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足浴
作者:
蘇慕 更新:2018-04-10 21:39 字數:2561
李經緯掏出鑰匙對著門鎖攪動,卻怎么也打不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把手里的鑰匙看了又看,又抬頭看了門牌號碼,并沒有弄錯。他很狐疑,再次攪動門鎖時,門打開了,“你是誰,開我家門干什么?”出來個怒氣沖沖中年女人。
“哦,你是阿旎的親戚嗎?”李經緯問,他以為眼前站著的這個女人,肯定是阿旎的家人或者什么親戚,要么是打掃的阿姨。盡管當初說好,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私密住宅,以阿旎的名義買的,不允許帶其他人來。他這次出差時間有點久,回來想給她一個驚喜,沒有提前告訴她,所以她帶家人來玩也未可知。李經緯對眼前的這個女人表現出了一種晚輩才有的恭敬。
“什么阿旎?我們是剛搬進來的。”女人對李經緯的話有點摸不清,“哦,想起來了!”女人忽然又恍然大悟地說道,“是的,我們是和一個叫阿旎的女子買的。看了很長 時間了。比較來,比較去,看這個房子又新,裝修得又很好,我們怕煩神裝修,買了正好給兒子結婚。你是她什么人?父親嗎?不像!大哥嗎?也不像!她怎么沒告訴你?你不知道嗎?奇怪,賣房這么大個事,房產證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很著急脫手的樣子,年紀輕輕都有自己的房產了,我們可是一輩子的心血積蓄!”女人還在絮絮叨叨,自問自答地往下說,李經緯的頭已經“嗡”地一聲炸裂了。他逃也似的轉身跑下樓梯,眼前竟然晃動上次和他在樓道口差點撞上的,那個年輕人怨尤的眼神。他急急忙忙鉆進了停在停車場的車,猛地關上車門。他怕那個絮叨的女人問詢時的那種懷疑,輕侮,甚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他并不在乎這個房子被阿旎是否賣了,這本來就是送給她的,沒有打算收回來。他甚至幻想她在這個房子里結婚,生子,他偶爾可以來看看。他想不通她為何要賣房子,是有急事嗎?賣房子救急?為什么不告訴他一聲?他猛地打一寒顫,莫不是阿旎出了事? 或者她的家人出事了,不好意思向她開口。他不認識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唯一能找到她,只有她的工作單位。他驅車疾馳往移動公司開,像個路怒一族,闖了一個紅燈,這是他以前絕對不可能犯得低級錯誤。
他推開了移動公司營業廳的大門,他很少涉足這個地方,業務上的事務有他的辦公室主任來處理。她不在大廳,也不在業務柜臺。大廳里忙忙碌碌辦業務的平民很多,沒有人認識他,人多的地方反而讓他覺得踏實放心。他走到業務柜臺,低聲問眼睛盯著電腦的業務員,“請問,羅阿旎來上班了嗎?”
女孩把臉朝他方向轉過來,微笑著說,“您找她有什么事?如果業務上的事,您可以轉交給我,她不來上班了,她辭職了。”
“她去了哪里?”李經緯低吼道。
女孩有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可以打她電話呀!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大概說她要結婚了,要隨男方到另一個城市。”
是的,他是可以打她電話的!其實第一時間他就可以打她電話,這么長時間他都沒有打,他怕自己的某種想法被證實。他退縮到自己的車上,定了一下神,鄭重地拿起手機,撥打阿旎的電話,“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李經緯狠狠地把手機扔在了副駕駛座位上,迷茫和絕望籠罩了他。
午后上班,梅子接到李經緯的電話,讓她來富足足浴中心。李經緯的聲音有點沙啞,也有點晦澀,甚至還帶點乞求,就像只躲在洞穴瞎眼的鼴鼠想要別人帶點吃食,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梅子騎車來到頌溪華庭,富足足浴中心所在地,把電瓶車找位置架好。盡管第一次來,覺得自己很寒酸,有點膽怯,表面上卻裝得非常淡定自若,走進了足浴中心。
剛進門,就有年輕帥氣的小弟迎了上來,“姐姐,歡迎您,請問您第一次來嗎?我們這里有辦卡優惠活動,如果覺得年卡時間長,也可辦半年卡或者季度卡。”小伙子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梅子,一邊研究著梅子的穿著打扮,一邊審時度勢地不斷下降辦卡的時效。
“我不辦卡,我是找人的,999室。”梅子沒有給小弟留幻想。
“知道了!999室是我們vip貴賓室,是我們尊貴的客人,客人吩咐過了。”小哥一副明白的樣子,笑容里滲出了暗昧,又有點阿諛。把梅子領到大廳角落,鞋柜的沙發旁。他請梅子坐下來,單膝跪下,預備著給梅子脫靴。梅子慌得站立起來。“不用了,我自己來。”
小弟看出了梅子的拘謹,沒有勉強她,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拖鞋放到他的腳下。領她進了電梯,帶到999室門口。梅子敲了敲門,門沒鎖。梅子推門走了進去。房間并不大,放了兩張足浴床。臨窗的地方放了一張長沙發,茶幾,小巧精致的茶具,有點日韓風格,墻上噴繪卻又是楊貴妃出浴圖,房間里點了熏香。李經緯的臉埋在被子里,裸露出來的腳正在被做腳的女子涂上精油,抱在懷里來來回回的揉搓。李經緯用手示意一下梅子,另一張床是她的了。進來另一個服務生,遞給梅子一個布袋和一套衣服,把她領到里面的套間,套間里卻有張寬大的床。梅子在里間換了衣服,出來接過袋子,有點分量,也很暖和,用手捏捏,好像全是石子。“這是用電爐加熱過的火山石,干凈衛生,你躺下來,把它放在小肚子上或胃子上,對宮寒胃寒都很好。”服務生對梅子說,“姐,你躺下來,我把水盆給你端來。”
梅子老老實實地把腳放在水里泡,溫度適宜,有艾草的味道。這十幾分鐘,李經緯沒說話,她也不想隨意找話說。梅子把布袋放在小肚子上,石子的溫度熨燙得小腹真的很舒服。服務生把梅子的腳用兩條毛巾分別裹住,毛巾軟綿綿的像羊絨。服務生把水盆放出去,打開梅子的一只腳,“姐姐的腳好白嫩呀!”服務生夸張地叫了一聲。李經緯的頭探了一下。服務生開始在梅子的腳上抹油,輕輕地來回揉搓,用手輕抵梅子的腳心,梅子的心撓得癢癢的,就像春風拂面,又像狗尾巴草觸撫,挑逗她的神經。
“姐姐把身子反過來。”做完腳,服務生對梅子說。梅子把身子翻了過去,服務生的手伸進去,意欲解開她的文胸扣子,梅子警覺的坐起來,“干嘛?“
“我給您做個背。”服務生有點訝異。
“安靜點!”李經緯說話了,“別大驚小怪的。這是這里最好的技師,你又不是什么黃花大姑娘,都是結了婚的小大娘了,怕小伙子吃你豆腐不成?”李經緯的語氣里帶著嘲諷和不耐煩,“你還沒有資本養小白臉,權且受用吧。別搞得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沒見過世面似的,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梅子覺得他今天有點失態,說話像吃了槍子似的。她不想招惹他,自己默默地解了扣子,安穩地趴在了床上。
當技師的手在她背上按摩敲打時,梅子身上的經絡好像被打開了。“其實細想起來,人的身體也不過是閉塞的一道門,也是在它適合的時候被不同的人打開罷了。”梅子在技師的推拿按摩中,身心放松,閉上了眼睛,好像一霎那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