“你又在想些什么歪歪繞兒?”乘風見她半晌不出聲,就知道她又在那里天人交戰了。
清月瞇眼一笑,兀自心虛的說:“我是在想啊,佛家的理論真是高深,不管什么事兒一說就通了。”
“那是,佛法無邊嘛。”
清月沒有再接著往下說,她只愿自己是個俗家女子,一輩子食著人間煙火,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
她……就是不喜歡佛家。
他們來到錦江大酒店的時候,大廳里已經站著不少前來應聘的人,他們一般都帶著自己的樂器,不少人在穿著打扮上都十分講究,而蘇清月看上去卻根本就像個打醬油的,就連她背上的古箏都算不上什么上乘貨。
乘風見她拉下大半邊臉色,捏著她的臉蛋,三分斥責七分寵溺的問:“我說什么來著?”
“心若靜,一切皆安然。”清月被他扯著嘴,說話含含糊糊的像個大舌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卻是極為可愛。
乘風仰頭一笑,松手拍拍她的頭,“這就對了,哀兵必勝,你要化壓力為動力嘛。”他掃了周圍的人一眼,壓低了聲音說:“說不定,這里的人都是些繡花枕頭,登不上大雅之堂呢。”
清月學著他的樣子,也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隨即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嗯,乘風哥,我覺得你說得對極了。”
倆人說著目光撞在一起,都被彼此佯裝出的認真表情逗得張嘴笑翻了天。
很快就到了面試通知的時間,大廳里走來了一個穿著黑色緊身套裙,濃妝艷抹的女人,她精致的齊肩發隨著步伐輕輕搖擺,額前的齊頭簾卻是一點不為所動,跟這人的臉色一般,很是僵硬嚴謹。
蘇清月聽著高跟鞋踩地的“噠噠”聲,就覺得心尖一抽,似乎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倏爾,垂在下面的拳頭被乘風輕輕握住,慢慢展平在了另一只溫熱的大手里。
她歪頭,正好對上了乘風的笑臉,便也跟著笑了一下。
不知是乘風的微笑太過好看,還是他的手太過溫暖,清月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舒展開來,不再那么皺皺巴巴的了。
女主管翻開懷里抱著的文件夾,看了一眼,隨后麻利的說完了注意事項,隨即報出了第一個面試者的名字,并讓第二個人做準備。
面試的地方是頂層的總經理辦公室,只有面試者一個人能進去。
清月有些不樂意的攥住乘風的手,“你跟我上樓總可以吧?”
“人家那不都是一個人上去的嗎?”乘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在偷笑,這丫頭以前可一直都是獨自一人所向披靡的樣子,現在怎么也知道依賴人了?
“嘿,他們還都沒有哥哥陪著來呢,萬一那總經理是個好色之徒怎么辦?我這么沉魚落雁嬌美動人的一朵鮮花,不就要被摧殘了嗎?”清月說著夸張的縮了一下脖子,好像真有誰對她圖謀不軌一樣。
乘風撫額,“丫頭,你最近是不是功課不多?”
“跟以前一樣啊。”清月不懂他的跳躍性思維。
“那怎么有這么多時間看科幻小說?”
“每天總要騰出些時間來上廁所吧。”清月淡定自若的回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乘風黑線,“放心吧,人家總經理總得有點底線,不是對著什么人都會起壞心的。”
清月也黑線了,你才沒底線!她在心里暗說。
“下一個蘇清月,唐碧婷做準備。”
女主管清冷的聲音在大廳里出現了回聲,蘇清月肩膀一緊,連句話都沒再跟乘風說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電梯。
乘風看著她僵直的背影,忍不住笑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是真的緊張了。
實際上,清月緊張并不是對自己沒信心,也不是被競爭對手的外表給嚇倒了,而是看著每個人從電梯里走出來的臉色僵硬冷漠,心里才越來越沒底。
再說了,她就算對自己有信心,也不會盲目自大到覺得自己是在場所有人里彈的最好的那個,這一點,蘇清月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一向是個頭腦清晰比較理性的姑娘。
等到電梯“叮”一聲停下,在她面前緩緩打開的時候,清月的心思倒是相當給力的沉靜了下來。
或許,這工作真的會像佛家的大道理一樣,只會留給有緣人,既然來了,就要相信自己是那個有緣人才行!
