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樹……”蘭云起學習秘術時，入門第一課，便是感知萬物靈力流動，因此對萬物的靈力都有很強大的分辨能力。

    “是月神殿的玉桂。”百銘微笑著，說道。

    “月神殿……”蘭云起喃喃，她是知道不少關于神的傳說，蘭云起抬頭，看著天上那輪月，說道：“百銘，你說，神為什么要拋棄凡人呢？就算是這樣，凡人還是如此崇敬著神明。”

    “嗯？”

    “若是神明依舊，我就不必如此操心了。”蘭云起靠在百銘的身上，困意襲來，她實在是撐不住，雙眼眨了眨，終于是閉上眼，就此睡過去。

    百銘知道蘭云起此刻最難受的便是她要操心魔族的事情。

    “神明衰微，那場大戰死了不少神，多少年才可以誕生一個神，卻消亡的容易，魔反而是不死不滅，可是有我在，我在就夠了，你要這凡世安定，那我就拼盡全力去給凡世一個安定。”百銘自言自語著，忽然喚了一聲蘇素理。

    二人身后的黑暗中匯聚一個人影出來。

    “帝君。”蘇素理一直跟著隊伍，有百銘替他藏匿氣息，就算是蘭云起也不會輕易察覺，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告知百銘探尋虛無之地一事，“虛無之地我已經回去過，但是并沒有任何的發現，你的記憶恐怕……”

    蘇素理的話沒說完，百銘便說道：“我的記憶不重要，我再另想法子，我要你去神界一趟，找到月仙，問一問如何能讓陵光恢復神格。”百銘清楚，若是蘭云起帶著這一身戾氣死去，是無論如何都沒法再做回她的朱雀戰神，等來的只會是生生世世，永無止境的輪回。

    那樣，就算百銘給了凡世一個安定又有什么用，反正陵光是看不見的。

    蘇素理有些為難，說道：“我剛蘇醒不久，神界又防衛森嚴，恐怕進不去那九重天。”

    百銘目光微瑕，左手五指彎曲，掌心慢慢出現一顆血紅的珠子。

    下一刻，珠子直接飛入蘇素理的眉心，使得蘇素理的眉心多了一點紅痣。

    蘇素理摸著自己的額頭，問道：“這是什么？”

    “我的血凝聚而成，可以助你任意出入九重天，不過，要注意時間，紅印一旦消散，你還沒有把月仙帶來，你會死。”百銘說道。他的血，用了既有好處也有壞處，畢竟不是每個魔族都能承受他的力量，尤其是血液凝集而成，最純粹的力量。

    “是。”

    蘇素理沒有片刻猶疑，直奔神界。百銘和神界的昊天是什么關系，百銘身邊的人都知道，當年這位守著冥界，后來又攻破魔族，本來看在二人的關系上不準備與神界為難，可到底是沒把表面上的平靜維持下去。

    沒等蘇素理到神界，半路被一股威壓給卷入帶走。

    “睚眥！”蘇素理怒火中燒，拳頭直揮向睚眥，不需要多想，就是睚眥攔了他。

    睚眥第一眼見到蘇素理眉心的紅印，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生生挨了蘇素理一拳頭。

    郁氣猛地匯聚心口，睚眥的嘴角溢出血來。

    “攔我做什么？”蘇素理沒想到睚眥不躲，有些心虛。

    睚眥神色漠然，說道：“你怎么會有百銘的血靈？”

    “一道死符是死，兩道也是死，對我來說沒區別。”蘇素理想起上次與睚眥不愉快的經歷，故意說著氣話，說道：“我就是一個普通魔族，比不得你們，別攔著我，我還有事要做。”

    “我在你身上所施禁制，是為了……”睚眥想要解釋。

    然而蘇素理懶得聽。

    “睚眥，你曾是我上司，是魔族的將軍，因此我敬你幾分，但是現在魔族早已經不復當年，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與我無關，我現在也不是你的屬下，你若是不滿意我說的，殺了我便是。”蘇素理說著，想要離開，然而身有禁制，沒有睚眥的同意，他根本沒法走。

    蘇素理嘆了口氣，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睚眥，放我走，否則我真要死在這里了。”蘇素理無奈道。

    睚眥問道：“你要去做什么？”

    “去九重天，找月仙。”蘇素理現在是兩邊為難，百銘讓他做的事情，他不能違抗，睚眥問的事情，蘇素理也不想瞞著，他現在就是個雙面細作罷了。

    如此想著，蘇素理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厭惡感。

    魔族為惡，居然會有厭惡感！

    蘇素理忍不住嘲諷自己，漠然笑著。

    “你要去九重天，難怪百銘會在你身上用血靈。”睚眥反而釋然，說道：“正好，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去縛魔塔，找到饕餮，告訴他，奪取命盤的事情不著急，先回人界。”睚眥被蘭云起的幻術欺騙，好好的浪費一個身軀，再找個合適的軀殼不容易，他必須要進入京都。

    蘇素理皺眉，問道：“你們計劃奪取命盤？”

    “這是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過問太多。”睚眥冷聲說道。

    上一刻還好聲好氣的，現在就開始威脅，蘇素理可算是看透了睚眥。

    “縛魔塔可不是我能靠近的地方，要傳話，你自己去。”蘇素理說道。

    “你既然帶著百銘的血印，九重天都去得，怕什么縛魔塔？只要你替我傳話，我便除去你身上的禁制，如何？”睚眥算是看出來了，蘇素理現在的脾氣已經比以前好了許多，來強硬的，說不準適得其反，真把蘇素理逼死了，他辦事也不方便。

    蘇素理有些懷疑地看著睚眥，問道：“你說真的？”

    睚眥點頭。

    隨后，睚眥放了蘇素理離開，蘇素理沒敢再多耽誤時間，去了九重天。

    百銘的身份特殊，九重天的結界根本攔不住百銘的原因其實是根本不會攔，結界防止妖魔入內，但百銘同昊天一樣，根本不受三界六道的限制。

    蘇素理很久沒有踏入神界了。

    “月神殿越發冷清了。”其實不是月神殿，是整個神界，都變得無比的冷清，巡邏的天兵也完全沒有千年前多，神族果然是不復從前，但是蘇素理只是個小人物，他能做的不過是在心底里感嘆一番，然后繼續給大人物跑腿。

    月神殿有客人，月仙早就備好了酒。

    “許久不見了，蘇素理。”見到蘇素理來，月仙毫不詫異。

    蘇素理略微有些高興，說道：“月仙你還記得我？”

    月仙抬眼瞧了瞧蘇素理，注意到他眉心的血印，說道：“是百銘讓你來找我的？”

    “是，他有些事情想要問你。”蘇素理說道。

    月仙嘗了一口酒，又遞給蘇素理一杯，他還記得神魔之戰前，蘇素理與朱雀的關系不錯，三人又一起喝過酒。

    “是否與陵光有關？”月仙問道。

    蘇素理接過月仙的酒，沒喝。月仙的酒太容易醉，他還要去縛魔塔，可不能飲酒誤事。

    “是。”

    “你是怎么想的？”月仙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啊？”蘇素理不知道月仙什么意思。

    月仙盯著蘇素理，饒有興趣地歪著頭，說道：“我是問，你是想幫百銘和陵光，還是幫睚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