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陋室有洞天

    臨近中秋的月亮總是那么圓，明亮的光暈染在黑暗中，白日里的鬧市此時隨著夜深愈發寧靜了起來。

    楊素萍輕車熟路的穿過一條黑暗的小巷，又再跨過一道陳舊拱門，繞過幾棵老樹，來到了一處靜謐帶著黃光的小屋。緊跟子啊后面的人亦是隨之閃身到一處隱蔽之地了，而這一切，自然沒有人發現。

    這是一個極為陳舊的屋子，皆是用木材搭建起來的，用的是傳統的術工工藝，榫卯結構。這樣一來，屋子雖陳舊單一，但卻又在這鬧市中顯示出與眾不同的光彩來。屋里只留幾盞微弱的燭光散發光芒，墻壁上掛著一副蓑衣，一個用麥草與稻草編織的雨帽。靠墻角的地方，放置了一個像道長做法時用的鈴鐺，鈴鐺用一條纖細的紅線牽著，引向屋子的深處，消失到一扇木門之后。屋類大廳里雜亂無章的放著幾個木凳和幾張紅木桌子，桌子上還擺放著一些碗筷，看樣子此處是飯館之類的地方，但艾朗軒怎么看，在也看不出酒館的模樣來。

    楊素萍一副鬼靈精給的樣子，搓了搓手，走向牽著紅線的鈴鐺之處，拉了鈴鐺，使勁兒地敲了幾下。

    木門之后傳來幾聲年邁卻混濁的老者聲音。

    “哎喲！快別敲了，我的姑奶奶欸，我這耳朵都快被你震沒了！”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穿著樸素的老者，佝僂著身子出現在大廳里。一臉嗔怪地看向幸災樂禍的某人。說著無奈的話，眼底卻不見絲毫的不愿。

    “梅爺爺，你這不是好好的嘛，哪有把你耳朵震沒啦！”討好地說著，楊素萍就走上前去扶著出來地老人了。

    “你這丫頭，我還不知知道你嗎？這么晚了，準是家里又來客人了吧！”

    老人溺愛般的笑了笑，一副了解的樣子。

    “梅爺爺這次又知道啦，真是神通廣大，素兒真是什么也瞞不住你！”

    “你這丫頭，我還不知道你嗎？哪次來我老頭子這里不是因為家里來人了！是不是在飯桌上又沒好意思吃飯了？”

    “可不是嘛！我爹讓我相親，和什么他的好兄弟的兒子。叫什么艾朗軒的！吃飯的時候我爹還一只用眼睛瞪著我，就怕我丟臉，我心里都煩死了，還吃什么飯嘛！”

    “所以找到機會，我就偷溜出來啦，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結果又碰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逮著我就亂嚎，還說什么不放過我！切，跟我勢不兩立，我才跟他勢不兩立呢！”

    楊素萍滔滔不絕的跟眼前這個眉目慈祥的老頭抱怨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她的目的很是明顯。老頭一臉帶笑的看著她，不加以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那雙促狹的眼睛里面分明帶著了然的光彩。顯然他也是知道這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鳥吵個不停的丫頭心里的打算，

    “行啦！別鬧了，要吃什么直接跟我老頭子說，用不著兜兜轉轉的，你這鬼丫頭，我還不知道你嗎？”說完，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

    “嘿嘿，還是梅爺爺最疼我了！”楊素萍奸計得逞，立馬就樂開了花，不再多說了。

    “那我就要個簡單的小菜就好啦，大米是必須要的！其他的像什么梅菜扣肉啊，宮保雞丁啊，紅燒肥肉啊……什么的，梅爺爺都一把年紀了，我就不好意思要了，就……就不要了吧！”楊素萍說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梅老頭，小臉上散發與心不一的神采……

    暗處的艾朗軒先是見楊素萍進了一家奇怪的店面而心生猶豫；又見她拉了奇怪的紅繩，結果就出來了一個奇怪的老頭；再聽她嘴里說出他的名字，雖然是滿嘴的抱怨，可她說時臉上分明帶笑；此刻又見這丫頭賴皮討吃，別看她一副為老人著想的樣子，指不定心里巴不得老人給她做個滿漢全席呢！艾朗軒一臉生無可戀，想想自己以后都要面對這么一個磨人的丫頭，他就累了……不過，倒也十分有趣。

    老頭十分討喜的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放光的女孩，不露聲色的搖了一下頭。心里細細記下了女孩說的菜名，這女孩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三天兩頭的朝他家跑。平日里，他家的客人少，是因為每日他接待的客人是有數額的，接待滿之后，他就早早收攤。做事情全憑他的心情而已，他原本也是一個大家庭的家主，只是待他兒子接掌家業生下一孫子之后，他就一個人尋了這么一處偏僻幽靜的住處，閑來無事，就炒炒小菜，看這過往的行人，倒也是一個風雅瀟灑之事。

    這丫頭自是他常年的客人，一副自來熟的性子，久而久之竟是與那親孫女一般待她，自然也不必用常日里的那一套。

    女孩的心性，他自然也是了解的。所以當女孩狡猾的報出這些菜名之后，他就在心底記下了。

    “你先在這兒等著，梅爺爺稍后就做好，這屋子里有什么好玩的，你也知道，隨便折騰吧。”

    楊素萍對著老頭嘿嘿一笑，當下也不再說什么，跑到一副畫卷面前，靜默著站立，倒是有一種歲月消瘦好的感覺。

    至少在躲在暗處的艾朗軒看來，此刻，一家獨居，幾張木桌，幾幅畫卷，幾處昏黃，靜默女孩，倒也是一番別有趣味的景致。不自覺的，自己先沉迷進去。

    時間的昏黃處，老人端著幾個著熱氣的菜碟出來了。

    一瞬間，狹小的屋子里溢滿了香噴噴的飯氣。楊素萍立即歡呼的跳著過去，壓著興奮的眸子，緩緩的拿出兩雙筷子擦拭擺放；再取了兩個白瓷碗擺好盛飯，耐心地樣子讓再次端出菜碟回來的老頭失笑，

    “丫頭，不用等我，自己吃著，爺爺再去給你做個賽螃蟹！今天的母雞剛下了幾顆新鮮的蛋！”

    “不用啦，梅爺爺我已經夠吃啦，我們好久沒好好說話了，別去忙啦！”

    梅老頭也不再多說，進屋去拿了一瓶珍藏許久的酒，拿出兩個特意用來喝酒的小琥杯。

    舊屋里香氣陣陣，屋外角落那人隱身之處，愈漸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