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者:
陸東青 更新:2018-06-22 00:58 字數:2318
周粟笑了笑,此刻他看著顧小暙,眼睛里泛濫著閃閃發光的笑意,他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皮向后勾起一個美麗的弧度,雪花把他額前短短的劉海微微打濕,蒸騰著一股漉漉的濕氣。
周粟敞開自己肥大的外套,費力的想把穿著臃腫的顧小暙攬到自己的懷里。
周粟看著顧小暙沾滿雪花的長發,想伸手為她撣去一些,顧小暙輕盈地躲開了他的手指,小步一躍到了周粟左手邊,順勢跳上前抱住了周粟的脖子。
"周粟,你看,我們倆一起白了頭。"
周粟沒有回應她,只是攬著她的手又緊了一緊。
兩人在寒風中依偎著,絲毫沒有想分開的意思。
周粟搓了搓手掌,然后雙手捂住了顧小暙的耳朵,夜色下的顧小暙耳朵通紅,周粟以為是凍紅的。
“咦,顧小暙,你耳朵好燙啊。”周粟想了想,又伸手攥住了顧小暙的手,“咦,那你手怎么又這么冷。”周粟的眼神熱熱的。
“……”
周粟正想要伸手去摸顧小暙的額頭,被顧小暙一巴掌打了回來。
“快門禁啦周西米,我得趕緊回去了!”顧小暙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大概從初中開始,顧小暙就開始不好好叫周粟的名字了,那時候椰汁西米露這種甜品剛剛興起,顧小暙愛吃極端的甜的和辣的,在這個時候湊了好大一波熱鬧。
也是在她捧著一碗西米露拿著小勺小心地挖著時,猛然抬頭對著望向窗外的周粟說:“周粟啊周粟,你這個粟,拆開來不就是西米嗎,你就是為了西米露而生的啊,以后我就賜你一個名字,你就叫周西米吧。”
周粟登時一驚,轉過頭來鄙夷地看了顧小暙一眼,冷哼了一聲又別過頭去。
“你說你跟這種食物這么有緣,怎么不愛吃呢?”顧小暙訕笑著遞了一勺子到周粟嘴邊,周粟不愛甜食,甚至聞到味兒就想吐,他趕緊繞過顧小暙,跑得老遠。
從那以后,周西米這個名字就時常出現在周粟耳邊,甚至連顧小暙養了一只貓,都要叫西米,在家時每天摟著貓睡覺。
到底愛的是“西米”這個名字,還是周粟這個人,顧小暙后來才明白。
顧小暙推開宿舍門進來,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哼著小曲兒拆開了薯片包裝。
“喲,小暙,你怎么這么開心啊,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呢。”駱冰陪男友也剛回來不久,看見顧小暙樂成這樣頓時覺得不簡單。
“嘻嘻嘻嘻,沒,沒什么呀。”顧小暙頓時覺得很窘迫。
“咦,不對不對,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啦。”駱冰壞笑著看著她。
見顧小暙沒有回答,駱冰趕緊追問,
“你男朋友是誰?是學長嗎?”
顧小暙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
“那就是周粟咯。”駱冰一副了然。
“咦咦咦,你怎么知道啊!”顧小暙震驚了。
“憑我這個情場高手的經驗,我一看周粟望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他喜歡你咯,你就是個小傻子。”
顧小暙頓時臉上布滿黑線。復又“嘿嘿嘿”地笑著。
此時的白真真把自己緊緊的裹在被窩里,沒有發出聲音。可是她早就醒了,還是因為駱冰回來叫嚷著外面下初雪的興奮聲音把她給吵醒的。
于是白真真一字不落的把顧小暙和白真真的對話聽在耳朵里。
她一直單純的以為顧小暙和周粟只是很要好的朋友,沒想到這一晚上他們就在一起了。白真真心底猛然涌出一股劇烈的悲傷,同時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緒不受控制的占據了她的心。
她感覺嗓子突然很不舒服,于是輕輕地清了清嗓子。
床下的兩人立刻噤了聲,顧小暙伸出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就收拾去睡了。
這一夜,白真真徹夜未眠,而駱冰和顧小暙都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早上沒課,白真真才勉強睡著,顧小暙睡得足一大早就醒了,又窩在床上不想出來。同時也想等著白真真醒過來在一起去吃午飯。
顧小暙從小就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吃飯,她覺得一個人吃飯實在是顯得太孤獨和落寞,覺得一個人吃飯會變成人群的焦點和異類,于是她寧愿餓著也從來不愿意一個人跑去吃飯,好在她從小有周粟陪著,很少有一個人吃飯的機會。也很敬佩那些敢于一個人做各種事的人,比如陳凡。
這么寒冷的冬天,顧小暙覺得被窩就是續命的東西,而陳凡,她能做到早上六點半就爬起床,洗漱完去吃早飯,然后找一間沒人的教室自習。
顧小暙敬佩于陳凡的勇氣,同時也覺得自己萬萬是離不開被窩的。
快到中午,白真真那里隱約發出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顧小暙聽見了連忙輕聲地問:“真真你醒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一時間無回應,顧小暙有點心慌慌。
“我還不想吃呢。”白真真懶懶地回答。
此時的顧小暙早已經饑腸轆轆,但又不好強迫人家,只得住口。而周粟的一個電話打來讓顧小暙覺得開心極了。
“顧小暙,你是不是還來在床上。”周粟在電話那頭一臉了然。
“呵呵噠,你透視眼啊。”顧小暙一臉不屑。
“呵呵噠顧小暙你從小到大什么樣我心里沒數?都快一點了,你午飯還沒吃吧,想吃什么。”
“怎么,你今天想給本公舉當送飯小狗腿子了?嘖嘖嘖良心大發啊周西米。”
“……快點說啊。”周粟無語了。
“我想吃三號食堂那家鍋貼還有玉米粥,哦再來一杯二食堂的熱西米露那就完美了嘖嘖嘖。”
“嘖嘖嘖,顧小暙你是豬吧。”
“小暙,我也想吃……”輕飄飄的聲音從顧小暙斜對面的床上飄過來,是白真真的聲音。
“好啊好啊,我讓周粟幫你一起帶。”顧小暙爽快地答應著。
不一會兒,周粟就喊顧小暙下樓拿東西了,顧小暙磨蹭著洗漱,周粟時不時發來消息催促,本來顧小暙說白真真不用大冷天跑下去的,可白真真還是堅持要陪顧小暙出門。
顧小暙剛一看見周粟就笑開了花,昨晚的雪堆了薄薄的一層,周粟今天穿著一身整潔直挺的黑色大衣,圍著一條灰白格子圍巾,他筆直地站在雪地里,整個人顯得俊朗而又清冷。
顧小暙笑著從周粟手里接過午飯,身旁的白真真注視著周粟,眼含羞澀的笑意,輕飄飄的說:“周粟,麻煩你了啊。”
“沒事,你們趕緊上去吃飯吧”,周粟笑著回答。
說著又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繞到了顧小暙的脖子上,顧小暙縮了縮脖子,聞到了圍巾上的洗衣粉味道,這是周粟獨有的味道。
顧小暙和白真真轉頭準備回宿舍。
顧小暙一回頭站住:“周粟,你今天有點怪哦!”
“嗯?哪里怪了?”
“怪好看的。”顧小暙說完就笑嘻嘻地上了樓,留下周粟一個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