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怨
作者:
天道 更新:2018-06-25 22:23 字數(shù):6135
這幾天李謫文的實習生活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深刻了解了原來零食有這么多種類——都是通過看周禾安吃的過程了解的。
而周禾安的秘書李淑芊的愛好則截然不同,通常她會在陽光好的時候站在窗邊曬著太陽給盆栽澆水,如果是陰天或者下雨天就會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樣坐在座位上看書,但是共同點是這兩個人的話都很少。
李謫文自己也只好打著工作的幌子,在各類新聞網(wǎng)站上翻看新聞,有時候干脆再周禾安不注意的時候看看漫畫打發(fā)打發(fā)時間。起初李謫文還對這種幾乎堂而皇之的摸魚行為有些緊張不安,直到有一天他去倒水的時候看見周禾安正在用電腦打《魔獸世界》。
比較讓李謫文驚訝的是這個看起來非常扯淡的貿(mào)易公司居然真的有日常貨物往來,周禾安幾乎每天都要讓李謫文到一樓的里間打包成箱的小件瓷器然后快遞出去,偶爾還會有一些整箱的木箱子需要快遞出去,最讓人驚訝的一次李謫文幫忙打包了一個有他人那么高的大號箱子,這體積甚至讓李謫文懷疑周禾安是不是寄了個棺材出去。
就這么摸魚的過了半個月之后,李謫文來上班的時候驚訝的發(fā)現(xiàn)破天荒的周禾安已經(jīng)起床開了門,正站在門前跟人打著電話。李謫文對老板的電話內(nèi)容絲毫不感興趣,徑直準備進門上樓,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周禾安一把揪住了衣服后領拽了回來。
“行吧,那你發(fā)個定位給我,我現(xiàn)在過去,你記得先給我張羅好午飯。”說著掛了電話轉(zhuǎn)頭對李謫文說道:“跑啥,陪我出去一趟,你來…算了,你那烏龜爬車技,我自己開吧。”
李謫文嘆了口氣只好轉(zhuǎn)身走向那輛藍色的車,走到車邊拉了下門發(fā)現(xiàn)沒開,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周禾安卻跑到了店門隔壁上鎖的門面那開門。
“你不是說你開車去嗎?還要拿什么東西?”李謫文尋思自己應該還是會被叫過去搭手的,索性干脆走過去算了。等他走到那邊周禾安剛好打開門鎖“嘩啦”一聲把卷簾門推了上去。
“拿什么?我自己開當然要開有身份點的車,幫我到那邊把罩子啟下來。”周禾安說著按亮了一邊墻上的燈,映入李謫文眼中的是一個雜亂的車庫,中間停著一輛應該是SUV的大號車輛,用車罩罩著。
李謫文一邊幫忙解下車罩一邊問周禾安:“這旁邊的門面原來是你的車庫?那另外一邊是啥?倉庫嗎?”
周禾安發(fā)出了一聲類似嗤笑的聲音說:“不,還是車庫。”
經(jīng)歷了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李謫文被周禾安的飆車車技嚇死前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路上周禾安發(fā)表了“感人”的男人的浪漫就應該是香車美女理論順帶吐槽了李謫文文盲,并且成功獲得了沒有力氣吐槽的李謫文的白眼。
下了車之后李謫文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離開市區(qū)很遠了,前面是一個不大的集鎮(zhèn),隱約可以看到遠處一片非常廣闊的水域,打開手機地圖顯示他們現(xiàn)在身處一個叫團洲的小鎮(zhèn)。
讓人吃驚的是早就有人在這里等著他們了,而且是一高一矮兩個警察制服的人,如果不是被周禾安一把抓住后領拽回來李謫文已經(jīng)準備掉頭逃跑了。
“怎么了,這么著急找我來?而且是這么…偏僻的地方”周禾安似乎和這兩個警察非常熟悉,連客套話都沒有一句就直接發(fā)問了。
稍高一些的警察笑了笑從懷里摸出一包煙,自己點上一支然后遞給稍矮一些的警察,然后皺了皺眉對周禾安說:“一個月內(nèi)失蹤了八個漁民,六個沒找到尸首,兩個只找到了一部分,但是尸體殘破的很嚴重。”
周禾安淡淡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這種事不應該通知漁業(yè)部門或者水警么,不是鱷魚就是鱷雀鱔吧,要不然就是誰又放了一籠食人魚下去,找我來干什么?”