總經理辦公室門口也站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不過,她穿著一身米色OL套裝,看上去比下面那個稍微和煦一點。
“進去吧,總經理就在里面。”女人說話的時候稍微笑了笑,很公式化的四十五度角勾唇,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上下八顆雪白的貝齒。
蘇清月朝又一個“機器人姐姐”微笑了一下之后,深吸口氣,從容的推開了門。
比她們兩個宿舍加起來還要大的辦公室里,只有所謂的總經理一個人坐在里面,一水黑色大理石的裝潢顯得華麗而冷清,墻上掛著兩幅高仿的名畫,一副是莫奈的《日出》,另一幅則是梵高的《向日葵》。
又或許是真跡吧,清月抿了抿唇角,感覺要是真品的話,掛在辦公室這樣的地方就有點太可惜了。
清月的目光從墻上掃過之后,立刻回到了屋子里的主人——許海博身上。許海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濃眉大眼,皮膚黝黑,雖然緊板著臉,但五官絕對精致,因為坐在老板椅上,所以看不出具體的海拔,但憑著感覺,個頭絕對不低于一米七五,身材不胖不瘦,眼睛不大不小,好看的臉型和嘴巴忍不住讓人想到“他笑一下,全世界都跟著春暖花開”的句子。
“看夠了吧?”對方的聲音比外面兩個機器人姐姐冷出幾個百分點。
清月眨吧著一對大眼睛一撅嘴,“就算看夠了也得演奏完了再走吧?”
許海博一怔,“你也可以直接走。”
“那可不行。”清月一瞪眼,“許經理,我辛辛苦苦把琴背過來,就為了給您彈這一曲《春江花月夜》,您不聽怎么成?”
其實,她準備的是《十面埋伏》,可,這一刻,腦子里反應出來的卻是《春江花月夜》。
許海博沒想到這嗆人的小辣椒,轉頭就變了個八面玲瓏的小鸚鵡,面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么大變化,心里的興致卻是濃了幾分,“那就請你一展才藝吧。”
蘇清月快速的把琴拿出來擺好,一邊試了試音,一邊呵呵笑著打馬虎眼,“不急不急,我還想一會兒請您跟我合張影回去跟同學們顯擺顯擺呢!”姐怎么也是給淘寶店當過業余客服的人,什么顧客沒遇見過,什么突發情況沒解決過?這年頭,不僅僅是大丈夫,大小姐也得能屈能伸才行啊,小樣兒的,就不信降服不了你!蘇清月心里暗自嘀咕著。
外面的乘風,自打看著電梯門關上的一刻,心就開始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挨到清月走出來,卻見她哭喪著個臉,比之前的面試者有過之而不及,只道她是在上面碰了釘子。
乘風趕緊上前一步搭住她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慰道:“沒事兒的傻丫頭,這次咱就算是長個經驗,工作機會多的是,這次不行,再找就行了。”
可清月低著頭,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兀自往外走,像丟了魂兒似的。
乘風緊張的不行,到兩人走出酒店,又問:“要不要去吃點好吃的?”
清月這才“唉”了一聲,揚頭看著他,擰巴著眉頭說:“我剛才明明彈錯了兩個Key,那白癡總經理竟然在最后給我鼓掌說不錯,你說這種什么都不懂的人來面試我們,能公平么?”
乘風看著她的樣子,難以置信的問:“你確定他說的是真心話,不是在挖苦你?”
“不是吧?”清月一聽這話才又過了過腦子,最終搖搖頭,“除非他是個上等的演員。”
乘風頓時無語,“那你擺一張大姨媽駕到的臉干嘛?”
清月抹搭下眼皮子,“乘風哥,你好歹也是個老師,手底下管著的可都是祖國的花骨朵,說話有點節操行不?”
乘風滿臉無所謂,“我還不是跟你這朵祖國的花兒混熟了之后才敢信口開河的,我是被你的花香給你熏陶成這樣了!”
“好吧。”清月敗下陣來,仔細想一下,平時好像更加沒節操的那個人的確是她。
“我是覺得,他什么都不懂還在那叫好,有點失望。”她將岔開的話題拉回來。
錢是王八蛋,可是,沒了就要賺啊。人家有錢就能高高在上的坐著,聽他們這一眾屁民為了一份兼職廝殺得頭破血流,唉,生活,也真他媽夠嗆。清月開始憤憤不平的小聲牢騷著。
乘風知道她沒受啥氣,心里輕松下來,“說不定,人家只是出于禮貌才那么說的呢?不管怎么樣,這面試是過去了,過去的事兒再想也沒用,現在呢,想想要吃什么就行了。”
“渝香婆婆的川菜,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我需要些帶勁兒的東西刺激一下我的味覺。”清月臉上露出賊嘻嘻的笑容,一下跳到了后車座上。
“好嘞!”乘風蹬起自行車苦哈哈的笑了,他對辣食無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