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鋪，來了一個客人買圍巾。

    脖子上圍的就是我們的。然后箍了一圈，顯然熟門熟路，挑了幾條，拿在手上讓我結算。

    在這個當兒，問我家張大師。我一嚇。張大師還是先生在學校時，別人喚出來的。應該是熟人。果真，鄰校的同事。語氣里特別相熟，說，鹽城最近有個比較出色的展覽，推薦張大師去看。

    我哈哈大笑。這些活動，他幾年了，不參加這些活動了。

    到得家來，他邀請老婆嘗他烤的山芋。一個月前，烤山芋的鍋就放在購物車里了，雙十一時欣然拍下。三姨送來的山芋，一個都舍不得凍掉，用棉衣被層層包裹。

    那個烤山芋，和街上賣的，有一拼，干甜暖香。第一次得空打量他的烤山芋鍋，平底，更像一個圓筒，蓋子和下部嚴絲合縫，難怪能烤出奇香。后陽臺排滿了他的各式鍋子。雙十一就拍回來一堆。有手工鐵壺，手工打的鐵鍋，還有各式砂鍋，沒來得及一一實踐呢。

    有些好笑，怕做飯的人，搞得這么一套齊全的鍋子回來。他辯解：這不一樣！寫小楷寫中楷用筆不同！寫行書還篆書哪能一筆走天下！

    是啊，我就記得，從小到大，我家土灶，一個里鍋一個外鍋，燒燒煮煮十多年一樣把我喂大了。

    山芋好吃，我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他的其它鍋鍋鏟鏟上。他有些自得，把鍋子端給他八旬老母看：“看得見手工打的一塊一塊不均勻的模樣！”老母親并不能懂，她用了一生脫貧致富，好容易把家里鐵鍋才換成了各式鋁鍋鋼鍋，她兒子又繞回來了。

    買的新書到家了。冬子寫的《借山而居》。插圖上還有一雙穿著黃球鞋的大泥腳。他去終南山租了塊地動手開發，生活了幾年了。

    乞得田園自在身。幾年了，我們兩個人扎身淘寶，每日上貨更新養花種草拍照寫字寫文看書喝茶侍奉雙親，偶爾和朋友聚聚。倒是覺得，這是我們想要的生活：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冬子可以回城了。閉門即是深山。真要借山，哪里不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