兩個警察互相交換了一個不明顯的眼神,然后稍矮一些的警察開口說:“起先當?shù)嘏沙鏊彩沁@么認為的,直到第二具殘破的尸體被找到,和尸體一起找到的還有這個…”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密封袋遞給周禾安,里面裝著一根長長的獠牙。
李謫文第一反應這一定是一頭相當大的猛獸,在自己的老家有狼牙做項鏈的,那些威風凜凜的狼牙在這根獠牙面前就像牙簽一樣可笑。
但是,周禾安卻皺起了眉頭冷冷的說了一句:“蛇牙?你們綁架了一條緬甸蟒還是終于研究出來怎么克隆泰坦蟒了?”
稍高一些的警察苦笑了一下說:“你就別挖苦我們了,這東西我們也對付不了,你看看該怎么辦吧,我們給你跑腿就是。”
周禾安卻很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后指了指李謫文說:“跑腿有他,你倆得想辦法用你們的身份給我弄點不容易弄到的東西來。”
然后他們?nèi)齻人就用非常快的速度相互確認了一下分工,周禾安和高個警察很快上了車絕塵而去,矮個警察則招呼著李謫文一起進了鎮(zhèn)子的集市。
很快李謫文就發(fā)現(xiàn)這位叫王煜強的警官相當健談而且為人也很隨和,當李謫文提問的時候似乎他也很樂意解答。
“蛇牙這么大的確問題很大,但是問題更大的是蛇都是直接囫圇吞棗吃東西的,但是我們找到的那兩個漁民的尸體都是被嚴重撕咬過的,而且齒痕都和發(fā)現(xiàn)的這根蛇牙吻合,會撕咬吞食的蛇簡直聞所未聞。”王警官盡可能小聲的給李謫文解釋了問題,然后輕快的穿過市場來到了一排店面前。
“于老板,麻煩您給我一張復線尼龍漁網(wǎng),兩支氣壓魚槍,兩把倒刺魚叉,還有…我的天…”王警官核對著自己手里的一張清單,當看到其中一樣什么東西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呼了一聲。
“王警官怎么了?”
王警官苦笑著把清單遞給李謫文,然后指了指第五行,那里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水雷兩枚。
買齊了其他所有東西之后,王警官帶著李謫文去了當?shù)氐乃泊瑥S,與門口幾個檢修工人以及里面辦公室的兩名水警簡單交談幾句之后一個叫老胡的水警帶著他們走進了船廠里間。進了里間拉開燈之后,李謫文發(fā)現(xiàn)里間似乎是一個雜物倉庫,各種各樣或新或舊的雜件堆放在地上,而他們的目標就在進門不遠的左手邊堆放著。
“這是50年剿匪前配的水雷船上拆剩下的,用是還能用,不過老配備了,現(xiàn)在偷偷炸魚的高爆炸藥比這個好使多了,你真的要這個?前回收繳上來的炸魚炸藥也有一些。”
王警官苦笑著看了看李謫文,似乎是掂量了一下這個脾氣古怪的周老板的行事,然后點了點頭說:“就這個吧,我們也就只是去…額…用這個看看聲吶上的反應,高爆炸藥下去了我怕上面不好交代。”
等他們終于買齊了周禾安所開的清單上的東西時,天已經(jīng)昏暗了下來,但是王警官卻絲毫沒有打道回府明日再來的意思,開著車拉了滿滿一車雜七雜八的東西直奔湖邊匯合的地方。
