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脈脈眼中波

    第四節：

    倘若那些后來出現的“三”和當事人是真心相愛的，是相逢恨晚的，那么是不是值得被原諒？

    話又說回來，陸梓煜從來都不是這個“三”。事實上，有父母之命，卻沒有媒妁之言，林語柔也從來都沒有點過頭。前二十年了，生命里只出現了白琛而已，哦，對了，還有一個劉七七。

    令所有人都咋舌的是，在對事情來龍去脈并不是百分之百清楚的情況下，依舊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韙。我想過了，就算你是她的未婚妻，我也會一直守護著你。況且，你現在還沒有成為他的妻子，不是嗎？

    就這樣吧，就當做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當做什么也沒發生過，不管是誤會還是現實。

    作為英語協會的副會長，一般英語協會的大型活動陸梓煜是不會缺席的，缺席也不太合適。

    轉眼，林語柔跟陸梓煜也認識很長時間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兩個人的關系似乎變得越來越融洽，偶有摩擦，始作俑者還是林語柔。

    周圍男生女生倒是非常熱衷于這樣的西式節日呢，各種禮物買買買，不停地送送送，就好像不要錢一樣。作為一直暗戀陸梓煜的人，林語柔覺得自己也應該表示表示，萬一陸梓煜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呢，不能讓這樣的萬一存在。

    前一天晚上林語柔就通過QQ信息問陸梓煜第二天的行程，是的，林語柔太了解陸梓煜了，陸梓煜很少會有空閑下來的時候。

    “大兄弟，明天什么時候在學校啊？”

    “英協在奧體中心有活動，大概七點結束。”

    “好的好的。”

    “怎么？”

    “問問唄。”

    “有什么事需要我來解決嗎？”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是那種事兒媽？”

    兩個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在QQ上喋喋不休，要是換做以前，陸梓煜才不會跟林語柔磨嘰那么多呢。

    第二天在奧體中心，陸梓煜他們有著志愿者活動，穿著軟軟的卡通服裝扮演各種可愛的卡通形象，諸如米老鼠之類的，陪小孩子們玩兒。

    活動中途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陸梓煜去上廁所，偶然發現電梯旁有一家冰激凌蛋糕店，門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香味飄的還挺遠。

    突然想起來，林語柔好像喜歡吃這些東西，雖然陸梓煜本人對于這些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隊伍還很長，陸梓煜卻沒有糾結，打開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會長——廁所有點忙，我可能要等一會兒才能過去。

    雖然陸梓煜是副會長，可是顏值才華什么的從來都不輸于會長，所以會長一直也比較縱容陸梓煜。

    恰巧英協另外兩個負責人也在這個時候出來上廁所，是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就是杜若。另外一個女生只覺詫異，陸梓煜這種為了好吃的東西排上半個小時長隊的人？看起來不像啊！

    杜若朝著陸梓煜走過去，另外一個女生有點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乖乖地跟在杜若的屁股后面。陸梓煜一心一意的排著隊，沒有注意到她們兩個人。

    杜若從后面輕輕拍了一下陸梓煜的后背：“在買蛋糕嗎？”杜若跟陸梓煜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在一起參加過好幾次社團的聚餐，心思細膩的杜若發現，陸梓煜對于那些甜食是從來不碰的。

    “嗯。我看買的人挺多的，應該很好吃。”陸梓煜只是匆匆的看了杜若一眼，目光沒有長時間的停留。

    “梓煜，你也喜歡吃甜食嗎？我媽剛才香港旅游回來，帶回了不少甜品，我帶些給你吧。”投其所好，是一門必修的功課。

    “不是我，我不喜歡吃甜的，林語柔好像挺喜歡的。”陸梓煜很清楚，在澄清了自己不喜歡吃甜食這件事之后，杜若依舊會刨根問底，問到底這蛋糕是送給誰的，所以，不用麻煩了，索性他就把后半句一口氣說出來好了，既然她這么關心的話。

    “你買給林語柔？”杜若著實吃了一驚，陸梓煜這種人也會有主動示好的時候嗎？

    其實，杜若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這并不是示好。真正在乎一個人的時候，走過曾經跟她一起走過的路時，會想到她。無意間聽見他時常哼起的那首歌時，會想到她。看見她喜歡吃的食物時，會想到她，會情不自禁的考慮，要不要給她帶一份回去……

    “怎么了？”陸梓煜反問，這些都是陸梓煜的私事兒，還需要他人的質疑嗎?

