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今天也是要離開的。還好，他們不是哭哭鬧鬧把自己的命丟給一根繩，一灘水的人。該不該糾結，每個人心中都有數，聰明的人屬實會另別人更舒服，所以他的周圍會吸引更多的人。然而方文蕾卻低估了某人的聰明和毅力。
沒有毅力的人在不發生重大的變故下也不會有改變。這樣的人，世界上只多不少。方文蕾也搞不清楚姚雪是如何考上這所學校的。她們的學�？芍^是師范類數一數二，文化類也是很不錯�？此刻斐猿运�，日子過得如此輕松，方文蕾是真的感覺有點想不通。
就像此刻，都快要到退房的時間了，某人還不自知的像個死豬一樣地躺在床上。終于，人生的一大挑戰來了，放音樂弄出很大的動靜，死拖硬拽，方文蕾都懷疑自己這般只是自己的一種發泄，對別人卻毫無作用。所幸的是，她是一個害怕撓癢癢的人。這也是方文蕾意外發現的，有次自己上課犯困，一無聊就摸上坐在她旁邊人的大腿，她的反應很是激烈。
果然，絕招就是絕招，所以說“擒賊先擒王”呢！看看時間，一陣哀嚎。也是，這么點時間哪夠她好好上一番妝容呢。方文蕾心里不禁感嘆“女人就是如此”！所以，每次星期天出門都能看到一對男生站著，坐著，靠著在那里等自己心愛的姑娘。
一通忙亂，總算是在退房之前把一切都塞好了�？春昧耍侨�，不是整理，不是收拾。雖然知道這么說不好，但是忍不住吐槽��！
相約一起吃飯，出來時，人家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了。聽聲音，應該正盡情沉迷于“王者榮耀”；看表情，不見凝重、不見兇殘，是個高手哇。見她們出來，他果斷的放下手機，跟著站了起來。
“這么快？”這聲音**裸就是戲謔，調侃。
“那可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是哦，正好挑著飯點是嗎？”
不解話中意還洋洋自得的某人被“飯點”兩個字給噎住了，一瞬間，羞容滿面，對著方文蕾訕訕地笑著。看這扭捏作態的模樣，其他兩人也只是哈哈一笑。某人也笑的更開心了。
“真是服了你了。”
“好了好了，我在附近發現一家飯店，評價還不錯。要不要去看看？”
毫無異義，剩下兩個心大的女人就像兩只一直被牧羊人牽在手里溫順的綿陽。本來懶散的組織里，突然來了一個領頭人，她們很樂意樂呵呵地跟著找食吃。畢竟沒做功課的人沒有發言權，復習了的人也沒有多么的虛張聲勢。
不錯的口味也只是正常的家常菜口味。發現人們對飯店的要求有的時候并不是很高。當然，不是每家店都是以米其林的標準為追求，也不是每個店都有那樣的手藝和情懷的。大部分大家只是出來謀生，我們也只是飽腹，所以“家�！笨谖端闶菍︼埖暌粋�很高的評價了，因為這也是一份情懷。
這次，三人一起坐上了搖晃的大巴回到了火車站。有的時候，角落里總會幫著讓人無能為力的事情。一個蛇皮袋被裁開鋪在黑黢黢的大理石板上，骨瘦嶙峋的老頭就坐在這張黑黢黢的蛇皮袋上，那張臉猶如雕刻和炭筆勾勒的結合體，雕刻的只有深深的眼眶和凸起的鼻子，臉頰上的肉像是被雕刻者給深深地挖去了，深黑的膚色，就像炭筆在臉上左一塊右一塊地加重陰影，靠墻坐在著連著黑黢黢的蛇皮袋融為一體嵌入角落的陰暗里。
方文蕾的手不自覺地摸上胸口，空空如也，迅速低頭確認，真的是空空如也。一瞬間，整個人像是慌了神的野獸，四處翻找，口袋，背包，就連背包夾層都不放過。然而，方文蕾心里知道這些地方是不可能有的，因為自己從來不會把那條細金鏈給解下來的。
前面嘻嘻哈哈，談笑風生的兩個人，終于發展她的異樣�？粗椭^不動，一直在摸索，段成宇趕緊跑了回來。
“怎么了？”
近距離的看，她的一滴淚正好從眼眶滑過臉頰流入嘴角，段成宇不禁心里更加慌亂了。不說自己從沒有見她哭過，而且以她的性格也不是一個輕易會哭的人。
“我丟東西了，我要回去找找�！彼f：“你們先回去吧�！彼袷遣恢雷约毫髁搜蹨I，眼睛很清明沒有霧氣蒙蒙，只是焦急都寫在了臉上。
“很貴重嗎？要不我們跟你一起吧？”姚雪也是第一次看她這樣，她們已經認識有一年多了，她真的是第一次這樣。
