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漂亮的人的話都不能信
作者:
天大地大 更新:2018-04-08 21:04 字數:3662
繼明興沖沖的跑進來,對著他師叔擠眉弄眼的,想得個表揚什么的。然而惠清專注的和蘭芝商討局勢,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于是繼明十分郁卒的蹲在茶幾邊磕瓜子去了。
看的拾級一陣無語。
這間房子里怕是沒個正常人了吧。拾級想著。
呀,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繞進去了,我果然是被繼明傳染了。
蘭芝和惠清簡單的分享了一下彼此的資源,就止住話題了。場內夫人人來的差不多了,他們也不好太招搖,是時候進場了。
至于剛才那個散布有高人收徒的出頭鳥,怕是已經被胡家和林家的人盯上了,再不濟還有沈迷的人,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出門之前,蘭芝給了拾級一個眼神,無聲的交流在眼波間流轉,誰也沒有發現。
惠清帶著蘭芝他們坐到了相應的位子上,周圍一群人小聲的討論起來。
普濟寺的名聲其實在業內還是不錯的,但是老和尚已經去世了,惠清作為新一代的掌權人還是第一次來參加玄學界交流大會。沈迷這個面子給的還算合適,放在內場邊緣。任何地方都不缺捧高踩低等著看著熱鬧的人,惠清這一次出面,等著看熱鬧的人也是挺多的。畢竟如果惠清的實力不行,想去分一杯羹的人還是有的。
蘭芝淡定的惠清坐在一起,留拾級和惠清坐在他們身后。
這種場合里,有地位的人都是坐在正桌的,小輩有地位的可以坐在后面,沒地位的就只能站著了。
繼明坐著,看著剛剛和他說話的小年輕也在站著,就偷偷摸摸和拾級在后面笑。
拾級:你這樣笑得像個傻子你知道嗎?
惠清沒有剃度,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和坐在他身后的光頭繼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年輕人在小聲討論惠清和繼明,稍微年紀大些的看到惠清身邊坐著的蘭芝,臉色不明的也小聲交談起來了。
蘭芝淡定的坐著,不動如山。
沒過多久,會場里的人來的差不多了。
沈迷這個人向來不招人待見,他手下的人跟著他一樣,多數都是不收人待見的。
所以沈迷跟著幾個大佬進來的時候,一圈的人圍上去,卻都是抱大腿混眼熟的,正經去和他這個東道主打招呼的幾乎沒有。
他也不在意,一個人站在一邊,單手抄這西服褲子的口袋,一本正經的裝逼。
尤其是在這種非正常場合里,大家都穿著僧袍道服門派常服家族徽服的地方,可以說是一股清流了。
沈迷一個人仿佛進了雞群的大雁,格外的不合群。拾級從他進來就在看他,
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兩個人之間有貓膩一樣。
沈迷也是一樣,沉迷于女朋友的魅力無法自拔。
繼明發現了兩個人一直在對視,在一邊笑得猥瑣至極。
“繼明。”
“誒在的在的,師叔你喊我。”以為看八卦被抓包的繼明被突如其來的點名嚇到了,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
“跟我一起去給長輩見禮。”雖然惠清沒對繼明的大嗓門發表任何意見,但還是從眼睛里流露出了一點嫌棄。
沒辦法,繼明使老和尚在世是就定下的下一任繼承人,惠清知道任何人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的,但是對現在這個咋咋呼呼的小伙子真的不好發表任何意見。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的,譬如現在,起碼要帶著繼明去給大佬們見禮,不圖別的刷個臉熟也好。
會場入口處一堆大佬和小透明在一起寒暄。惠清帶著繼明也走了過去,沒有直接往里擠,也沒有讓人給他讓位子,就這么安靜地在后面排隊。
蘭芝看著繼明慫噠噠的跟在惠清后面,品出來一點不一樣的味道。
雖然上次舉辦玄學界大會的時候,自己沒在,但是好歹也知道是惠清和惠音跟在老和尚身后的,這一次惠清卻只帶了繼明一個人,就很值得讓人推敲其中的深意了。蘭芝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絲毫不在意惠清那邊的進度,反而借著這意料之中的小嘈雜打量起會場來。尤其注意著那些個散播消息的人。
拾級看蘭芝觀察的仔細,也不好意思干坐著,偷摸的掐了個訣弱化了兩個人的存在,也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沈迷和他手下的人還是用了不少心思的,起碼聚神清靈陣擺的還不錯,隱在座位擺設之間,一般人還真看不出門道來,也許覺得會場里撒了些提神醒腦的藥粉之類的。只是這頭頂上的透水訣是誰下的?小賓館里人可沒有說有這么一項操作啊。
蘭芝接著端杯子的空檔問拾級:“頭上這個透水陣是你們做的?”
拾級聞言抬眼看了一眼天花板,皺起眉頭來。以她的修為,竟然看不透天花板的問題,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安,但這種場合里也不好多問。
“并沒有。今天會場里就只有植物系的在控場。”
蘭芝一挑眉,“只有植物系?”