到了湖邊,他們發(fā)現(xiàn)周禾安和那個高個警察不知道從哪弄了條被黑油布包的嚴嚴實實的小船等在湖邊。周禾安招手示意他們趕快過去,李謫文走近了才看見周禾安腳邊堆著一小堆類似浮漂的東西,他剛想問周禾安這些浮漂干嘛用,周禾安卻輕輕的搖了搖頭讓李謫文趕緊搬上船。
等他們終于把所有東西都搬上了船之后,周禾安拍了拍手對兩位警官說:“那就有勞兩位去下游準備好我說的一切,其他的就交給我們倆了。”說完就招手招呼李謫文上船。
李謫文上船之后就想發(fā)問,但周禾安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見李謫文坐好之后,周禾安從腳邊提起了一根很長的竹竿伸進水里輕輕的一點,船就輕巧的向湖中劃去。等船開出去一段之后,周禾安突然丟給李謫文一件全身漆黑的外套讓他穿上,他自己則從船艙里抽出了一件看起來很破舊的蓑衣披在了身上。
李謫文終于把這件帶著奇怪味道的奇怪衣服穿好之后,船已經(jīng)離岸很遠了,而天色也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李謫文稍稍有些疑惑,按道理說半夜里到這已經(jīng)明知道有危險的湖面上來就已經(jīng)非常危險了,何況他們只有一條陳舊的小船。眼看天色越來越黑,今晚又是個陰天,沒有月光照耀的情況下整個湖面就像一桶漆黑的墨汁一樣。
這種感覺讓李謫文非常的不舒服,但是鑒于這條船實在是非常的不寬敞,李謫文只能小心翼翼的在船上各種堆放的雜物中間摸索了一下,然后他確定這就是一條破舊的老式小木船,根本連照明設備都沒有。
“別看了,這船上沒準備電燈,你把這個點上掛在船尾的桿子上。”說著周禾安遞過一只老式風燈和一只打火機讓李謫文點上,自己也拿著一盞同樣的風燈準備點燃之后掛在船頭。李謫文點好風燈之后發(fā)現(xiàn)奇怪的是船頭周禾安所點的那一只是冷冷的淡青色,而船尾自己點的那一只風燈卻散發(fā)著幽藍色的光芒。
他剛想開口問周禾安怎么回事,卻見周禾安站在船頭面色凝重的伸出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周禾安非常輕聲的說:“你仔細聽。”
李謫文楞了一下,然后仔細的聽著周邊的聲音,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湖面上陰冷的夜風中傳來了一些哭聲。說是哭聲可能有一點兒形容不準確,因為這種聲音更像是一個已經(jīng)哭的聲嘶力竭的人在寒冷的夜風中嘶啞著嗓子低聲抽泣,李謫文確信自己此刻寒毛倒豎絕對和湖面的寒風無關(guān)。
“這…這是什么?鬧女鬼了么?哭的這么…悲戚幽怨…”
周禾安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后望向黑暗之中的湖面輕聲說道:“不是人,也不是鬼,這是‘蛇泣’蛇的哭聲。”
李謫文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失聲問道:“蛇的哭聲?蛇也會哭?”
周禾安又嘆了口氣說:“會,只是一般田間地頭能見到的那種當然不會了,不過這一只不同。”
“這一只…不同?什么意思?蛇妖么?”