    看見場面如此尷尬，另外一名女生眼疾手快，立馬上來打圓場：“副會真的是暖，對林同學那么好，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女生呢！”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杜若狠狠地白了那個女生一眼，拍馬屁的水平實在是一流！

    會不會在所有人的眼中，林語柔跟陸梓煜都很不般配？沒關系，無所謂外界的看法，他們兩個人自己覺得般配接好了啊。

    一行人坐地鐵回去，地鐵上的溫度絲毫沒有受到風凜冽的冬天的影響，能把人心都暖化了。內心忐忑的，是陸梓煜。因為擔心溫度過高，冰激凌蛋糕化了，所以把外套脫了下來，覆蓋在蛋糕的外殼上。

    化了，就不好吃了，林語柔那個吃貨會嘀咕的。

    林語柔掐準了時間，來到保衛室，跟保安大叔套套近乎，嘮嘮家常，安安靜靜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待著，目光死死的盯著門口，等待著陸梓煜。

    陸梓煜前腳剛剛踏進校門，林語柔就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保衛室，這股沖勁倒是嚇了保安大叔一大跳。

    劉七七特地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趕到林語柔的學校來，下車到門口之后剛準備發信息告訴林語柔，就瞅見了小丫頭的身影，猝不及防。

    “陸梓煜！”林語柔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陸梓煜停下腳步，果然啊，說曹操，曹操到，心里想著要給某人送蛋糕，某人就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莫非，心有靈犀一點通？

    “陸梓煜，今天是平安夜，喏，給你的。”林語柔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一下子全部都遞到陸梓煜的胸前，大大小小的盒子，三四個的樣子，包裝精美。

    陸梓煜完全沒有料到這樣的畫面，呆滯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又不是中國人的節日。”良辰美景奈何天，在這樣的氛圍下，陸梓煜竟然可以說出這么不解風情的話，實在是掃興了。話又說回來，對于情投意合的戀人來說，各種節日都是促進感情的契機。中外的各種節日，就是不停地送送送、買買買。當然，除了清明之類的節日……

    “陸梓煜，平安夜好歹也是一個節日啊，我們要學會走向國際化，對不同的文化擁有著包容的態度。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林語柔高中的時候可是政治班的學生，政治成績還是班里數一數二的。

    “無功不受祿，我不要。”一個男孩子無緣無故收下這么多女孩子送的禮物，陸梓煜接受不了，尊嚴不允許他那么做。

    “可是……我挑了很久很久……”面對陸梓煜的拒絕，林語柔難堪的低下了頭。最近一個月，林語柔看見什么合適的就會買下來，所以才會有這么一大堆……

    寶格麗的手表，巴寶莉的男士圍巾，還有陸梓煜最愛吃的黃瓜味薯片，以及最最重要的平安果。

    昏黃的燈光下，林語柔的一雙大大的眼睛成了比天上的星星更加閃爍的存在，她的眼里似乎有東西在閃爍，似是星辰大海。陸梓煜猜測，以前有沒有跟林語柔說過，她長得像漫畫里的人物？陸梓煜俯視著林語柔，呆呆了看了很久。

    “我以后會慢慢還，好嗎？”讓林語柔把這些東西全部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林語柔的消費水平陸梓煜他不是不清楚。既然這樣，那就接受了，以后慢慢補償給林語柔。

    “我送給你又不是圖你還……”林語柔覺得有點委屈，為什么陸梓煜要這么疏遠她呢？她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呢？

