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虎口奪人
作者:田園      更新:2019-06-02 22:04      字數:4736
    原來海青這次親自帶隊夜襲王府,共兵分三路。第一路是海龍和段寶童帶了一個80多斤重的炸藥包,先偷入王府暗中將王府暗堡炸毀,將敵兵力和火力增援的中心主動脈切斷,四個外城炮臺便成了聾子和瞎子。與此同時,由海豹帶的不足100人的部隊,聞爆炸聲沖天而起時,便從王府北側呼喊著向王府襲擊,以吸引敵兵力向城北集中,為城南攻城部隊創造條件。海豹先令部隊兵分兩路,一路不足20人在西北炮臺前,呼喊著向炮臺內拼命掃射。炮臺內以為自己遭眾匪襲擊,組織各種輕重武器拼命向外掃射。而王府東北一側,卻是由海豹率領的有十多位射手組成的攻城部隊,一會兒在炮火的掩護下沖近炮臺對準槍眼一通神射,將敵炮臺打啞,未待敵緩過神來,便又帶兵迅速撤回原地。最初,府北兩炮臺守敵以為是海青隊主力從城北攻城。急派人送信命城南部隊派人來城北火速增援。但由于王府中央暗堡被炸毀,敵人的軍火及支援部隊只能從地面來往。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行進速度十分緩慢。待敵軍進入城北炮臺后,總炮頭胡奇見攻城部隊雖槍法神奇,但對此種攻亦不進,退又不撤的打法有些詫異。當城下的一小股攻城部隊暫被打退后,總炮頭終于恍然大悟,高呼上當。他對部下說;“我觀攻城胡匪表面上氣勢洶洶,實乃裝腔做勢。表面上看似勇猛,實乃是在佯攻。我料胡匪主力不在城北,現可能正從南側攻城。現只留小部分隊伍守城北,其余主力立即隨我回援城南。”話未說完,便聽城南左側炮臺處又是一聲沖天巨響,胡奇已知自己上當,料城南不保,便急帶200多名炮勇直入中央大院,先守住王府中心,再率隊向外反擊。他令部下“必先御敵于王府院外,不許讓一個胡匪攻入內院騷擾和傷害王府內親,有違令者立斬不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胡奇剛率部沖入王府內院時,那邊海青隊的100多號人馬已兇猛地殺至內府墻邊。胡奇立即指揮部隊奮力阻擊,攻城部隊也不示弱,雙方剛一交火便呈膠著狀,接著便在內府墻邊形成對峙。你也不敢貿然強攻,我亦不敢臨陣撤退,只是你一槍我一炮的相互對射。

    再說海龍與段寶童自將王府中央暗堡送上天后,二人便乘王府大亂之機,順勢潛入關押扎木蘇榮的大牢。矬子輕車熟路,還未待兩個看守獄卒被爆炸之聲震得緩過神來,就被如飛趕來的矬子一人一刀,眼睜睜看著兩顆人頭落地。矬子搬起門旁一塊巨石便砸牢門,三下兩下便將牢門砸開,二人沖入牢內,砸斷扎木蘇榮手腳上的鐐銬,不容分說,矬子背起扎木蘇榮,海龍在后邊掩護,二人一陣飛跑直奔城南,恰值海青正率人馬炸破城墻,攻入城內,剛入內進院落。二人急將扎木蘇榮交給海青,復又轉身殺入內院去尋找烏云琪琪格。

    段寶童帶著海龍,原以為烏云琪琪格仍然在原來的小廂房內。哪知此番二人進入小屋內不由大吃一驚,室內早已是人去樓空。屋內矬子殺人的血跡猶存,格格那身被婆子撕破的紅色蒙古長袍還在,卻只不見格格的身影。