周禾安臉上帶著一種沉痛的神色哀傷的說:“不是蛇妖,嚴格的說甚至不是蛇,這是一只‘地隱’,也就是古時候傳說的蛟,而且千年期數(shù)將滿,它很快就可以沿江河入海蛟化為龍了。”
看著李謫文臉上仿佛被雷擊了一半的吃驚神色,周禾安苦笑了一下之后繼續(xù)說道:“原本此物潛藏湖底近千年,與此地人畜無犯,但畢竟它是此地萬蛇之祖,那幾個漁民說是漁民,其實根本就是蛇販子,原本蛇販子捕捉一些蛇去買賣也算循天理生死,對這里的族群而言無傷大雅。但恐怕這幾個蛇販…為了暴利這一次是用了什么極狠毒的絕戶手段,一次性把這湖里的蛇群一網(wǎng)打盡滅了種,這才逼得這只地隱悲哀發(fā)狂瘋狂的報復他們吧。”
李謫文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有些難過,雖然自己平時里還是很怕蛇的,但是想到有人為了利益一次性把整個族群都滅了種,還是忍不住覺得太過殘忍。但很快他就被另外一個問題吸引了注意:一只悲哀發(fā)狂的地隱也就是蛟,難道他們兩個要憑這條小破船下湖殺一條蛟?
周禾安看著李謫文陰晴不定的臉色似乎有些好笑,又嘆了口氣輕聲說:“我們不用殺他,人為萬物之靈,就算這地隱修持千年,此時暴起傷人性命也必遭天罰,就算僥幸不死也永遠不可能入海化龍了。我白天已經(jīng)查過,那一批蛇販子中還剩最后兩個,他們已經(jīng)不敢再夜間偷偷出航捕蛇,如果今晚這地隱再尋仇不著恐怕會暴怒之下上岸傷人。我們只要趕在子夜之前想辦法將這地隱引開,再設法令它蟄伏就行了。”
“可是既然它在湖下面,萬一它先沖著我們來了,那我們倆不是變成開胃菜了?”
“笨,你沒看見這兩盞燈么?現(xiàn)在這條船就是冥河上的渡船,不是活人坐的,它不會馬上對我們有興趣的。”
船已經(jīng)快到湖心了,周禾安站直了身子仰頭張望了一下陰森的遠處湖面,然后掀開了蓋在船上的黑油布,下面堆放著許多稻草扎成的小船,船上用一張張寫滿文字的白紙做成了船帆的模樣。
“把這些草船左右挨個的順序放到湖里去,每個船上千萬記得放一個雞蛋在正中的凹槽里,然后把系在船上的浮漂慢慢的下水,動作一定要快。”
李謫文盡可能快的把一共五條稻草船按照周禾安的要求放下了水,很快就在夜色里越飄越遠完全看不見了,而他們所乘的小船不知道被周禾安用了什么方法在水面停住了一動不動。
原本船停在漆黑的湖面上就已經(jīng)非常嚇人了,而且此刻不知道是周禾安放的草船有了作用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整個原本微風拂過輕輕蕩漾的湖面突然之間變得動蕩翻涌,一陣一陣的浪花就好像大海里翻滾的風暴一樣,更是嚇得李謫文緊緊抓著船舷一動也不敢動。
“別那么害怕,大小伙子膽小成這樣你不覺得丟人么。它現(xiàn)在不會對我們有興趣的,那五條紙船足夠它忙一會的,你現(xiàn)在把船艙里的紅繩系在魚槍上按照東南西北各打一根出去,盡可能越遠越好。”說完之后周禾安自己也蹲了下來開始搗鼓那兩個西瓜大小的水雷。
李謫文趕忙低頭從船艙里找出周禾安說的紅繩,上面系著許多和風鈴差不多大小的小鈴鐺。等他剛剛把第一發(fā)氣壓魚槍打出去,船舷左邊遠處的水面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劇烈的水聲,一陣巨大的水花甚至有一些濺到了他們身上。
在巨大的恐懼推動力下,李謫文用自己都難以置信的速度打出了第四發(fā)魚槍,在打魚槍的同時,遠處那種劇烈的水花響起的越來越頻繁。打完魚槍之后周禾安就丟給了李謫文一只銳利的魚叉,然后沒等李謫文提出抗議就把一枚加裝了負重的水雷丟下了船舷。
水雷爆炸倒是的確如船廠老頭所說,威力遠不如現(xiàn)在炸魚的動不動一個水花三米高,只有一個不大的水柱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悶響翻了上來。但是這一下看似沉悶的爆炸之后,周圍原本如沸水一般翻涌的湖水突然靜止了一下,然后一種讓人此時不寒而栗的聲音開始緩緩的向著這艘小船靠近。
