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滿城風絮

    第三節：

    這邊，白琛因為被告涉嫌違規操作、非法挪用公款被逮捕，證據確鑿。

    林語柔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白玨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神色匆匆，慌慌張張的開口：“嫂子，我哥……”

    林語柔正在被歐陽萌萌喂著粥，兩個人都停了下來。但是林語柔并未露出過于緊張的神色，不急不緩的開口：“你哥怎么了？”

    “我哥……進……監獄了……”白玨支支吾吾的開口，見林語柔不做聲，又繼續說道：“嫂子，我求求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救救我哥好不好？”白玨緊緊抓住林語柔的雙手，乞討狀。

    白玨也姓白，林語柔愛屋及烏，恨屋及烏，輕輕推開白玨的手：“白玨，我想你是求錯人，我想我救不了他。”

    微微發白的嘴唇，略顯憔悴的面容，冷滯的目光，消瘦的身體。

    “不，嫂子，我已經查過了，原告方就是陸梓煜的人！”雖然只是一名英語老師，但是白玨也是白氏的千金，所以在出事之后肯定要做好萬全的打算。

    所以，當查出來原告方與陸梓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之后，白玨的第一反應就是過來求林語柔。林語柔和陸梓煜的前塵往事，可能除了白父白母，其他人都略知一二。

    “所以呢？所以與陸梓煜有關的都必須與我有關嗎？”林語柔也不看著白玨，就這么說著，仿佛是在對著空氣在說。

    “嫂子，你們最近發生了什么我實在是不清楚，但是如果我哥哥真的做錯了什么，我代替我哥，代替我們白家跟你道歉好嗎？”又回到了那句話，如果道歉有用，那么還要警察干嘛？

    轉念，6年來與白琛朝夕相處的畫面一幕幕的上演，浮現在眼前。我都準備接受你了，我都準備真正的與往事作別了，現在卻又突然知道了這檔子事。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林語柔也很清楚，只要自己開口，陸梓煜一定會放白琛一馬。在林語柔出事的時候，白琛被抓，始作俑者是陸梓煜，那么陸梓煜的用意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了。

    紅豆見狀馬上靠近林語柔的病床，紅了眼眶：“媽媽媽媽，姑姑說爸爸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媽媽，我好想爸爸……”紅豆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歐陽萌萌跟林語柔面面相覷。

    “紅豆乖，爸爸會沒事的，你要相信干媽。”歐陽萌萌一把將紅豆摟在懷里，安撫著小姑娘。

    “好的，這件事我知道了。”就這么短短的一句話，沒有什么明確的答復，肯定或者是否定，都沒有。

    然而得到了這個答案的白玨確實喜出望外的，再加上紅豆的這么一哭，不看僧面看佛面，林語柔不心軟才怪。

    白玨走后，林語柔跟歐陽萌萌商量著，想跟杜若見一面。

    歐陽萌萌好奇的很，為什么林語柔會突然想見那個矯揉造作的壞女人。但是見林語柔沒有心情解釋太多，于是也只好作罷。

    “好，等你出院了，我就盡快讓你們見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知道嗎？”歐陽萌萌一邊收拾著餐具，一邊叮囑著林語柔，而且是用平時叮囑紅豆的那種語氣。

    林語柔也不吱聲，就這么淡淡的笑著。

    歐陽萌萌出去洗餐具，剛離開一小會兒，陸梓煜就進了病房，手里拎著粉色的燜燒杯。

    林語柔微微一愣，好熟悉的情景，熟悉的人，竟然恍如隔世。

    怕林語柔覺得尷尬，陸梓煜率先開口：“聽說你住院了，我就想過來看看你。”邊說著，邊打開燜燒杯。頓時，一股特別醇香的香味飄來，同樣也是熟悉的味道。陸梓煜記得媽媽曾經說過，清燉土雞湯 , 是靜謚且不張揚的清甜,最大限度的保留了雞的原汁原味,又增加了湯的鮮香與醇美,所以是秋季清補的上湯佳品。

    陸梓煜用勺子舀了一口雞湯，遞到林語柔的嘴邊：“嘗一口吧。”

    這么**的工作，實在是讓林語柔覺得有點不適應。這算什么呢？林語柔其實實在是沒有什么胃口，奈何，盛情難卻。

    于是準備接過勺子，自己來，卻被陸梓煜誓死抵抗，堅決不愿意松手。沒有辦法，只好惟命是從。

    林語柔口味重，可能是出于對病人的考慮，雞湯的味道有點淡。嘗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不愿意再喝第二口。

    陸梓煜仿佛也察覺到了林語柔的不情愿，眉毛微微揚起了一點弧度，似乎是挑釁的口吻：“怎么？還是喜歡吃麻辣燙牛肉湯火鍋那些東西？”

