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建國花甲寫古稀(二)
作者:
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8-20 15:42 字數:2350
當然,有為社會的進步、國家的榮譽、正義的維護、事業的追求,而提前貢獻生命英年早逝者,則不問年齡大小,他們都是“優+”,他們永生。“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斯言斯理,大哉至哉。
建國這一想就想多了,進軍呵呵哈哈,遞給建國一支煙,才打斷了他的思路,進軍說:“好男不跟女斗。建國,我們不理睬她。言歸正傳。”
一芃手一伸,進軍嘴上叼著的香煙已經到了她的嘴上。
“好,好!言歸正傳。我們再把《240麗江行動計劃》推敲推敲,然后由進軍拍板。”建國趕緊附和,他可不想他們真的吵嘴。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最終決策權非廖老板莫屬。”史靜也敲起了邊鼓,做了個順水人情。
“夫倡婦隨。”葛一芃爽朗地笑笑,既拍了史靜一磚,也奉承了進軍,算是前嫌盡釋了。
小劃子在湖面上隨意飄蕩,001號游船卻始終與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剛才兩只劃槳在一芃和史靜手上,小劃子在水里打轉,進軍拿過史靜的劃槳,小劃子開始緩慢前移了。
此刻大家心平氣和,還有點莊重肅穆。想到要遠離自己的家鄉,到一處完全陌生的環境里生活,甚至做好了客死他鄉的準備,既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也有“何須馬革裹尸還”的豪情。其實他們沒有戰死疆場的生命之虞,也沒有千難萬險之憂,而只是去追求所謂的桃花源。“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他們真的能夠尋找到心目中的桃花源嗎?
一陣沉默。
小劃子在湖面上自由自在地漂泊,不知是水動,還是船動,小劃子距離游船或遠或近,總之是在兩位師傅的可控范圍。
廖老板剛才向游船發出警告,你們必須離開我們遠一點!否則,……他揮揮拳頭。可是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指令無效。他不無遺憾地嘆曰,他們監視得太緊,我們這兩對飲食男女想做點愛做的事也沒有機會,浪費了這多好的江湖時光。
史靜、一芃都知道他的這副德性,并不理睬他。此刻大家心里都不平靜。不要看進軍的嘻笑怒罵,他這是用來掩飾自己復雜的內心。他真有點后悔,怎么就同意了延生的提議?
大家的心思都在《240麗江行動計劃》上,就像小時候經常想“我們從哪來”一樣,了解了“我們從哪來”以后,對人生就不再感到有什么新奇——原來如此——今后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們也會對“我們從哪來”同樣感興趣。現在我們知道“我們到哪去”了,那就需要冷靜地思考“我們去干什么”的問題了。
建國的感情尤其復雜,六十年,回首往事,我和我生活著的這塊土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我的祖輩父輩生活在這里,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則不再生活在這里了……六十年來,人非物是,一如過眼煙云,卻又歷歷在目……
我的共和國今年也將迎來她的六十大慶,她的百姓也曾經多災多難,但我們總是不斷地看到希望,不斷地有輝煌。
文建國突然就感慨起來,作為一個共和國的同齡人,他總是覺得自己還有所欠缺,欠缺什么呢?
有名言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就像老師鼓勵學生,不錯,這次及格了,下次爭取良好,優秀也就不遠了。這一切并非要去攀比什么,而只是對自己的交待。
夕陽晚照的精彩,堪比朝陽初出的璀璨、日上中天的輝煌。美國作家塞繆爾?烏爾曼在其《青春》(又譯《年輕》)的散文中為60歲的男人張揚:“青春氣貫長虹,勇銳蓋過怯弱,進取壓倒茍安。如此銳氣,二十后生而有之,六旬男子則更多見。年歲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丟棄,方墮暮年。”他們三人在想什么呢?建國若有所思。
史靜,在知天命的時候找到了歸宿,隨遇而安。按她的說法,反正是“嫁牛隨牛”了,過好每一天即可。
廖進軍,這位江州城十大富豪之一,離開了這片熟悉的土地,他還想著商場上的沖沖殺殺自由馳騁嗎?
葛一芃,以追求正義與民主為己任的巾幗英豪,是否已經偃旗息鼓,愿意拋棄她的豪放,過一種小女子的生活嗎?
回憶往事,人們容易陷入一種怪圈,幸福或痛苦,幸運或苦難,偉大或渺小,往往都只是一廂情愿地選擇前者,可結果卻又常常相反。其實,任何人生活的任何時間(時代),都可以用一句正確的“廢話”來概括,這句話可以概括任何人生活著的任何時代,所以這句話又曾被多少讀者奉為神明的經典,這就是“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狄更斯《雙城記》開篇語)”。
因為這句話是第一次以文字的形式出現在小說的開篇語當中,而且是用五組不同的形容詞概括了時代 、年頭、時期、季節和春冬(又同一是表示時間的名詞)的普世現象,所以它成為經典。
文建國想到時下一句流行語“神馬都是浮云”。那么,任何時代、年代、時期、季節和春冬所發生的一切,不也可以如是一言以蔽之?包括這句流行語本身,它也終將是“浮云”——果不其然,沒有幾年,它就不再流行了。
史靜是心不在焉,因為四人的集體行動,不需要她承擔任何責任,而她的一票,又與他人的一票具有同等效用,所以她最輕松。現在她觸景生情,不經意之間,輕聲哼起了“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她是否已經回到了少兒時代,白襯衫,藍天,碧水,陽光,映照得她最少年輕了十歲。減去十歲,那是知天命,如今“一夜花甲”了。可她還是充滿著浪漫。我們還有下一個“花甲”嗎?那是不可能的。
一芃跟著她也哼出來子,“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建國望著湖面上不斷散發出的漣漪,聽她們唱起了少兒歌曲,不禁浮想聯翩。他故作深沉地說:“你們知道我現在最想送給你們,包括我自己一件什么禮物?”
“切!你這個老夫子能有什么禮物?無非是一句什么詩啊,詞的,最多是一個段子或者一個故事,可能是經典,但絕不是原創。多數時候還是酸不啦嘰的。”廖進軍一點面子也不給,毫不留情。
“錯也!”好在建國早已習慣了他的口氣,他的口氣越大,建國越是冷靜,起碼的,在語言交鋒的時候,建國從來不寒他。“我今天特想送的就是物質,一件實實在在的物品。說不值錢,也值錢,那是用金錢可以買到的,但其內涵又是金錢買不到的。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擁有,我現在仍然想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