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枉顧
作者：
酒和花生 更新：2020-04-15 22:14 字?jǐn)?shù)：2228
我們大部分人，都把自己當(dāng)做是天選。
覺得自己會有香車寶馬，兄弟愛人，也會覺得自己能大難不死，絕處逢生。
但這世上多的，畢竟只是普通人。
總會有那么一些脆弱的瞬間，可以讓你忽然發(fā)覺，你會心痛，會憤怒，會自卑，有私欲，有怨氣，甚至唯利是圖。
于是，你的世界會忽然變得昏暗。
因?yàn)楫?dāng)你認(rèn)知自己不是天選的那一刻，你在心里就會給自己下一個定論：
這輩子，注定一事無成……
盛唐，雙寶鎮(zhèn)。
鎮(zhèn)如其名有雙寶，一寶是汗血寶馬，一寶是良臣武將。
在唐朝那會兒，甭管是當(dāng)官的還是稱王的，向來都受了這雙寶鎮(zhèn)不少的恩惠，你要問是怎么個恩惠法，簡而言之兩個字，給錢。
甭管在什么年代，錢最重要。
所以誰要是能扼住這條錢脈，那就算是掌握了整個朝代的命脈。
不過雙寶鎮(zhèn)自是沒那大本事，消遣消遣王侯將相們，也便罷了。加上這歷年來在朝為官的關(guān)系戶們，雙寶鎮(zhèn)自得安樂，也就少了些許繳稅，充兵的麻煩事兒。
用現(xiàn)代的詞兒來形容，這就是那三不管的地帶。那要用古代的詞兒講，這就是那個——
世外桃源……
不過在這雙寶鎮(zhèn)呢，有兩號人物值得一提。
有道是，良臣將相靠孔孟，汗血寶馬待駒佗。因?yàn)橹匾暯逃噪p寶鎮(zhèn)的先生們，地位很高。而有著同樣地位的，就是所謂的駒佗。
駒，名做狀，以馬。佗，拉長讀，華佗。連起來念一遍就是，以馬為生的華佗。
說的這么花里胡哨的，其實(shí)就那么回事，不過指的就是，有兩把刷子的，馬醫(yī)而已。
雙寶鎮(zhèn)有名的馬醫(yī)很多，但叫人敬畏到極致的，也就那么一個……
此馬醫(yī)叫朱大山，20出頭，別看他細(xì)皮嫩肉的，醫(yī)術(shù)卻高的很。
這鎮(zhèn)上向來就流傳著一句話，正所謂，得朱先生者，如得汗血百萬不止。
木獨(dú)秀于林，風(fēng)必毀之。
名氣這么大的朱先生，自然是引來了不少王侯將相們的招安。
招得便罷，招不得，心必恨之。長此以往，這朱大山自然便有了好多仇家，只是礙于他的威名，所以時至今日，也沒人敢在背后對他下刀子。
可不下刀子，不代表不下棒子。
時值正午，朱大山和兩位兄弟正在吃酒，且說這迎面，便走來了一位衣著錦繡之人。眾人見罷識得，這人乃是那當(dāng)朝王爺?shù)挠H外甥，曾幾次三番的，游說朱先生出山。
砰！
適時，錦繡外甥當(dāng)即將一錢袋子甩到了朱大山的桌子上，跟著便又當(dāng)即附和一聲，“朱先生好雅興！”
朱大山瞄了那人一眼，跟著慢聲回道，“王爺外甥，您上次收買我，少說也拿了黃金百兩，今兒怎么著，一袋銀子就想把我?guī)ё撸俊?br />
“什么王爺外甥！”，那人登時有些急，跟著回道，“小爺我有名有姓，你要喚我，就喚我本名王之安，休一口一個外甥的叫著！”
末了，這個叫王之安的跟著又張揚(yáng)道，“朱先生，這錢是喚您給醫(yī)馬的。”
“找茬是嗎？”，朱大山身旁兩位兄弟聞聲起身，可說適時，又被那朱大山給壓下去了。
