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浩打算回來住一段時間，女兒畢竟讀初三了，不回去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對喬麗心里多少有點歉疚，這些年都是喬麗陪著女兒，即使寒暑假有時去探望他，住在酒店最多一個星期，又匆匆返回。絕大部分都是居浩趁寒暑假往家趕，在家住上十天半月。女兒已沒有小時候對他的粘膩，甚至有點冷漠。

    這次顧一笑沒有聽取居浩的建議，肚子已經出懷了。她前后為了這個男人墮了三次胎，醫生警告她，如果這次再墮了胎，就不可能再會有小孩了。盡管眼前這個男人有家庭，有妻子兒女，和他在一起，本來也不是抱著結婚的目的去的。只是上了三流大學的她，從湖北南漂到這所城市，輾轉了幾個工作，把身上所有的傲氣和自負，消磨殆盡的時候，恰巧遇見了他。她在他姐夫，那個臺灣人開的廠里做副總，其實廠里職工都知道，他的姐姐只是這個臺灣人的外室，但在大陸這邊，就是她姐姐說了算。她是辦公室的小職員，有時收發文件，一來二去就熟悉了，他有他這個年齡男人成熟的魅力。也許是過來人，他在床上很顧及到她的感受，知道怎樣才能激發她，細膩地慢慢地牽引她，她想起第一次和羅建在一起的慌張和疼痛，那個和她談了四年感情的他，轉身投向了一個富婆的懷抱，他說不想為所謂無謂的奮斗浪費自己的青春。顧一笑在床上，每每想起來，就瘋狂地配合居浩，盡管她的眼前重疊著羅建的影子，她仍然像山茶花笑得爛漫，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淚，居浩用舌頭替她舔舐干凈，說了每個男人在床上都會說的話，“我會好好待你。”

    居浩在市里買了房，和她安了家。她見過喬麗和他的女兒，女孩大了，看到她時，臉上漸漸呈現了懷疑和敵意。顧一笑從來沒有在心里確認自己對居浩是一種什么感情，她們母女每次來，她都借故去賓館找她們，喬麗對她構不成威脅。女人看女人，是分外仔細和苛刻的，喬麗逐漸地老去，而她風華正茂。盡管明月前幾次都叫她姐姐，后來改稱他阿姨，“你找我爸爸去他的辦公室，不要來賓館，我爸爸沒告訴你，他不在賓館辦公嗎？”

    和居浩**，她也談了幾個男友，本地的男孩是很難接受外地打工的女孩，他們貪圖的只是她的**和一時的新鮮，用過了，就像抹布扔掉。和她一樣打工的，要想在這個城市立足，高昂的房價，讓人覺得那是天方夜談，顧一笑對這類男子是睡不下來的，好像他們身上渾身爬滿了虱子。當她的小腹再次隆起的時候，她開始認命了，她要抓住這個男人，這是她的歸宿。

    當居浩準備收拾行李的時候，他赫然看見客廳里放了兩個行李箱，“這是什么意思？”他問顧一笑，“準備這么多行李干嘛？”

    “我和你一起會你老家！”顧一笑淡然一笑，她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居浩卻像迎面揮來了一拳，屁股深深的埋在了沙發上。

    “你女兒高考結束前，你必須和你老婆離婚，我不可能再這樣和你無謂地耗下去。

    喬麗把租住屋樓上樓下仔仔細細地打掃干凈，又在樓下放了張床，買了圍帳，雖然已是深秋，還是聽得到蚊蠅的嚶嚶聲。女兒大了，居浩回來，再和她擠在閣樓上，有點不像話了。盡管小時候，女兒上街幾乎不帶腳的，都是居浩扛在肩膀上。當喬麗當著女兒的面，在電話里確認居浩的歸期時，居浩說，忙開冬季新款發布會，全國各地經銷商要去開會訂貨，走不開，近期不回來了，讓明月接電話。

    “究竟是溫州那邊重要，還是我高考重要？”明月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