“還有三十分鐘就發車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那你能行嗎？”
“我去去就回，趕不上就買下一班車的票�！迸呐囊ρ┑母觳惨允景参俊＿�不等姚雪說什么，人已經就轉身沖了出去。
姚雪無奈地看著段成宇，可段成宇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著奮力向前奔跑的人。段成宇回頭吩咐了一聲“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便也沖了出去。
正好趕上攔到出租準備上車的人，拿下書包，一躍跳進后排。方文蕾有些詫異，搞不明白，他怎么也跟過來了。
“師傅，西塘�！�
“西塘，好嘞！”似乎是很久沒有借過這樣一筆的大單，師傅的聲音里都透露著喜悅。
段成宇這才轉過頭看著她，說道：“我不放心�！北緛砻髁恋难垌谶@個時候很是深邃，就像有一個黑洞，方文蕾感覺自己一點一點的在淪陷，迅速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機師傅恰好捕捉到愉悅客人的時機，一副洞察的語氣說道：“你們倆是去西塘玩吧！”后座的倆人正各自尷尬著并沒有提醒司機師傅他錯誤的揣測。司機師傅也憑借自己的經驗毫不自知的往下說。
“我跟你們說呀，西塘也都是你們外地人去的多，現在跟以前比那叫一個差遠了……�！碧咸喜唤^，像是逮著一個人傾吐自己的所有似的。就算后面的倆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能唱完這一出獨角戲。
悄悄冷靜下來，整個人也恢復了以往冷靜沉著的面孔。她在思考，剛剛那個令人心動的眼神。就算不是她，就算他不是追求她的關系，這樣的一個眼神對著任何一個女生，怕都是要心動了吧，所以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感情。
“很貴重的東西嗎？”
“嗯�！眴螁蔚囊宦�，她的情緒不知為何上漲強硬的重說：“不！不貴重，只是很珍重。”感覺到段成宇疑惑不解的有不好問出口的心情，方文蕾補充道：“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我從小就是他拉扯大的，所以跟他感情比較親�！�
“哦�！倍纬捎盥犃艘膊恢撊绾巫鞔穑缓庙槒闹鴱暮韲道飻D出一個單音節來，之后又陷于沉默了。
幸好還沒有客人入住，她們也只是剛剛走了不久，民宿主人還沒近來打掃衛生。一進門，看見房間模樣如初，方文蕾都快要感激涕零了。像似有了目標似的，方文蕾直奔著床而去。段成宇也跟著過去在周邊搜尋。
很快，他就在自己昨天晚上躺的那半塊地方找到了這條細細小小的鏈條�？粗啻暝谝黄�，就像女生精品店里的飾品那樣廉價，方文蕾卻是有了一種失而復得，心都被填滿了的感覺。
段成宇也看著床上略顯廉價的東西，他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樣物品吧。方文蕾看著他呆愣愣的神情心里自嘲道，但是她無所謂。那么多年，她也懂得了什么樣的事情該理會，什么樣的不該理會了。
段成宇看著她在艱難的扣扣子，索性繞道她身后自己幫他解決了，但他沒想到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他的大手像是捏不住這細小的東西，每次都將將要成功了，鏈條就像握不住的細沙悄悄從手中滑落。幾次以后，他自己也感覺自己剛剛魯莽的做法，有點沖動了。沒辦法，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終于，扣上去的時候不自覺的呼了一口氣。
方文蕾笑了，對著他說：“謝謝。”
段成宇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沒事，都是小事�！�
方文蕾看著他別扭的樣子笑的更大聲了，他這幅模樣還是稀少呀。一直都是沉熟穩重的人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一面，還是有些可愛的。
“回去嗎？”
“嗯，走吧�！�
和姚雪報了平安，兩人也即刻啟航回程了。
找到東西了，方文蕾那不急不躁的心態又開始良好的展現了。難得破費的她固然不會再選擇坐出租車上，段成宇也很是樂意一副悠哉悠哉的心態跟著她坐公交車。少了一個人的二人作為在這樣單獨的男女關系里顯得有些擁擠和局促。
方文蕾知道是他剛剛付了發車的錢，她并沒有忘。只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口吻來問他把這筆錢還了。思來想去，還是直接一點吧，問到：“剛剛發車的錢是多少？我微信轉你�！�
“我也忘了，懶得翻手機�！�
突然，一個陽光明媚的笑容射過來，一口閃耀的大白牙，配著那清明舒朗的五官還真是耀眼呢。盡管她一向瞧不起那些追求他顏值的人，但不得不感慨這樣帥氣的面孔的迷人之處。
“要不，你下次請我吃飯吧�！�
仔細想想，這兩天吃飯都是他付的錢，也是蠻尷尬的。雖然自己不喜歡一直由男方買單，但這兩天真的都是他在請客。索性答應了。
“好！”她也笑著回答他“千萬別更我客氣，想吃什么直接說。”真是，難得一見的豪爽，但方文蕾感覺自己這是應該的。
“等著吧！到時候讓你瞧瞧我的實力�！倍纬捎钜舱{侃地說道。
誰也沒有提昨天夜晚令人尷尬的事情，像是都忘卻了一樣。
回到車站都要四點了，只有晚上七點鐘的車票了。不得不慶幸，她們算是淡季來的這里�？蓱z人惋惜的是，她沒有看見當初網頁上的那副雪景。冬天，沒有雪的江南好似缺失了一些什么東西。
時間尚早，沒地方去，只好去KFC買杯咖啡蹭蹭空調了。臨走的時候，方文蕾特意去買了她最喜歡的老北京雞肉卷。段成宇笑稱她“你也沒有看起來那么胃口小嘛”。她也只是笑笑。
冬天的天黑的快，遠遠的就看見犄角旮旯里與黑夜融為一體嗦瑟的一團，它只是比黑夜更深沉，影影約約看見一個輪廓。幸虧，大廳里的燈要亮，映的比較遠，要不靠著微弱的視力真是難以辯解。
來到門口，段成宇剛要一步跨進門內，卻被旁邊的人拽住了。
“等我一下�！�
段宇成不知道她要干些什么，只好現在門口等著，就看她漸漸融入夜色，放下了什么東西，蹲了一會就離開了。
回來時剛剛買的東西不見了，想起今天下午看見的那個老人，心里瞬間就明白了。莫名感覺心里暖暖的，這樣的女孩子真的很“可愛”。
再怎樣的淡季，臨時買的票也是站票，沒有座位的。難以忍受車廂里的氣味，她們就倚著剛上車的車門而立。
段成宇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方文蕾，把自己的雙肩包往地下一扔，一把把方文蕾拉坐在包上。他一個男生出門自是不會帶什么東西，包裹不像那些出遠門的人那樣圓鼓鼓，所以他包的作用就相當于一層布，擋擋地下的灰而已。
方文蕾沒有反抗，坐下沒一會，抱著膝蓋就睡著了�？粗厣闲⌒〉囊粓F，隨著火車“哐當，哐當”而搖擺的身體，段成宇笑了。
這算是意外的收獲嗎？盡管他現在也是很困，但是他不想睡，一點都不想睡，只想好好看看這個令人憐惜的姑娘。
上次，也是在元旦，不過是元旦晚會，他們倆是主持人。他經常能在輔導員的辦公室看見她的身影，想必她也是被輔導員欽定擔任主持人的，可是他卻不曾想過她是這樣的一副面孔。
在彩排初見面時，他熱絡的打招呼，不想她的反應卻是冷冷的。段成宇難以置信，這是在輔導員面前笑的陽光明媚的女孩，那一瞬間，就像一朵白蓮花悄然綻放。
本以為她會像他以往遇到的那種開朗，活潑和美麗的女孩，但他真的是看錯了。現在想想，還是很想笑，當時自以為發現她“真面目”不屑的心理。作為一個同為高傲的男子，是可以想想他發現陰暗面的冷臉的。兩個都冷漠的人致使彩排也冷冷清清，像是走一個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