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片荷花，兩小無猜（1）

    “我們家有一個很大的池塘，里面開滿了荷花，里面游滿了五顏六色的魚。有一次，我和母親爭辯，生氣跑到了荷花池。看著那些魚兒在水里自由地歡快地游著，我沉迷了。但我沒想到的是，我的后面跟著一個人，這都是我媽修來的‘福氣`。呵呵……”

    “后來怎么了？”

    “那人，原是我家的一個男仆人，和一個廚房的丫頭私下交好，私定了終身。我母親知道后，說是敗壞風氣，硬生生地把兩個人拆散了。那人氣急敗壞，正想辦要報復我媽。我從母親的房間里跑出來，他就一直跟著我，趁我不注意把我推到池塘里面。”

    “老板，那你沒事吧！”

    “你現在是和鬼說話?”艾秀華翻氣白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那后來呢？”

    “池塘里的水是真的冷，真的冰啊！那冰直刺入我的骨子里面，我驚慌了一池的魚兒，我看著它們在我眼底下飛快的鉆到自己的窩里面，我想著，就這樣吧，死了也好。一直以來，我認為對的，母親都說是錯的，母親的雙手緊緊的掐著我，我從未呼吸痛快過。周圍的一切，一切人，一切事，都是那么死板和尷尬。”

    “我忘記了呼喊，不，我就沒有想要呼喊。我的全身開始無力，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我想要閉緊雙眼。突然，我聽到些聲音，一個溫柔又急促驚慌地聲音。”

    “是你母親嗎？”

    “不，我母親不值得和她相比。她很溫柔，她像一只鳥兒，飛得自由自在，她有一片屬于她的天空，誰也無法改變她飛翔的方向。可是，我母親最后卻把她的翅膀折斷了……”艾秀華說起她時，眼里盡是溫柔，說道她母親時，眼里盡是悔恨。

    “她，是你愛的人嗎？”

    “是，我一輩子，就是為她，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她。”

    “那她呢？我們都從未見過老板娘。”

    說到這兒，艾秀華的眼里盡是暗淡的，一絲光彩不存。他的心，洶涌澎湃地疼，又靜得詭異的痛，懸在半空的心，被澆滿辣椒水的繩子緊緊地繃著。人生最怕，空白。這種愛，愛而未得，就像住了很久的家，突然一夜之間燒滿灰燼，等你忙忙碌碌之后，想要再進去，那時，你知道，那是家但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拉著我。人就是這樣，你以為你足夠勇敢，就會說死又有何難，但真的經歷那種手足無措地蒼白感，你卻害怕了起來。這時誰拉你一把，你就會緊緊地拉住她。”

    “我像一條纏著大樹的藤蔓，死抓著不放手。”

    “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要拽著我，不然我們兩個都完了。”她的聲音很清脆，像一只會唱歌的黃鸝鳥。這時卻顯得有些慌亂。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聲音似乎有一股魔力，我順從的由著她把我帶上岸，不再掙扎，也不怕她把我丟下。最后一絲力氣用完，我便放心地昏了過去。那晚上的風似乎也好溫柔，颯颯風聲，荷花也變得清香許多。遮蓋了枯敗的氣味，她的身上有股暖暖的清香，像極了那一池的荷花。淡中帶些雅，傲中帶些柔。”

    “老板娘，有這么漂亮嗎？”小劉有些不置信地撇撇嘴。

    “她在我眼里，永遠是最美好的。”

    “我醒來之后，她還緊緊地摟著我。她的衣服濕透了，額頭上的頭發緊緊地貼在皮膚上，水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額頭上，我才看得，她的臉十分的小，眉眼彎彎，好像飄拂的柳葉。空氣里盡是我的心跳，滴答滴答的水聲。風還在吹，她的身子變得冷了起來，顫抖的手卻始終沒有把我放開。我不再假裝，裝得久了，心便痛了。”

    “咳咳咳……”

    “咦，你醒啦!”她的聲音歡快起來。

    “嗯嗯，是你救了我。”我沒敢抬頭看她，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態，她的手始終摟著我。

    “嗯嗯，我心情不好，最愛到這里看這些魚兒和荷花。我看到你一個人在那看魚兒，十分有趣。然后看到后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比我高好多好多。我媽說這些都是壞東西，很可怕，我不敢出聲，也不敢叫你，等他把你推到池塘里，離開了之后，我才敢出來。”

    “你不用擔心，我爸爸是河邊的人，從小他就教我游泳，我游泳游得可好了。”小小的人，說著了不起的話。

    “謝謝……”

    “我力氣太小，沒法移動你，只有坐在這里等你醒來。”

    “我昏了多久?”

    “才一小會兒。你是那個嬸嬸的孩子啊，我怎么從未加過你啊。”

    “我……”

    “你是不是也是花房叔叔的孩子啊，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板，老板娘是不是很可愛啊!”

    “閉嘴，等我說完!”

    “哦！”小劉氣嘟嘟的，咬牙切齒地對著后視鏡瞪了一眼。

    *

    “你問題好多，我先回答哪一個?”艾秀華有些好笑地問道。

    “對哦!哈哈，我媽老說我是話匣子。那你先回答我，你是哪個嬸嬸的孩子吧，李叔還是高叔？他們對我都可好啦。”

    “李叔……”艾秀華現在不愿意提起她的母親。

    “果然，我就聽我媽說過，李叔有個兒子一直跟著他奶奶在鄉下住，這幾天正要過來呢！”

    “不，不是……”

    “對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黃鸝鳥兒叫多了，人也是會醉的。

    “艾……李華。”艾秀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阿嚏……阿嚏……”風一吹，濕了的衣服貼在身上最是冰冷難受的，艾秀華經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我送你回家吧。”

    “不……”

    “怎么了，你被李叔罵了嗎？李叔就是那個樣子啦！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軟。”

    “不是……”

    “我和李叔最親啦，我最知道他的脾氣，倔老頭。走，你跟我去我家，讓李叔自己著急著急，治治他的倔脾氣，急死他。”

    “她不容我反應過來，便把我拉走了。她家里很簡樸，很干凈，也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