拾級雖然不知道蘭芝為什么有點不高興,但是還是回答了:“是的,沈迷并不知道,所以對動物系的精怪排查的比較嚴實。而且今天只是查探情況的話,沒必要太早暴露實力。”
蘭芝又抿了一口茶,“把隱息訣撤了。找個人專門盯人中間站著的那個長胡子道士。”
蘭芝口中的長胡子道士,就在一群人中間,也是和其他大佬一樣,面帶微笑的和小輩們說話,看不出來哪里不對。但是先生的命令是一定要執行的,拾級撤訣的時候,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個道士。這一眼就驚惶的睜大了眼睛,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太過突出之后,立馬斂息,轉移視線,假裝低頭頂著自己的膝蓋。湊到蘭芝耳邊說:“先生,他道袍上的道紋……”
蘭芝放下茶杯拍了一下拾級的手,示意她已經知道了,不用再說了。
但拾級還是心下一慌,知道自己可能以為剛才一瞬間過于放肆的目光被對方察覺,害怕暴露蘭芝的存在,但還是忐忑的開了口:“先生,他看……”見我了。
拾級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手上就被蘭芝塞了一把開心果。于是也慢慢的鎮定下來了。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磕起了堅果。
就在拾級心慌的時候,沈迷似有所覺的往蘭芝這邊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了拾級低頭磕堅果。
哼!女朋友都不看我!辛辛苦苦的干活連點心里安慰都沒有寶寶更生氣了!
蘭芝瞅了沈迷一眼就知道他又在犯病,給了他一個白眼。
沒過多久,開場的時間快到了。
青年一杯加快了寒暄的速度,好容易才輪到惠清帶著繼明給大佬們問好。
惠清扎著一頭及腰長發,卻規規矩矩的打著佛家稽首:“普濟寺惠清攜師侄繼明拜見各位前輩。”
繼明十分老實的跟著行禮,一個字也沒說。
場面上有一瞬間的安靜。
胡家的代表人胡楓淳看著場面有點冷,忙不迭的暖場:“惠清小師傅呀,多年不曾見過了。”
繼明站在惠清身后,瞅著這一圈面色不善的人,心里有些不高興。自家光風霽月的小師叔何曾這樣被人看輕過,這些人真是沒眼光。
惠清倒是寵辱不驚的樣子,對胡楓淳客氣的回話,“胡施主好,確實是多年不見了。”
“您現在是普濟寺的掌門了,也該帶著小輩多出來走走了。”胡楓淳接話接的自在,倒是一副熟稔的樣子。
“是。帶著師侄見見世面,以后還望前輩們多多提攜。”
其實兩人只是泛泛之交,胡家人向來通透,此時買回寢一個好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剩下的一群人看到這場面,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主要是惠清確實不怎么出席這種大場面,雖說老和尚把普濟寺一大片家業都抖落給惠清。但是知道惠清的人就已經不多了,更遑論熟悉到一見面就認可惠清的地位。不說惡意,起碼的考驗打量的心思也是有的。
一個穿唐裝的老頭子慢悠悠的開了口:“那老家伙整天把這小徒弟藏著掖著的,現在我還不是看見了。”
燕家老爺子開了口,場面立馬就熱絡起來了。
惠清帶著繼明一個個的問好喊人。好似剛才從未有過片刻的尷尬。
等到給最后一個長胡子的道士見禮的時候,惠清卻只行了半禮,疑似卡帶的說了一句“前輩好”,而不是之前“燕前輩”“李前輩”的連著姓名喊,繼明憑借這一點就立馬感覺出了親疏之別。
旁的人不知道,只當惠清不曾見過這位前輩,只能大致的打個招呼。可燕鏵卻注意到了這一點,心頭略有疑惑,卻按住不發,也不由得多看了善使一眼。但是確實也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來。
等到惠清帶著繼明回來時,拾級和蘭芝已經把桌子上擺的堅果磕的差不多了。
和其他桌的情況完全不同,蘭芝和拾級面前一片狼藉,知道的這是磕零食,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遭賊了呢。
蘭芝看到惠清回來了,立馬麻溜的把果殼垃圾都搓到垃圾桶里,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張濕紙巾把桌面上擦看一遍。
拾級都還沒來的反應,嘴里還咬著一個碧根果,艱辛的努力。只見蘭芝麻溜的把桌子收拾了,還沒反應過來。有點不太理解。掐個手訣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還要親自動手啊。但是惠清和繼明坐下來,她又把張開的嘴閉上了,把準備說的話配著堅果給咽下去了。
繼明:“我擦,拾級你把堅果帶殼咽了?!”
蘭芝和惠清都被這一嗓子嚇得回頭看著拾級。
拾級又被惠清和蘭芝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把剛咽下去的碧根果給吐出來了。
繼明:……
惠清:……
蘭芝:……
后排圍觀群眾:……
六的六的,這波操作可以的。
蘭芝不知道從哪里有掏出來一盤子滿滿的堅果,塞到繼明的手里。
“傻孩子,別嚇著人。”蘭芝淡定的一批。
面對著一小片的圍觀眼神,蘭芝也絲毫不露怯。
“好好地吃堅果,不要和你師姐惡作劇了。”
繼明:啥玩意?師姐?
惠清也要看不下去這師侄了,看了他一眼,低聲的說:“別鬧了。”
繼明屈與師叔的威嚇之下,但是天生的腦子缺根筋,讓他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咦?先生,這里怎么有兩盤堅果?”
“……都是兩盤。”
“可是別人桌上都只擺了一盤啊?”
“還有一盤在抽屜里。”
“哦。”
后排圍觀群眾:我見識少你莫驢我這鬼桌子哪里有抽屜!
坐在后排的一個老頭子小聲的對自己的弟子說:“看到了吧!為師早就交過你了。漂亮的人說話都不能信!”
徒弟萬分心累,嘴上應著“是”,心里想的確實“師傅你不能因為師娘收了你的私房錢就來瞎忽悠我啊我是無辜的。”
此時他的心情和蘭芝惠清是同步的,哎,攤上這種傻東西,心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