    此時王府內外,槍聲愈響愈急,二人深知,憑王府現有軍兵實力,海青隊原本就不是王府對手,只是現王爺失魂落魄,王府部隊又遭受海青隊兩路夾擊,尤其是海豹所帶佯攻部隊停停打打,打打停停,緊一陣,慢一陣,就似是個橡皮人,一會兒伸,一會兒縮,一會兒攻,一會兒守。攻急時,險些沖至炮臺樓底,將炮臺掀翻,慢攻時則躲在暗處隨時打冷槍,不知不覺就傷了炮臺內十多個炮勇的性命。故南北兩側王府守軍哪個都不敢懈怠,如此便給在王府內院的海龍與段寶童留下了活動空間。二人在王府內院,東扎一頭,西扎一頭,左門出,右門進,如入無人之境。可惜二人只急得如熱鍋螞蟻,跑遍了王府大小內室,卻越急越找不到烏云琪琪格的下落。

    此時,聽槍聲已知,王府守城部隊已明顯占了上風,海青的攻城部隊被守敵疾風暴雨般的槍彈壓得抬不起頭來,便漸漸地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了。

    情急萬分的海龍與段寶童更加心如火燎,矬子的兩只彎腿不停地左沖右擺,海龍展輕功飛檐走壁也難得王府半個人影。好不容易見一個老媽子從緊挨王府內室的一個間精美小屋內慌慌張張地露出了一個腦袋。段寶童哪容分說,三步兩步便躥到了老媽子面前,眼前鋼刀一晃,險將媽子的腦袋開瓢。老媽子一生從未見過此等陣勢,癱在了地上一個勁的篩糠,段寶童急問:“媽子別怕,告訴我烏云琪琪格在哪我便饒你不死!”

    哪知矬子越是著急,老媽子越是上下牙打架,張著嘴嗚拉了半天也沒聽清半個字。眼見段寶童兩眼瞪得像個銅鈴,末了,老媽子才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向西屋一指……

    原來自那日格格姑娘險被嘎拉森壞身后,王爺自知烏云琪琪格一旦有個好歹,自己的心肝寶貝巴圖寶音定被撕票,這才指使幾個心腹老媽子將格格遷入王府住所的一間耳房內,巴賴對幾個婆子道:“王孫巴圖寶音的性命全在你等身上,格格若有半點差錯,一個也脫不了干系,統統亂棍打死!”

    幾個婆子心驚膽戰,從早到晚恨不能跪在格格面前給格格請安。任憑格格又吵又罵又打,一個個卻都是忍氣吞聲,好不容易盼院內槍聲小了一些,一個婆子便乘機開門出來意欲為格格弄一盆清水凈面,哪知一出門便遇上了矬子段寶童,被矬子一聲斷喝,先是唬了一跌,接著便連屎帶尿的撒了一褲襠。

    二人聞訊,如釋重負,哪個還顧得上老媽子,一個從門內突入,一個從窗上飛進。只見有五六個老媽子都拉扯著烏云琪琪格不敢松手,只怕格格碰墻尋死。段寶童拳腳齊上,幾個老媽子前仰后合,死活不知,他卻一把將格格拉上后背,口里叫道:“請格格姐姐休要擔心,少要害怕,我乃矬子段保童,扎木蘇榮是我義父,海青是我大哥,現奉命前來救您,讓我倆尋得好苦,蒼天有眼,使我姐弟見面,現我便救姐姐出王府……”

    段寶童原本是王府走熟了路的,雖背著格格,但兩只飛毛彎腿仍舊快似閃電。海龍原本是為斷后保護矬子,無奈如不施輕功矬子便轉身無影。只得跟著那矬子一通神跑。段寶童原想從南門沖出,因那里有海青接應,走著走著,二人聽槍聲便知王府部隊占了上風,再想從南門沖出便是自投羅網。想至此,矬子全憑知覺,也不與海龍商量,便撩起兩只彎腿直奔北門,向槍聲稀疏的地方一陣狂跑……

    此時正佯攻城北的海豹,聽城南槍聲爆豆般的響,便知大哥已攻入城內,便準備一邊繼續佯攻,一邊再分出一半兵力去支援城南。恰在此時,他忽見城頭有個人影一閃,自思在火力交織和槍聲如此密集時刻,誰人大膽敢爬上城頭,再仔細看,那五短身影定是矬子段寶童和海龍欲從城北突圍。他頓時來了精神,只見他雙槍并舉,對手下弟兄一下高喝:“壓住兩炮臺火力,給我往死里打!”

