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在秦小芳回小城之前就已經回來了，行程比秦小芳短，他聽說秦小芳回來了，打電話給秦小芳，預備到她煙酒商行找她，秦小芳約他飯后在劉永寶的酒店見面。

    六爺不是第一次來這個酒店，有時，他請客吃飯，或者別人請他，也會選擇這里，但都沒遇見過劉永寶，他也不需要認識，不想認識，只要認識秦小芳就行，她會關照廚房的大廚在菜品上豐富一點，分量上充足一點。當他看見秦小芳穿著家居服，睡眼朦朧地從劉永寶辦公室套間起居室出來的時候，雖然不算意外，但還是有點吃驚。

    秦小芳倒很坦然，神情自若地倒了一杯水，把六爺讓進隔壁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

    “這么快就和劉永寶搞上了？小芳，你要是個男人不得了，不知道多少女人栽在你的褲襠里！”

    “女人怎么了，老娘沒按世俗要求過，你就見不得了，只許你們男人沾花惹草，就不許女人胡作非為?”秦小芳和六爺可算是忘年交，說話也就口無遮攔地胡說。

    “我和李強就不在此列呀，李強，每天中午在店里一頓粥，也不找女人。我嘛，下次你也和我試試，看看我那個有用沒用，我除了我老婆，沒別的女人。”

    “別扯這些！”秦小芳笑了起來，“我好這口好了吧，酒廠的事情談得怎么樣？”

    “老王怎么辦？”六爺思緒軌跡還沒和秦小芳并軌，“他可是個扒心扒肺的人，小芳，你做的不地道，這有點對不起他。”

    秦小芳臉沉了下來，“六爺，王長林是我什么人，要說對不住李強還沾點理，我和他連半路夫妻都不算，你打哪門子不平。”

    “小芳，你這樣就有點喪良心，除了他的兒子，他是把一家一當都放在你身上，我知道你是因為袁牧野，你才記恨男人，玩弄男人，但王長林真的看著可憐！”

    “你發神經啊！”秦小芳上前照著六爺的臉就是一巴掌，用牙在六爺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不要和我提那個名字，至于我和王長林的開交，我自己處理，不要你管。”秦小芳推搡著六爺，把她朝門外趕。

    “我還沒有和你談酒廠的事呢。”

    秦小芳住了手，有點氣急敗壞，“有屁快放！”

    六爺把身上的衣服拉拉正，齜牙咧嘴地把肩頭摸了摸，“你可真下得了口，真是個狠心的女人，我招你惹你了，就說一個人的名字，至于嗎？”

    “你還說！”秦小芳舉手欲打。

    “饒了我吧，不說了。”六爺擺了個投降的手勢，“有人年前就扔了二百萬給酒廠，按以前簽訂的合約，去年你并沒有完成既定的銷售任務，地方代理已經給別人拿去了，你只是個分銷商了。”

    秦小芳愣了一下，“誰拿去了代理，哪個酒行？一下子打二百萬？”

    “據說不是本地人，要是本地人，你我倒都認識了。廠里沒有向我透露這個人的個人信息。”

    “這個人要么是外行，啤酒的利潤已經微乎其微，還有許多新興的牌子，要么就是純粹來來拆我臺的，把代理權從我手里奪過去。”

    “你自己看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反正把事情轉達了，要不，你自己在親自去趟，見面三分情，畢竟合作了這么多年，看有沒有方法補救。”六爺邊說邊向門外走去。

    “我想一下”，秦小芳說，“不多坐會？”

    “我再在這，怕是沒命了。”六爺打開門把手的那一刻，對秦小芳說，“去看看王長林，紀委找他談話了。”

    劉永寶聽到六爺遠去的腳步聲，打開辦公室門，站在樓梯口，對秦小芳說，“這是你什么人？難道又是舅舅不成？”

    “你說什么？”秦小芳嗔到。

    “跟了我，就必須全部都是屬于我的！不允許別的男人沾染。”劉永寶把秦小芳拉進懷里，目送著六爺的背影，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微笑，而這微笑因為秦小芳閉著眼睛送上的嘴唇，劉永寶把這個微笑藏在心底，開出花來。

    秦小芳還沒來得及去看王長林，劉永寶帶著秦小芳出國考察了。秦小芳坐在飛機上，這和她拜托旅行社，組織她的金牌客戶去國內著名景區或者東南亞旅游不同，去歐洲還是第一次，飛機起飛了，她透過窗戶看層層云朵，盡管強烈的紫外線脹得她有點睜不開眼，她還是感覺未來向她掀開了新的篇章，爭奪啤酒市場，重新奪回代理權，都已不重要，六爺要她去看王長林的事，也被她丟到煙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