很快,這種什么東西在水中游動的聲音就到了離船不遠的地方,向東面的鈴鐺叮鈴鈴響的不聽,夾雜在這之中的還有李謫文牙齒打顫的“咯噔”聲。
周禾安帶著一臉鄙視的表情看了李謫文一眼,然后似乎是仔細估算了一下湖面下地隱離船的距離,然后他突然把另外一枚水雷丟進了湖里。
依然是沉悶的一聲爆破聲,然后應該是一個不大的水花沉悶的翻上水面來,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很快水面上就傳來了一聲劇烈的轟鳴,一條巨大的黑影伴隨著巨大的水花沖天而起。借著船上那兩盞幽冷的燈光,沖天而起的身影至少有十米甚至更高,但不同于動物園中那些細長的大蟒,這一只不僅更為粗壯有力,而且在它身上原本應該簡單的紋路卻組成了一幅有著山水景物的長篇畫卷。
就在李謫文目瞪口呆的注視著巨大的地隱從沖天而起變成下落的同時,他發(fā)現(xiàn)先前那些綁在草船后面的浮漂連同繩索已經(jīng)緊緊的在這地隱身上纏繞了好幾圈,但不知為什么原本灰白色的浮漂此刻都變成了青黑色,而且地隱似乎也在不斷扭動想要甩開這些浮漂。
周禾安一直冷冷的看著地隱再空中痛苦的扭動直到徹底落下,巨大的水花差點把小船都給掀翻,但周禾安依然穩(wěn)穩(wěn)的站在船頭平靜的注視著在水面扭動翻滾的巨大地隱,最后緩緩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后轉(zhuǎn)過來對李謫文說:“把你腳底下的長盒子遞給我,然后你自己拿好那魚叉,如果那東西靠過來了你就狠狠扎它逼它退回去。”
接過那個長長的木盒之后,周禾安把一把魚叉丟給李謫文然后熟練的一腳踢開木盒上的鎖扣從里面拿出來一把長弓,然后周禾安熟練的搭上一支箭點上火,平靜的瞄準了黑暗水面上的地隱。
一點火光就像流星一樣劃過漆黑的湖面落到了依然在瘋狂翻滾的地隱身上,起先李謫文以為這一點用也沒有,畢竟這一點火光就好像一絲螢火**夜空一般渺小,但很快這一點星星之火就在地隱身上蔓延起來
看著幾乎已經(jīng)照亮了整個湖面的烈火,周禾安一言未發(fā),直到那巨大的地隱似乎再也無法忍受這焚身烈火,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和周禾安互相對視了片刻。
“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吧,沉沒到黑暗的水底去吧,別再回來,別再回到這片痛苦的土地來了。”
地隱似乎是聽懂了周禾安的話,又或者干脆這話有什么獨特的能力,只見地隱發(fā)出了一聲李謫文前所未聞的哀鳴,然后猛地昂起頭重重的砸向水面,帶著身上那熾烈的火光沉進了深深的湖里,然后向著東方蜿蜒而去。
“這…這是…跑…跑了?”
看著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的李謫文,周禾安似乎有點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后他還是過來伸手把李謫文從癱坐的狀態(tài)拉了起來說道:“算了算了,第一次見這種陣仗,你還沒尿出來就算不錯了…它不是跑了,游龍終歸海…這里是它子孫族群滅族之地,它不會再留在這里了,我讓老劉和老王去下游就是去下游水道確保它路途暢通去了。”
“可是…你不是說它已經(jīng)吃了好多人了么?就這么放了它?讓它…跑了?”
“蠢貨,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人的貪婪,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說到底是你們?nèi)祟愊茸隽瞬豢绅埶〉氖拢惺裁礄?quán)利再去要求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