    且說西炮臺里尚有守敵不足30人,見城外攻城有些懈怠,便也稍事休息,哪知有一炮手拎起一個水壺一口水還未進嘴,竟有一顆子彈從炮眼飛入,生生在小子的腦瓜子上錐了個眼兒。緊接著便見攻城部隊長短槍齊發,一剎那,炮臺內外硝煙彌漫。此時,海龍從百寶囊中取出一條軟索,將格格緊系在矬子身上,段寶童這才乘硝煙彌漫之際,手拽爪索滴溜溜地落在了城外。海龍也緊隨其后,迅速從城頭落下,抖下神爪,三人連滾帶爬便鉆進了蒿草叢中。再看段寶童雖說力大無窮,此次也累得大口喘粗氣,半晌合不攏嘴。海龍更是緊張加勞累,兩條腿軟綿綿地成了棉花團……

    這里兩兄弟得手,海豹急派幾個得力弟兄去草叢中接應二人逃離危險地帶,這才指揮部下乘機撤離了戰斗。

    卻說被王府一聲霹靂震得魂飛魄散的巴賴王爺接總炮頭胡奇報告:“李海青用佯攻之計,已將城南炮臺炸塌了一角,虧我等發現及時,才將海青隊頂在內府門外,現雙方已呈對峙局面,戰斗異常激烈。”王爺一聽,只氣得七竅生煙:“好你李家洼子不死的李海青,殺我兒,綁我孫,今又來夜襲王府,炸毀我炮臺、暗堡,壞我軍事設施,耗我彈藥錢財,不取下你等的項上人頭,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至此,他又惡狠狠地對炮總胡奇下令:“調齊王府兵丁炮勇,四面包圍海青隊,不得走漏一個,今有抓獲或打死李海青者,賞白銀一千兩,黃金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此令一下,整個王府頃刻便調齊四、五百人,齊刷刷地向海青隊包圍過來,子彈似雨點般呼嘯著從海青隊頭上飛過。壓得攻城部隊透不過氣,抬不起頭來。片刻功夫,海青隊便有十幾個戰士掛彩。海青見戰況不妙,急令左右兩側人馬交替掩護,緩緩撤退。

    此時天已拂曉,被炸塌了炮臺內的敵軍漸漸緩過神來,見海青隊向城外撤退,知王府得手,便從殘壁斷垣中向海青隊瞄準射擊,企圖用火力將墻豁口封死。多虧海青早有準備,令40多人在大墻豁口處死看死守,一陣猛烈掃射,才將炮臺內的殘敵消滅,海青這才帶著200多人的馬隊從院內陸續撤出。在大墻豁口處,他一邊揮槍掩護后撤部隊,一邊又沉著冷靜地指揮部隊忙而不亂,快而不急,有條不紊地撤離。待最后一個戰士從豁口退離城池五十米后,海青這才騎上黃驃馬,雙手舉起他的大鏡面匣槍,向沖在前邊的敵軍連甩出兩梭子彈,眼見敵軍又有好幾個應聲落馬,他這才打馬回頭向撤退的部隊追去。

    要說王府豢養的兵勇多半都是能征慣戰的馬上武士,可讓王爺眼睜睜的看到的,卻是海青隊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慢慢撤出,煮熟的鴨子從油湯鍋里飛走。王爺急紅了眼,破口大罵將士無能,除留少許部隊保護王府和打掃戰場外,其余大部分馬隊傾巢出動,務必將海青隊在返回大寨前一個不剩地全部消滅在郭爾羅斯草原上,然后再揮軍殺入海青大寨,救出王孫巴圖寶音。