朱大山抖了抖衣服，跟著問道，“醫(yī)什么馬？”
“坐下良駒。”
“所患為何？”
“內(nèi)臟翻滾而出，卻又一息尚存！”
“死馬？”，朱大山眼神中，登時露出一絲鋒芒。
“要死卻未死！”，王之安適時也來了勁兒。
“你擔(dān)保你來這路上，那馬還喘著氣兒？”，朱大山于時又問。
“你到了，他都還能再叫喚三聲！”，王之安答的，也果斷的很。
“好！”，朱大山聞聲醒桌，跟著便扶衣大喝一聲，“之安兄弟，且行帶路！”
王之安聽罷嘴角露出絲笑，跟著便給了隨從一眼色。
隨從會意，適時躬身做請狀。
朱大山忽的冷哼，且說昂首之時，確又忽的回頭道，“闊三兒，小六子，鍋里的毛豆已經(jīng)破了皮兒，暮時我若未歸，倒了便是。”
“你可是想清楚了？”，小六子欲言又止，半晌，只擠出這么一句話。
朱大山忽的嗤笑，“小六子，甭管什么東西，新鮮勁兒一過，就是爛的。”
語落，小六子未言語間，朱大山已是隨著那王之安，揚(yáng)長而去……
時間如是過了好久，暮時，朱大山忽的推門進(jìn)來。
酒味彌散著，恍惚間，就好似瞧見了一雙，猩紅色的眸子……
砰！
可說剎那間，這不知何處忽的擒來一巨手，這手適時抓著那朱大山的腦袋，跟著便狠狠的砸向那地面。
轟——咔。
地面適時破碎，徒留一掛著血滴子的腦袋。
它晃啊晃的，好似搖搖欲準(zhǔn)。
“我叫你背的經(jīng)書，可是背了？！”，適時，朱大山身后忽的響起一沙啞嗓子。
朱大山半睜著眼，跟著淡道，“背…… ……背了。”
“我叫你拜的佛，可是拜了？！”
“拜……拜了”，朱大山吞咽口血，言語間，沒有力氣。
“那你為何不聽我的話。”語落，一踉蹌身影從朱大山身后冒出來，那身影有些許魁梧，卻好像殘缺不全。
“你做任何事我都可以不管不問，但唯獨(dú)這漫天神佛，你卻必須要敬。”，近了，那人的模樣才越發(fā)清楚，他雙眼灰白，應(yīng)是瞎的。左腿上的麻衣透著風(fēng)，應(yīng)該也是沒了。
他踉蹌著走近，這漫身的傷疤也才漸漸看的清楚，他皮厚有些許發(fā)紫，似是難找到一塊，健全的血肉。
“你別來管我的事。”，適時，朱大山忽的說道，“從小到大你沒管過我，我也不需要。你要的酒肉，甭管偷的搶的，我一天也沒少你，也算對的起你的養(yǎng)育之恩了。剩下的路，你甭礙著我。”
那人聽罷忽的露出絲笑，“朱大山啊朱大山，長大了，知道選擇路了。可你知道，哪條是活路，哪條是死路嗎？”
朱大山聽罷答道，“管他活路死路，是我的路，就可以了。”
“呵…… ……”，那人忽的笑了，“酸臭的脾氣，也不知道是他娘的隨了誰，但當(dāng)?shù)膽?yīng)是提醒你一句——斗，也斗了。敗，也敗了。只有活著，你的存在才有意義。”
“你是說我一輩子斗不過你？”
“從你六歲那年，我捏死你第一只馬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yīng)該知道。”
“你難道想讓我老死在這兒嗎？”，朱大山顯然有些激動。
那人于此，半晌沒說話，適時，只是扯過朱大山身上的酒葫蘆，轉(zhuǎn)身離開了。
只是朱大山?jīng)]有聽到，那人轉(zhuǎn)身離開時，卻又是小聲重復(fù)了句：
“斗，也斗了。敗，也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