    “什么都不圖嗎？”陸梓煜死死的盯著林語柔，反問她。

    “是啊！”林語柔捫心自問無數次之后，依舊覺得問心無愧。

    “你確定？”陸梓煜什么時候學會了咄咄逼人？

    “確定啊！”

    “也不圖我嗎？”

    “圖！”林語柔本能的進行反應、回答。

    “嗯，那就好。”陸梓煜笑了。

    “好？”好什么？陸梓煜不是一直都覺得林語柔是個負擔嗎？怎么突然變成“那就好”了？陸梓煜今天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擊？還是吃錯藥了？林語柔呆若木雞，拋出了無數個感嘆號。

    “如果我的女朋友一點都不想圖我點什么，那我這個做男朋友的未免也太失敗了。”陸梓煜眉眼中藏著笑意，語氣之間似乎帶了些許調侃的意味。

    不過——女朋友？男朋友？什么關系？

    “你的意思是……”林語柔覺得非常突然，怎么突然就接受自己了呢？沒有一點點防備，就這樣出現。所以，這么優秀的一個大活人，就要變成自己的男朋友了嗎？我的天！

    “林語柔，我很喜歡你，很喜歡。或許我這個木驢子腦袋還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但是，一想到可能要跟你共度余生，我就對余生充滿了期待。還有，你沒有嘮叨、沒人粘人、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想你。原諒我是這樣的后知后覺，原諒我的猶豫，原諒我的之前的膽小懦弱，好不好？”

    似乎這是陸梓煜第一次一口氣對林語柔說出這么多話，而是還是情話。情到深處自然濃，相愛的兩個人，終究還是應該在一起的。路途坎坷，過程艱辛，也沒什么太大的關系，只要最后是你，就行。

    林語柔連人帶禮物一下子撲進陸梓煜的懷抱里，貪圖陸梓煜懷抱的溫暖。陸梓煜拎著冰激凌蛋糕的手環繞上林語柔的腰，右手輕輕的撫摸著林語柔的長發，將自己的頭擱在林語柔的肩膀上。

    “陸梓煜，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那么優秀的陸梓煜，就要屬于林語柔了，睡著了都能笑出來吧。

    “你就不是我的了嗎？”在陸梓煜的眼里，林語柔也很好，要不然那么多女生，為什么偏偏選擇了她？任憑世間繁花種種，姹紫嫣紅，而你，是我的情之所鐘。

    “我是！”林語柔迫不及待的回答，隨之纏繞在陸梓煜后背上的雙手又緊了緊，那么真的的存在。隔著這么近的距離，林語柔還可以感覺到陸梓煜的呼吸。

    似乎是如釋重負，陸梓煜欣慰的吐出一口氣，完完全全交出自己的感覺真好啊。并且嘴角上揚的弧度一直存在著：“給你買的蛋糕，你喜歡的抹茶味，要吃嗎？”

    最最親愛的人啊，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愛情，你終究還是來了，終于不再只是我一個人的單相思……

    其實，就在陸梓煜跟林語柔道出那番感人肺腑的話的時候，劉七七一直站在林語柔身后的不遠處，可以說目睹了全過程。

    劉七七在原地的昏暗出失了神，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從一開始就料準了林語柔的最愛并不是白琛，而是后來者居上的陸梓煜。白琛，你看，你一直是人生贏家，是不是沒想到最后會輸給一個窮小子，一敗涂地。

    不僅僅是白琛深愛的女孩，那也是劉七七渴望守護的女孩啊。終于，這個女孩不可以再由自己守護了，女孩也有了心上人，相互喜歡的人，盡管在種種方面這兩個人都不登對、

    劉七七懷里揣著林語柔喜歡的蛋糕，胳膊肘處捧著給林語柔買的是一朵玫瑰，一言不發的默默轉身、離開。將蛋糕和玫瑰花隨手扔進后備箱，眼不見為凈。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是的，劉七七哭了。哪怕是這一刻，劉七七都沒有足夠的勇氣對林語柔坦露心聲，不能，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