    胡奇帶領的這支馬隊,乃是王府從萬馬群中選出的快馬,總計五六百匹,相當于海青隊人馬的兩倍多。憑人多勢眾,為一千兩白銀和一百兩黃金而拼了命的馬隊呼啦啦如旋風般直向海青隊撤退的方向追來。未有神射之技,當不上王府的炮勇,沒有打虎之膽當不上王府炮頭。胡奇一聲令下,可就壞了。任海青馬隊有追風趕月之速,卻不如子彈頭快急。只見襲向馬隊的一道道火線帶著風聲撲撲作響……

    海青正欲加速,只覺左手發麻,頃刻間鮮血便順著袖子流了出來……

    炮總胡奇率領王府馬隊,自恃人多勢眾,槍奇馬快,正洋洋自得催促馬隊加速,約追出王府有七八里路光景,忽見王府馬隊兩側約不足20米處,一陣爆豆般的槍聲呼嘯著向馬隊夾擊襲來。且這兩側伏兵打起仗來偃旗息鼓,人不喊叫馬不嘶鳴,槍法卻奇精。把那位洋洋自得急欲搶頭功的王府炮總胡奇打個措手不及。他剛欲舉槍指揮馬隊分頭還擊時,即見一發子彈飛來,幾乎將右邊手脖子掐斷。胡奇叫聲不好,接著便見槍落塵埃,他急沖出馬隊外將馬停住……

    主將無能,部下便怯戰,整個王府馬隊“哄”的一聲,一下子亂了套。

    此時,兩邊草叢中的子彈聲卻是一陣緊似一陣,亂了套的馬隊頃刻間便被打得人仰馬翻。人受傷的哭爹喊娘,馬受傷的人被掀翻落地,被馬踏如泥。胡奇無奈,只好連喊帶罵,好不容易將馬隊后隊變前隊開始后撤,可那些兵丁只為逃命,誰也不聽指揮,人馬互相碰撞踐踏,一會兒便扔下了二十多具死尸。待海青欲回馬沖殺時,王府馬隊已逃之夭夭。

    諸位可能尚不知殺退王府追擊馬隊的這路伏兵是誰?這便是由海豹、海龍和矬子段寶童率領的城北佯攻部隊。

    原來這次夜襲王府,海豹雖率隊不足百人,攻城前便已將馬匹藏在一片沒人深的蒿草叢中。他帶著部隊攻一陣撤一陣,進退無常。雖打死了王府內的炮手十二三人,海豹部隊卻未傷一兵一卒。待海龍和段寶童背著烏云琪琪格沖出王府后,海豹急令部隊撤出戰斗。他原想帶兵去支援城南,后聽海龍說扎木蘇榮已被救出,現在海青處。經驗老道的海豹聽槍聲便知海青正指揮人馬陸續撤退,他遂改變主意,在距王府六七里的海青退兵路上埋伏了起來。待尾隨海青部隊趕來的偵察人員向海豹報告,大哥海青已帶領人馬全部撤出王府后,海豹立即令部隊就地埋伏,槍響為號。因他早就料到兵多將廣的巴賴王爺絕不能聽任海青隊隨意出入王府,輕而易舉的就將王府兩命犯救出。巴賴一定傾巢出動,與海青隊決一死戰,好將海青隊消滅在郭爾羅斯草原上,然后再殺進海青大寨,救出他的寶貝王孫巴圖寶音。

    一切果不出海豹所料。原準備在草原上與王府馬隊進行一番決斗的海豹部哪知王府馬隊竟這般不禁打,一支不足百人的伏兵,不但將王府炮總胡奇打傷,還扔下了20多具尸體,損失了30多匹快馬,沒命地跑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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