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黎山論劍
作者：
季武長空 更新：2018-09-22 23:48 字數：2019
夕陽高掛，秭歸山下。
天已入秋，自不是那么酷熱，山下一排排的紅楓已經是初露紅火，在愈發紅潤的夕陽掩映之下，顯得著實金貴。
山下旁坐落著一座小村莊，名曰富貴村，在村口長著一棵大桂樹，飄灑著淡淡幽香，來往行人聞道，莫不是會心一笑，感慨時節竟已入秋。
大桂樹底下圍著一群村民，有荷鋤而歸的男人，有織履補衣的女人，還有十來個不經事的孩子們，他們正聚精會神的聽著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先生講故事。
老先生穿著一身黑里透白的長馬褂，頭戴一頂儒冠，長著長而白的胡須，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只見得這老先生捋一捋幾乎垂到胸前的白須，咂咂嘴巴，故作咳嗽清清嗓子，手里頭握著一把微泛黃的折扇，來回踱了幾步，折扇一開，悠悠然開講道。
“武林爭鋒百年，新舊更替重迭。一朝神劍出，天下武林變。”
老先生折扇一收，接著說道:“咱們上回說道，十年前，現今武林天下第一劍派神劍門門主段青云投下戰帖，欲與那劍術超絕的流浪劍客陳破霄一決高下。”
“要說那段青云，一身的劍術可謂是出神入化，神鬼莫測，可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可那陳破霄也不是無名之輩，他曾一人挑上大漠七惡，將其盡皆斬殺，百萬軍中取人首級如同是探囊取物啊。”
“二人約戰，欲爭武林劍術第一人，一時間，武林各派為之雷霆動蕩。那么諸位不禁要問了，這二人究竟何人才是最后的勝者？誰才是天下第一劍術高手呢？莫急，莫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七月初七，月黑風高，這黎山上是大雪紛飛啊，段青云和陳破霄二人，就是在這一日，于那黎山之巔論劍，欲決出誰才是劍術第一人，天下武林各派都為之觀望。”
“那一日，神劍門門主段青云身著一身青衣，踏雪而來，手持鎮派之劍無蹤劍，劍派宗師之風范展露無遺。”
“而那流浪劍客陳破霄，身著的是一身麻衣，身背殘月劍，身上的氣勢那是破浪而行，無堅不摧。”
“二人拱手寒暄一番后，就展開決斗，段青云與陳破霄劍術本就相差不大，二人交戰有來有往，糾纏交戰，一時間，黎山之巔上是風雪飛舞，一般人那是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聽得無蹤劍和殘月劍雙劍碰撞不斷打出那“霹靂嘩啦”之聲，聞者是心潮澎湃。”
““霹靂嘩啦”，“霹靂嘩啦”，“霹靂嘩啦”，“霹靂嘩啦”……二人是大戰了百十來個回合，都是不分出勝負，劍舞飛雪，踏雪無痕。”
“二人是戰了二百個回合，終于是分出勝負，二人當中有一人是略勝一招。咳咳，你們猜猜看，最終究竟是哪一位技勝一籌呢？”此時，老先生再次打開折扇，踱了幾步，調口味這活玩的是真的好。
“誰？”周遭那些個聽活的村民們，異口同聲的說道，眼神里滿是期待著結果的目光，想要知道那究竟是哪一個略勝一籌了呢？
老先生嘿嘿一笑，折扇一收，“各位，黎山論劍尚未知，爭端一起數十年，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切。”周遭的村民別著說書的老先生逗的一哄而散，卻也沒有辦法，隨后眾人散了，各自忙著自家的事情去了。
而說書的老先生，收拾著家伙什，準備離開此地。就在此時，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聽得這老先生是渾身一抖。
“臭老頭，你又在這兒忽悠人哪，看你把這些敦樸的村民們給忽悠的……”一個身著灰衣長袍的青年，坐在大桂樹一根粗壯的枝干上，搖晃著一雙修長的腿，嘴里叼著一顆狗尾巴草，嘴角微翹，一臉壞壞的樣子。
“你這臭小子，成天游手好閑，什么時候老子不再養你，看你怎么能活下去？”老先生是認識這青年的，恨恨的罵了一句。
老先生也是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肥油猥瑣的中年大漢臉，頭上的頭發也是被扯掉，一頂锃光瓦亮的光頭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明亮。
“和尚師傅，今兒個又掙了不少吧？”那灰衣青年從樹干上跳下，濺的地上揚起薄薄一層塵土。
“辰小天，你個臭小子，整日就知道游手好閑，也不知道為師傅我分擔分擔。走走走，回家去。”這中年光頭和尚江湖綽號花和尚，至于名字嘛，早已是被忘卻了。
灰衣青年就是辰小天，一個只會坑蒙拐騙和游手好閑的英俊瀟灑卻吊兒郎當的小人物。
辰小天嘴里叨叨喃喃小聲說道，“臭和尚，不回答本公子就算了，不要以為你肥我就怕你。”
“臭小子，又在叨叨說你師傅什么壞話？哎，我就奇怪了，你這小沒良心的，老子賺錢一把屎一把尿養你，你還不識好，成天就知道氣老子，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啊！”花和尚雖然武功不高，但耳力不差，自然是隱約聽到了辰小天的念念叨叨。
“哎，和尚師傅，你這個破故事都講了很多年了，你說那流浪劍客陳破霄究竟有沒有死啊？”辰小天嘴里叼著狗尾巴草，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花和尚砸吧砸吧嘴巴，眉毛一挑，咽了咽口水，隨手抓了一把路邊的一撮野草，“那肯定是死了，雖說陳破霄是被段青云給擊落深淵，生死未卜，但是都這么多年了，肯定是死了吧。”
辰小天一步走到花和尚跟前，雙手背到腦后，身形倒著朝后走去，“那還真的是可惜啊，要是這位大俠也可能夠開宗建派，估計現在天下第一劍派，是不是神劍門就難說了。和尚師傅，你說是不是？”
花和尚看了看辰小天，目光轉到半空中夕陽，低聲喃喃道，“或許吧，或許吧，或許吧！”
一老一少，二人絮絮叨叨一路，互相拌嘴，在夕陽的映射下，影子在道路上被拉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