    這些，都是林語柔很多年以前百吃不厭的東西，當然，現在依舊喜歡著。如果突然有一天，我們對于以前瘋狂著迷的東西變得不再那么著迷了，那么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曾經所謂的“著迷”根本就不能算作真正的“著迷”呢？

    如果是真正的喜歡，怎么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如果是真正的愛，怎么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如果是真正的恨，怎么可能說不恨就不恨了。

    以前，那么多年以前的愛好了，陸梓煜還記得嗎？林語柔悄悄地問自己，陸梓煜的愛好喜好，你還記得嗎？

    林語柔被自己問住了，雖然，是林語柔先喜歡上陸梓煜的，是林語柔整天像個跟屁蟲一樣在陸梓煜的身后打轉，進行“死纏爛打”。可是似乎往后的歲月里，是陸梓煜更愛林語柔吧。是在多愛的情況下，才能把對方看得比自己重要？然后把對方的喜歡凌駕于自己的喜好之上呢？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盛。陸梓煜，遇見了你，究竟是劫還是緣？

    哪怕身體虛弱，聽見陸梓煜這么調侃自己，林語柔還是打算反駁，極力維護自己的面子，假裝若無其事的說著：“我有喜歡過那些東西嗎？都記不太清了。”

    “僅僅是這些記不太清，還是所有的往事都記不太清了。”陸梓煜的話音落地，但是并沒有一點需要林語柔進行回答的意思。

    因為……

    林語柔不曾料想陸梓煜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只見他眼中一片灼熱，似是焚焚欲燃的火苗一樣，她本來躺在床上，他伸手就抓住她的肩頭，她大驚失色。

    霸道而溫熱的雙唇已經覆上她的嘴唇，她稍一掙扎，牽動了傷口，一陣巨痛，情不自禁“啊”了一聲，他卻趁機攻城掠地，輾轉吸吮她唇齒間的甘芳。

    試探的輕觸，溫柔的摩挲，輾轉流連，輕柔吮吸，一邊奈心的等待著林語柔的反應。陸梓煜的氣息近在咫尺，異樣的酥麻瞬間蔓延而至，讓她的心弦顫動不已，似乎還是當年那種青澀的感覺……

    她怕到了極處，伸手去推他，卻被他箍得更緊，陸梓煜的氣息霸道的奪去她的呼吸，她無力的攀附在他的臂彎里，指尖劃過他的頸，他吃痛之下終于松開手來，雖然有些不情不愿。

    歐陽萌萌收拾完之后打開病房的門，恰巧看見了這一幕，陸梓煜和林語柔同時盯著歐陽萌萌。歐陽萌萌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種時候，進去也不是，轉身離開也不是。

    “忙著呢啊？你們繼續，我出去買點東西。”歐陽萌萌背對著兩個人，放下手里的東西，剛準備拿包，卻被陸梓煜攔住了。

    “歐陽，你陪陪她吧，我看她現在也沒有什么胃口，下晚的時候幫雞湯熱一下，監督她喝完。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這里就擺脫你了。”一時間，病房里的氣氛尷尬到了極處。

    “應該的嘛，那陸總好走。”歐陽萌萌的臉上堆了一臉的假笑，因為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這種時候應不應該笑。

    陸梓煜用右拳遮住了鼻下面的部分，輕輕地咳了咳。

    歐陽萌萌料想陸梓煜已經走遠了，又瞅見林語柔的臉上還泛著絲絲紅暈，心里不免開始擔心起來：“語柔，你們這么做，其實是不對的，知道嗎？說到底，你現在還是白琛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以很快就不是了。”林語柔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更何況是一旁的歐陽萌萌呢。

    “語柔，你是準備跟陸梓煜從頭來過嗎？”歐陽萌萌實在是不想揣摩林語柔的意思，于是干脆準備問清楚。

    這個問題，林語柔好像還沒有認認真真的考慮過。如果真正的跟白琛分道揚鑣了，林語柔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跟陸梓煜從頭來過、破鏡重圓。

    “我一個人也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她還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紅豆是陸梓煜的孩子，如今肚子里寶寶的是白琛的孩子，聽起來是那么的諷刺。

    這樣的爭論肯定是不會有想要的結果的，歐陽萌萌也無心干涉過多：“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杜若聽說你住院了，想要直接來醫院看望你，你的意思呢？”

    “盡快吧，萌萌，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做事，你放心。”

    歐陽萌萌替林語柔搖下床，安頓好林語柔，讓她好好睡上一覺，畢竟小妮子看上去實在是太憔悴了，自己搬張椅子坐在病床前，發著呆。